白语鹤忙于政务她不经常见到,倒是夫人,平日在府中相处,若她防着她,那么很多事情都不好动手了。
小淑走进来,看见屋内穿着里衣愣怔站立的陆妩,一时惊呼。
“娘子,您怎么起了也不唤奴婢一声。”
“我没事的,我听见她们议论昨日的舞姬,府君抬了她做妾室么?日后是否要与我平起平坐?”陆妩问道。
“娘子多心了,府君不肯留,今日一早便遣出府去了。”小淑道。
陆妩的心里有一瞬间的安心:“为何不抬做妾室呢,不是已经叫人看见了么。”
“娘子从何处听来的风言风语,虽然是在床上衣衫不整的躺着,可是却是仅此而已再无其他了。”小淑郑重道,“左不过是那伶人存了非分之想,妄图进丞相府享富贵,昨夜她竟然径自往府君屋内去了,可真的是没拿自己当外人,娘子莫要操心这些,府君不会招了旁的女人来给您平添不痛快的。”小淑道。
陆妩点了点头:“夫人要府君纳她为妾,府君拂了她的面子,她可恼怒?”
“虽然我们这个夫人是郡主的女儿,可是一切终究要府君点头的,夫人母家再强,现在也终究是白家的人。”小淑道,“娘子快些穿上衣衫,莫要着凉了。”
“我知道了。”陆妩道。
陆妩不再操心这个,毕竟这是陈氏与白语鹤之间的博弈,人现在也没有进府,她按照惯例去给老太太与陈氏请安,虽然陈氏说不要她请安,但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一日一日给她请安,只因为不能落人口实,给她一个目无尊卑的名声。
这个时代人看重名声胜于一切,名声坏了,用什么真金白银去弥补都不会起作用。
老太太在礼佛,这一个月,陆妩每日都会过来陪老太太礼佛,老太太对她越发看重了。
陆妩为老太太奉过茶,起身之时只看见老太太眼底的乌青,陆妩心下一惊:“母亲昨夜没睡好?”
“胭儿屋内闹了半夜,我可是听得真真切切。”老太太摇了摇头,“我虽然老了,可是耳清目明着呢,这些后宅争斗之事我也是经历过来的。”
“鹤儿屋内不需要那样的人,我已经发了话,让赶出去了。”白老太太道。
“原来是母亲发了话了,夫人好像有意要丞相纳她为妾,岂料那人入不了母亲的眼。”陆妩道。
“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这个家平平安安的,鹤儿喜欢你,你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你能留下来陪在鹤儿身边,他这些年过得苦,朝野中的争斗我们这些后宅里的无法帮上忙也就罢了,不至于要给他添堵才好,我也只能看着他为了长房一脉去承受这一切,如今挡了一个妖精,我年岁也大了,再往后也管不着了,陈氏虽然颇有治家手段,但是气度到底失了一些,恐怕你不为她所容。”白老太太语重心长的说道。
“夫人到底也是为了府君。”陆妩想到前日与陈画胭的一席话,觉得老太太可能误会陈氏了,不容她也是为了白语鹤着想。
又想到五皇子与白语鹤在杏花楼的一番交锋,陆妩感觉到一阵心虚,不知道老太太可知晓其中的内情,若有一日五皇子知道真相后为了自己的面子向白语鹤发难,就算不高估自己在五皇子心中的位置,五皇子有朝一日登上帝位,是否会翻脸无情?
五皇子弃了一个陆妩,却换得了白语鹤的助力,白语鹤本来是在中立的位置,可是如今为了她,选择与五皇子同气连枝,都是因为她,五皇子,好高明的手段,只不过是弃了一个陆妩……
白老太太朝着陆妩笑了一笑,没有说什么,老太太又交代了陆妩一些事情,陆妩离去之时,刚巧遇上过来请安的陈氏。
陈氏看起来也没睡好,眉头紧紧的皱成一个“川”字,陆妩在外屋侯着等候陈氏,却听见里屋的责骂声,难以听到谈话的内容,却勾起了陆妩的好奇。
陈氏黑着脸从里屋走出来,见一旁站着的陆妩,也不理睬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妩追了一路,终于在院角垂花门旁追上了陈氏,可是她的态度依旧冰冷,陆妩拉着陈氏的袖子,想要她停下来。
“姐姐。”陆妩喊道。
陈氏疏离道:“说我把妖精招进来,可是也不看看,眼前这个是个怎样的人,她才是个祸害呀。”
“姐姐为何如此笃定妹妹就是个祸害呢?姐姐就这样不信任自己夫君吗?又或者说姐姐根本容不下妾身,恐怕五皇子只是一个借口吧!”陆妩道。
“啪!”
陈氏被激怒了,手掌重重的落在陆妩的脸上,陆妩接下了这一巴掌,也将委屈吞进了心底,之前她们的谈话都是建立在白家一份子的和气上的,如今她连这也舍了,便是彻底被激怒了,陆妩就是要说这一番话,她想要试探陈氏,现在她如此反应,说明说中了她内心所执夙的东西。
“看来自从那一次重病之后,你连自己昔日未婚夫的真面目也看不清了,他是个什么人,我以为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到头来可别祸害了这白家。”陈氏道。
“姐姐已经有孕,府君也在暗中成为他的党羽,这一切难道不够证明他已经放下了?”陆妩道。
“你可曾爱过一个人,你又可曾体会过失去的滋味?也对,陆芜你处处占尽先机,怎么可能体会到?”陈氏道。
“夫人是白家的主母,何有此言呢,陆芜不过是一个妾室,还要仰仗夫人怜爱。”陆妩道。
“陆芜,你本来是他的人,为何要看上我的夫君,好好当你的五皇子妃,到底有什么不好的。”陈氏摇头道。
是了,这便是问题所在了,从陈氏的角度想问题,她就是夺走她夫君宠爱的罪魁祸首,但她不想担小三的罪名,这一切都是白语鹤造成的。
“是府君,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是他设局,让世人以为是芜失贞,让五皇子娶姐姐。”陆妩道。
陈氏的眼中有迷茫的雾气:“你再说一遍。”
“这一切,都只是府君设的局。”陆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