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a大不远,坐落着一所中学,a市的小孩子几乎都在这所中学受教,原因不外乎两点:名师;升学率。小学三年级二班教室的一角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上身裹着黑色的加厚外套,头戴一顶棒球帽,眼睛时而盯着课桌上打开的书,时而盯着黑板上那几个寥寥无几的字。
突然,他的同桌,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用手肘捅了他几下,小声说:“安宇,老师盯了你很久了!你还是把帽子摘了吧,这样不礼貌!”
安宇冷言冷语地说:“不要!”埋头看起书。
女生没再说话,自己明明是好意提醒,得到的却是冷漠的态度。虽然对他抱有好感,但这么说话未免太伤人了。同桌还是忍不住瞥了他一眼,低头接着看自己的书。
老师高喊他的名字:“安宇!上来把这道题做了!”
安宇站起身,笔直地走了上去,面无表情,好像与自己无关似的。他拿起粉笔,不假思索地刷刷写起来,一分钟后,扔下粉笔,回到座位,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
老师看了看,没说什么。暗自感叹:如今的小孩真是越来越难管教了,想找个理由说教一通,可人家偏偏有骄傲的资本!
……
七月翻找着白色皮包,露出欣慰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把银铃挂在手机壳上,用手撩拨几下,清脆的声音随之荡漾在寝室的上空。
“七月,谁送你的?”自从上次刘文晓事件后,她总有一种感觉,安七月和陆易清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七月:“雨庭哥哥送的。”
叶婷松口气,心底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心想,幸好不是陆易清送的。她盯着安七月,这个以向雨庭为中心的女孩儿,为自己不纯洁的想法感到羞愧。或许真的只是她想多了?人一旦有了猜疑之心,便会觉得处处都有可疑之处。
为了掩饰些许的心虚,叶婷找了一个新的话题。“七月,英语四级快要考了吧?”
七月:“嗯,不到一个月!”
叶婷平躺在床上,双眼盯着洁白无瑕的屋顶,感叹道:“真快啊,还有一个多月这个学期就要结束了!七月,四级题你看了吗?”
七月翻书做笔记。“嗯。做了一些。”
“真好啊!我连题都没买呢!”她翻了个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七月,“下午陪我一起去买好不好?我也不知道要买什么样的!”
七月点点头。想起已经两天没给金枝玉叶浇水了,走向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接了半杯水,谨小慎微地‘灌溉’着它的根部。倒的多了,怕它溺死;浇的少了,又怕旱着它。
书店里,叶婷挑选着四级题,两只手各持一种。“七月,你说是买火星还是买教育?”(火星和教育皆为四级套题的版面名称)
七月看了看,“我觉得都可以,主要是刷每年的四级真题,都一样的。”
叶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对。那我就买教育吧!”
七月在旁边书架翻看着贾平凹的《废都》。
叶婷挑好后,跑来找她,凑上去问道:“七月,看什么呢?”
七月合上书,把书放回原先的位置。“随便看看,要走了吗?”
返回学校的中途,叶婷看到陆易清在她们前方不远处的超市走出来。扭头对身旁的七月说:“七月,你可不可以绕条路走?”
七月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不远处的陆易清。点点头,朝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
叶婷看到七月离去,一股愧疚之情油然而生。但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或者应该说她并没有错。她喜欢陆易清,当然希望他的眼睛里只能看到自己,爱情是不能分享的……
安宇正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孩子。
“宇宇,今天晚上爸爸出差回来。我们包饺子好不好?”林清扬在厨房喊着。林清扬是安宇的母亲。
听到爸爸回来的消息,他稚气十足却又显成熟的脸蛋上浮现笑容,回了一声:“好!”
片刻之后,林清扬从厨房跑出来,“宇宇,家里没有酱油了,你去买一瓶好不好?”她从围巾口袋里掏出二十元钱。
安宇把钱握在手里,戴上棒球帽,捏着帽檐,向后转动。双手插进上衣口袋,出了家门。
林清扬在门后喊道:“过马路时小心点,注意周围的车!”
他走进离家比较近的超市,抱着一瓶酱油,走到前台付了钱。刚走不远,迎面撞到一人,手里的钢镚滚了出去,刚巧被那人踩在脚下。他抬头看了一眼,被撞到的人大概一米八左右,体型还算健硕,只是有一股浓郁的酒臭味。
安宇后退几步,指着醉汉的脚,“大叔,你踩到我的钱了!”
“哈?”男人吼了声,“你说什么?”
“大叔,你踩到我的钱了!”安宇仰视着他被酒熏得微红的脸,冷漠地说道。
男人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很明显是在某处受了气,正愁没地方发泄。“踩到你的钱又怎样!”说着挑衅似的用脚拼命地撵。“趁我还没发火,赶紧走开!”
安宇走上前,如无其事地伸出小手,“一元钱。”
男人使劲推了他一把,“臭小子,不知道好狗不挡道吗?”
两人身形相差太大,被他一推,安宇毫无悬念地向后倒去,酱油瓶摔在地上,流得满地都是。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加上酱油,一共十元钱。”
男人怒气冲冲地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口,轻而易举地掂了起来。
七月走上前,咔嚓一声拍下了所谓的“罪证”。冰冷的语气响起:“喂,110吗?有人殴打儿童,这里是**小区……”
男人闻声,松开了手。陪着笑脸说:“姑娘,别、别报警。就是酒有些冲头,我道歉、道歉。”
安于走上前,伸出小手,“一共十元钱。”
“你这小鬼,怎么这么难缠!”男人不情愿地掏出十元的纸币,扔到了他的手里,“妈的,老子今天怎么这么倒霉!”步伐不稳地朝前走去。
七月随同安宇一同走进了超市,安宇重新买了酱油,七月拿了两个雪糕。“给你。”
“不要。”安宇语气平淡地说。
七月面无表情:“老板,这个你退我钱吧?”
安宇瞥了七月一眼,走出了超市。“我见过你!”
七月咬了一口雪糕,“我知道,公园。”静默片刻,“你不害怕吗?”
安宇少年老成地讲:“害怕有什么用,只会让别人变本加厉地欺负你!”
七月沉默着,眼睛打量着四周,希望找到一处可以依托的场景。因为眼前的这个小男孩,让她想起了以前。
安宇:“今天谢谢你!”
七月的视线在别处,“不用!”她只是在救自己。
……
叶婷加快脚步追赶陆易清,离他还有几步之遥,她喊道:“易清?好巧啊!你在这儿干什么?”
“没什么,买点儿东西。”陆易清下意识环视着四周,问道:“七月没和你在一起吗?”
叶婷怔了一下,慢吞吞地摇着头。神情有些失望和不安。
陆易清:“她的手好了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她喊了一句,嫉妒涌上心头。声音略小了一些,“她平时不怎么说自己的事,我不知道。”
陆易清没说话。两人尴尬地走了一段路,叶婷也恢复了理智。轻快的语气说道:“七月的手已经没大碍了,你不用担心。再说,有向学长照顾,根本用不到我!”“易清,之前我说的那家素菜馆就在前面,我们一起去吃吧?”
“你找别人一起去吧!”陆易清停住脚步,“你是个好女孩儿,我们可以做朋友,但不会做恋人。你不用处处来迁就我,感情是双方的,不是单方付出就会有回报。不要在我身上花费时间了,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会很累。”
叶婷反驳道:“喜欢便是喜欢。我喜欢你,想要得到你的回应,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而且我不相信会有一成不变的情感,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的。”
陆易清:“对不起,我还有事!”
叶婷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喜欢一个人,最好的结果不是得到他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轻易放手?”
……
七月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笑容满面,“雨庭哥哥。”
向雨庭:“小七,晚上一起吃饭吧?”
七月喜出望外,“嗯。雨庭哥哥,你在哪儿?怎么感觉声音怪怪的?”
他轻笑一声,挂了电话。“在你后面!”
七月转身,看到向雨庭站在她的身后,迎了上去。“雨庭哥哥怎么在这儿?”
向雨庭:“去了一趟下学期要实习的公司,熟悉一下环境。”拉住了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凉?”
“刚刚吃了一块雪糕。”她低着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女孩。
向雨庭双手护住她的手,哈着热气,“这么冷的天,怎么还跟小孩一样吃雪糕?吃坏肚子怎么办?”
七月盯着他的眼睛,“以后不吃了。”
向雨庭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眼神宠溺,笑着说:“晚上想吃什么?”
七月:“雨庭哥哥想吃什么?”
向雨庭拉着她的手,在街上漫步。“小七,你饿了吗?”
她摇摇头,“还不饿。”
向雨庭:“那我们就这样走走吧?饿了再去吃小七喜欢吃的!”
七月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