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萧,主上不喜欢我了么。”自从知道主上只带涵萧跟苏叶去国都,这小妮子便一直闷闷不乐。
“瞎说什么呢。主上就是怕你太会闯祸了,小闯祸精。”四人里,涵萧细致周全,流琴体贴入微,洛笛能言善辩,唯有划筝大大咧咧,被大家保护的很好,就连主上都很少罚她。
“好涵萧,你去给主上说说嘛,听说庆都热闹非凡,东西应有尽有。”撒娇是划筝惯用的伎俩,不过这次怕是不好使了。
果不其然,涵萧一口回绝了:“主上的决定,别说是我,你也劝不动,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惹主上心烦。”
小妮子不死心,撇了撇嘴,“去就去。”
涵萧一把抓住了这个丫头的手臂,“划筝,昨晚主上没睡好,别扰了主上休息了。”主上说的没错,这丫头根本就是头倔驴嘛。
“我不会同意的。”不知什么时候,她们口中主上不知何时站在了她们身后。
“可是,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去过庆都。我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小时候,父亲带着我和姐姐去了丰都。后来……后来他们就再也不见了……”说着,看了主上一眼,对上她凌厉双眸。
流琴拉了拉划筝的衣袖,看着主上铁青的脸,完全是暴风雨的节奏。
“让她说。”
“我知道你们为我好,可是我也想出去闯闯,我也希望有一天换我来保护,你们。”
周围寂静的能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她深深的望着划筝的脸看不到畏惧,另一张相似的脸庞跳进脑海。
不行,不能让划筝冒险。
当下做了:决定“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在山庄多学习武艺。”
倔丫头还不放弃:“主上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能接你三招,你就带我去庆都。”
眼眸对上倔丫头的清澈的眼神,为这完全随了自己的倔脾气而头疼不已,她还没有放弃。
她拗不过划筝,只好答应,“好我答应你,三日为限,如果能接我三招,我就同意。”
“一言为定。”小丫头信心满满,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接主上三招并非易事。
爹爹无辜失踪,连姐姐都死的莫名其妙,无论如何都要查清真相。因此,这三日划筝练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认真,即使三天后不能接上主上三招。不对,一定可以的,我一定可以。
铿铛!
突然起来的一掌,让划筝手上的剑毫无意外的落地。
“练剑的时候不要胡思乱想,平时没教过你么?”
“主上。”
划筝丧气的立在一旁,连主上一掌都接不住。
少女看了眼前垂头丧气的丫头一眼,用袖中的白绡拾起落剑,递给划筝。
“抛掉一切,集中精神,记住了!”
划筝伸手缓缓接过主上手中的剑,轻轻的应了句“知道了。”
夜间,月落满屋,少女放下手里的书籍,向正在整理床铺的丫头问道“涵萧,划筝如何了?”
“这些天划筝没日没夜的练习,回来倒头就睡。”涵萧停下手,试探性的问了问:“主上,只要不能告诉划筝真相,带她去庆都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划筝她像是铁了心要去,真的不能带她一起?”
少女仿佛若有所思的样子,涵萧继续道“主上,或许我们真的把划筝保护的太好了,有很多事并不是我们能替她承担的,也许经历过了,她就长大了。”
“这件事我会考虑,你先下去罢。”
“是。”
第二天,依然到了约定的期限。沁梨园内,两位少女站在梨树下,亭亭玉立。
负手而立的白衣女子,云髻峨峨,皮肤白皙,皎若秋月,容颜可称的上是倾国倾城。
执剑而立的黄衣女子,脸蛋略圆,长长睫毛闪闪而动,一双大眼睛仿佛能滴出水来。
“开始吧。”
划筝的嘴唇抿到发白,手中的剑松了又握,握了又松,而后提剑向主上刺去。白衣女子一路后退,却在退无可退之时瞬间出手,夺下利剑只指侍女的喉咙。
第一招输了。
白衣女子将利剑扔还给侍女,抽出腰间的软剑,直逼向划筝而去。招式太快完全打乱了了划筝的节奏,划筝手中的剑又一次脱离了她的手。
第二招输了。
白衣少女的脸色一片凝重。
“你就想用这些招式保护我吗?”
划筝咬了咬嘴唇,说不出话来。捡起地上的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剑锋直指白衣少女的心脏。白衣少女凝神,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侍女的剑渐渐逼近,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的目标是刺入对方的心脏是,剑锋一转,向对方的手腕刺去。
铿铛!
剑掉了。
主上的剑居然掉了。
“涵萧,帮她准备行李。”白衣少女收起软剑便走出梨园。
这时才反应过来的划筝,还一直久久难以相信。
“涵萧,我赢了,看到没?”
“流琴,我赢了,我赢了。”
“不是你赢了,是主上让你赢了,你的路数主上早就看穿了。”当所有人都为划筝高兴的时候,洛笛无情的泼了一盆冷水。
“能去国都怎么都好,嘻嘻”
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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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九,一品轩后院闺阁内,一少女正在打扮自己。丫鬟将其鬓发都梳至耳际,发间除了一只梨花簪子,别无他物。正当丫鬟想要给她带上耳环时,却被她制止了。
“涵萧,今日带这个耳环。”说完将手中的碧绿色珍珠流苏耳环递给她。
耳环很别致,珍珠的色泽很好,一看就是珍品。
涵萧心里有些困惑,“主上这珍珠耳环有什么特别的吗?”
她超镜子看了看,回答道:“这是雪姨送的。”
一番打扮之后,少女盯着铜镜中陌生的容颜,看了许久。
从今往后我便是丰都都府之女——尹梨落了。
另一方面,御峰林周围守卫森严。早在前些日子,就对围场进行了清场,现在的围场大概连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
连峭峰的峰顶,一个女子迎风而立,仿佛遗世独立,她对面的少年,风姿飒爽。少女便是尹梨落,少年叫垂月,是她极为信任的下属之一。
“垂月,尹世叔那边交代清楚了么?”
“主上放心,三皇子选妃名额中就有尹知府的女儿,但是前些日子尹梨落跟人私奔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其实主上的出现对他来说未必是件坏事,至少暂时不是。”
“但愿吧。”
“主上其实可以跟尹知府明言,毕竟尹大人和夫人是故交。”
“生死之交尚且如此,故交又如何。”梨落不禁感叹道。”
“还有件事,通知下暮星帮我找到前朝太子元佩礼。”
“属下领命。”
“噗嗤。”,少女突然笑了出来,“我说垂月,他们八人里唯独你正儿八经的,累不累。”
主上没头没脑的一句,听的垂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只听见少女又说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不交给倾水。”
“您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少女转头看向他,唯有你,从来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御枫林狩猎场。
庆元帝正在发表讲话:“前些日子,南夷送来了一把镶着蓝色宝石的玄铁匕首。按照惯例,谁射的了最多的猎物,朕就将玄铁匕首赐给他。”
本就跃跃欲试的青年才俊们,听到玄铁匕首的时候更是迫不及待。那是削铁如泥的匕首啊。
“三哥,我们来场比赛如何?”每年的狩猎第一都是自家三哥,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比上一比。
纪琰挑眉道:“如何比试?”
“呐,那边有一只麋鹿谁猎到了就算谁赢。”
“依你。”
“不过三哥,既是比试不能没有奖励跟惩罚吧。”
“你想如何?”
“输的人就让出玄铁匕首。”
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纪琰环顾四周,问道:“纪玧,苏梓寒,薛子睿,任凉钰,你们以为如何?”
“微臣没有异议。”
正当大家准备出发之际,二皇子纪玢、四皇子纪玹骑马而来。
“见过二皇子、四皇子。”
“免礼,三弟五弟七弟要比试怎么能少的了我们呢。”
纪琰依然面无表情,纪玧微微一笑,纪珩一副不待见他们的样子。
“自然。”
“既是如此,请允许微臣做裁判吧。”苏梓寒是本朝的文状元,他的请求也无可厚非,因此纪玢便点头恩准了。
少年们纵马驰骋,意气风发。
几位少年为追一只麋鹿,一直跟到了连峭峰下,却看见,居然有个女子在攀登,这是不要命了么?
七皇子纪珩朝着半山腰上的女子喊道:“你是何人,不知道今天皇家狩猎,闲人免进吗?”
听见声音的女子吓了一跳,脚一滑,眼看着要从上面掉落下来。说迟是那时快,七皇子纪珩,提气飞离马背,救下了那位大胆的女子。
眼前的女子,容貌说不上倾国倾城,至少算清新脱俗。纵然淡黄色的纱裙被荆棘割的不成样子,手臂上都有明显的划伤,就连脸上都没能躲过,但是巴掌大的脸庞仍然能看出皮肤粉嫩,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眼睛,清澈、干净。
“大胆刁民,见到皇子为何不跪!”守护御峰林的禁卫军对着女子喊到
“民女尹梨落,见过各位皇子,大人。”梨落像是吓坏了。
纪琰微微皱眉。他全程都盯着这位年轻的女子,从她眼里看到不屑甚至恨意。她到底是谁,为何会觉得场景如此熟悉?
“尹梨落,你可知你犯了死罪。”
本来打量各位皇子的梨落复又低下头,“民女知罪,但民女有不得已的苦衷,请各位皇子、大人开恩。”
长的如花似玉,倒是可惜,纪珩淡淡的想,问道:“三哥,你看。”
听到纪珩唤自己,一直从旁打量的纪琰才开口:“说话有条不紊,不怕死,还是——有备而来?”
抬头,对上纪琰的双眸,那是强烈的危机信号。
她还是开口:“民女自幼学医,早已见惯生死。古人云,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梨落为救人而来,纵然有罪,即便是死,我也无悔。”
“好一句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一中年男人爽朗的笑声传来,所有人纷纷低头请安。
“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这姑娘是怎么回事?”庆元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梨落一眼,开口问道。
“启禀父皇,我们追麋鹿至此,发现这丫头在攀崖,若不是我及时将她救下,恐怕现在已经命散崖底了。”
若不是你大喊大叫,我至于失足么,梨落撇了撇嘴。
“至于她如何进御峰林的,那就得问王统领了。”纪珩轻轻巧巧的将问题抛给了王源。王源急的一头汗,鬼才知道知道这丫头怎么进来的,明明全部清场了。
“王源何在?”庆元帝声音不大,却将王源吓的要死。
“微臣在。”王统领只觉得背后湿漉漉的。
“此事你要做何解释?嗯?”
“微…微臣,不知。”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出了这样的事,怎么说也是狡辩啊。
“好一个不知!”前一刻看似好不在意此事的庆元帝如今却勃然大怒,果然圣心难测啊。
庆元帝走至少女面前,“抬起头来,说吧,谁放你进来的?”
女子慢慢的抬起头,紧紧咬着下嘴唇,不说一句话。颇有一种宁死不屈的味道。
“嗯?宁死不屈?那就交给刑部,按刺客审问。”说完转身的刹那,姑娘耳旁什么东西在太阳的照耀下晃了庆元帝的眼一下。庆元帝回头,看了尹梨落的耳坠一眼,震了一下。动了下嘴唇想问点什么终究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