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向雨庭刚要拿钥匙开门,看到了背靠墙而坐的安七月。
七月模糊的视线映出向雨庭的模样,微弱的声音喊了声:“雨庭哥哥……”躺倒在他的脚边。
向雨庭慌了神,一把抱起了她,语无伦次地喊道:“小七?小七……”
七月躺在他的怀里,脸上冒着虚汗,断断续续的说着:“难受……雨庭哥哥……好难受……”
向雨庭把她抱进自己的卧室,平躺在床上。他的右手抚上七月的前额,眉头紧皱,眼神满是疼惜。想起之前在药店买的退烧药存放在客厅的抽屉里。起身之际,七月紧紧拉住了他的衣袖。
向雨庭:“七月???”
七月眼睛半闭着,处于半昏迷状态。“不、不要走,雨庭哥哥……”
焦急之色缓解,向雨庭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温柔地说:“小七乖!雨庭哥哥不走,只是去帮你拿药,你先松开我好不好?”
七月似小女孩般赌气道:“不好!我一松手,雨庭哥哥又会不见的。”说完,她抓得愈加紧了。
向雨庭既因为她的撒娇而心感愉悦,但又十分担心她的病情。僵持不下,他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小七,我不会走的,我们拉钩!”说着,他勾住了七月的小拇指。“好了,现在小七可以放开我了吧?”
七月迟疑了一会儿,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松开了紧拽着他衣角的手指。“雨庭哥哥,我们约定好了,就不可以反悔了!”
向雨庭笑笑,“好好!小七乖乖等着,我马上回来!”他快步走向客厅,从抽屉里找出退烧药,转道到厨房倒了一杯白开水。回到卧室后,水和退烧药放在一旁的书桌上。他轻轻扶起七月,让她依偎着自己的肩膀,“来,小七,吃药了。”
七月睁着眼睛,显得很疲劳。顺从地张着嘴,喝下了退烧药。
向雨庭帮七月盖好棉被,面露笑容。“小七,睡一觉吧!醒来之后就不难受了。”
七月双眼泪汪汪地盯着他,坚决地摇着头,右手又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
向雨庭:“小七是怕我离开?”
七月点点头。
“不会的。我们不是拉过勾了吗?”
七月依旧摇着头,一滴清泪从眼角流下,湿润了乌黑的秀发,消失不见。“雨庭哥哥以前也是这么说的……”
向雨庭一怔,右手轻轻为她擦拭着泪痕,神情复杂,眼神却比以往更加温柔,低声细语却异常坚定。“不会了。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离开了!”他帮她往上拉了拉被子,“小七睡吧!我会在这儿守着你的。”
七月起初仍坚持睁着,不知是向雨庭的话让她感到了安心,还是退烧药开始起作用了?她缓缓闭上了眼睛,逐渐睡去。
向雨庭从浴室拿来一条湿毛巾,放在她滚烫的额头上,时不时帮她擦拭着满是汗珠的脸庞。坐在床边,守着她。
……
万般寂静的自习室被一阵响亮的手机振铃声打破。江一源劲头正盛,酐畅淋漓,突然被打断,不禁皱起眉头。手指重重地敲击着键盘,心中咒骂:那个混蛋?在图书馆学习手机也不知道静音!咒骂之际,突感脊背发凉,低声嘀咕道:“靠!不会是我的手机吧?”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松了口气,虚惊一场。随即,他又感到不对,脊背那发冷的感觉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甚了。
邻桌一位长相清秀的女生忍不住发声:“这位同学,你要接就赶紧接,不接就挂掉!这里是自习室!”
江一源东瞅瞅西看看,确定她说的就是自己。正在纳闷,发现桌上躺着一部手机,之前安七月坐的位置。“不好意思,大家!我这就出去,这就出去!”拿着手机冲了出去。
他见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名字“小敏”,心里泛起了难。“小七月不在这儿,私自接她的电话是不是不太好?可是如果不接,万一对方有要事怎么办?”犹豫之际,振铃声戛然而止,他也为不用选择而松了口气。正当他前脚迈进图书馆,后脚铃声算准了时间似的突然响起,他一脸尴尬,“大家继续,继续,哈哈哈……”走到靠窗处,一怒之下滑到了接听键,没好气的说:“喂!我赶时间,有话快说!”
何敏一脸震惊,反应迟钝了。半晌检查了一遍号码,确认没有拨错。焦急地问:“你谁啊?七月呢?你把七月怎么了?”
江一源手扶前额情急之下忘记这不是他的手机了。一阵心虚,“那个,你先听我说,小七月她没事,我也没把她怎么样。”
何敏将信将疑,不依不饶的问:“那你是谁?让七月接电话,我不相信你。”
“那个,我是……”
“你不会是七月口中的向雨庭吧?”何敏打断了他的话。
江一源:“我不是,你误……”
何敏突如其来的温怒,把他吓了一跳。“你知不知道七月找了你十年,你竟然对她说你忘了!七月报考这个学校有一大半是为了你,你这个渣男,负心汉……”
江一源满脸的虚汗,“那个,这位……姑娘?你能不能给我一句话的时间,让我解释一下。我不是向……”
“不行,我还没骂完呢!七月舍不得骂你,我可不会!如果你敢欺负七月,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江一源听到从手机里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隐约像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那女人喊道:“小敏,别玩儿了,快来帮你一下我!”
何敏:“知道了,妈!我马上来!”“算你走运。”她叹了口气,“七月挺可怜的,你要好好待她!”说完便挂断了。
“等……一下。”江一源看着窗外已近黄昏的天空,一阵无奈,“老向啊,老向,媳妇我帮你追,骂我替你挨,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你给占了?这下你欠我的看要怎么还!”
……
清晨,七月睁开眼睛,洁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头有些微痛,但感觉比昨天好多了。在不熟悉的环境醒来,眼神有些迷茫。
“小七?你醒了!”向雨庭合上书,走到床边坐下,右手抚上她的前额,左手测着自己的体温,进行比较。“烧退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七月双眼盯着向雨庭,摇摇头。
“起来吃点东西吧?”向雨庭从书桌上端起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从昨天晚上起都没吃什么东西。”他舀一勺,吹了几下,送到七月的嘴边,眼神温和,嘴角上扬,“张嘴!”
七月张开嘴,吞了下去。双眼闪着泪光,低下头说:“雨庭哥哥,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向雨庭放下碗,右手食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什么呢,傻丫头?无论什么时候,小七都可以依赖我。这不叫添麻烦,我很高兴小七能依赖我。”大拇指帮她抹掉挂在眼角的泪,好希望你以后只依赖我一个人!“我帮你请假了。今天就在这儿休息吧!”
七月点点头,眼泪掠过睫毛,滴落在被子上。左手抓住了他的手,温暖而有力。
向雨庭眉眼含笑,反握住七月的手。“你的手机忘在图书馆了,昨天晚上江一源送来的。”他把手机递给她。
七月恍然惊醒,“雨庭哥哥,江学长让我给你送的资料……”
“我知道。”向雨庭盯着她,似乎不打算理睬资料的事。准确来说,压根没有什么数据资料。“小七觉得我变了吗?”十年时光穿梭,怎么也不会如恍然一梦。
七月看着他,许久没说出话来。变了,都已经过了十年,怎么可能不变?不仅他变了,自己也不例外。
向雨庭拿出那张心愿卡,递给了七月。“小七,我不想骗你。十年前的事,有很多我都不记得了。所以十年后你来找我,也没能一眼认出你。”他注视着七月,眼神深邃,“那天在庙会,偶然看到了你写的这张心愿卡,就摘了下来。”他盯着心愿卡上的那一行黑体字。“我改变了许多,和十年前那个懵懂的小男孩截然不同了。”
七月:“雨庭哥哥长高了,变帅了,还有戴眼镜了……但是眼睛还是和小时一样。”
向雨庭轻笑了一声,“那是因为长大了。但无论怎么变化,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那就是小七在我心中的位置一直不曾变过。所以,小七愿意接受现在的我吗?而不是十年前那个懵懂的小男孩!”
七月双臂抱住了他,躲在他的怀里,嗓音夹着哭腔。“无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雨庭哥哥就是雨庭哥哥,不管怎么改变,还是我一眼能认出的雨庭哥哥!”
向雨庭抚摸着她的长发,低声耳语,“小七知道我为什么摘下这张许愿卡吗?”
七月松开他,摇摇头。
向雨庭:“因为小七写下的根本不是愿望,许愿树也无能为力!”
七月盯着眼前写着“十年的光阴,我要如何了解你?”的白色卡片。
“我就在小七眼前,想要了解我这种事怎么能算愿望呢?”向雨庭拿起许愿卡,撕成了两半儿。“如果是关于我的,小七不用许愿,因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