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晚上,三人重聚于客舍后,丁零将若回雪的请求告诉了陈谦风。
陈谦风没有多想,只道:“人家一个弱女子都有这样侠义的心地与过人的胆识,我们几个大男人要是害怕反而说不过去了。就按她说的办吧,今晚就去找那个雷蝎子。对了,丁零,恶云飞让你斩水滴,你也斩了一天了,有没有什么心得?”
“刚开始斩时候,我几乎斩不中。练了一会儿,感觉到了一点水滴下落的速度与间隔,开始斩中了一些,但过了一会儿,却又变得斩不中了。”
“哦?为何?”
“雪儿说,这是因为竹筒中的水由多变少,滴落的速度也就随之而变了。但我习惯了之前的节奏与速度,没有随之改变,所以也就慢了。她还说,我的刀再快,也是在眼看见之后挥出的。而我的心思想得再快,也要经过眼的确认,再用刀挥出。这样一来,就慢了两拍,我的刀也就称不上是真正的快刀了。”
“这些都是她帮你悟出来的?”
“不,是恶云飞在教她时候告诉她的。但她的刀法与剑法显然还没到需要领悟这一点的地步,所以她也不甚理解。”
“所以你要不用眼,不用心地去挥刀?”陈谦风面露疑惑之色。
“这不是成瞎砍了吗?”曲文也皱眉道。
“恶云飞还对雪儿说,若是对付熟悉的人,在对决之前就应该心中有数,要如何出招,收招。在对付不熟悉的人,要在对决的过程中,了解敌人,然后想好出招与收招。一旦想好,就可以随心而动,心与眼与刀同时动,刀法也就会越来越快。此外,就像水滴一样,随着时间流逝,水会变少,人也会变累,所以人在对决中的变化也要提前考虑在内。就像在斩水的时候,水滴下落节奏变慢后,我的节奏也应随之而变。”丁零继续道。
陈谦风眉头紧皱,道:“我终于明白恶云飞所说的,你就算懂了也无法融会贯通的意思了。要达到心眼手合一,就要能提前预料好一切,而这又必须要有足够的实战经历。丁零你的刀虽然很快,难有敌手,但那都是因为你的天赋超然,掩盖了你缺乏实战的缺点。但当你面对恶云飞这样的高手时,你的缺点就暴露无疑了。”
“但实战经历并非一朝一夕之功,那岂不是即使我知道了这道理,却依然无法将其运用。”丁零沮丧道。
“你莫要将这道理放在心上,就按你平时打法和恶云飞打,以免弄巧成拙,连原来的水准都无法发挥。”陈谦风道。
丁零有些不甘,但也点了点头。
“恶云飞的刀你用得怎样?习惯吗?”陈谦风又问。
“这刀分量比一般刀重了许多,不过得益于师父平时就让我负重挥刀,因此也能运用自如。”
“那就好。”陈谦风点头道,然后转头问曲文,“小曲子,苍云回来了没?”
“师叔,你觉得苍云要是回来过了,我会不和你说吗?”曲文笑道。
“那只死鸟,回来把它炖了。”陈谦风恶狠狠地说道,担忧着蔽月刀是否会就此一去不回。
“那它就更不敢回来了。”曲文道。
“要不我现在再出去试试?”丁零道。
“算了,人家恶云飞可当面和我说了,昨天半个山寨的人都被我们弄个睡不好觉,让我们别吹了,就算吹也别一直吹同一首曲子。”
“怪不得我今天看那些强盗对我们态度都不太好。”曲文笑道。
三人扯皮闲聊着,时间很快就到了子时。陈谦风与丁零从房间中偷溜了出来,只留下曲文敷衍可能来访的不速之客。他们避开了巡逻的人,潜行到了雷蝎子的住处。灯还亮着,省去了唤醒的麻烦。
陈谦风在门上敲了几,里面传出了雷蝎子不耐烦的声音:“谁啊?大晚上的还来烦本大爷,让不让人睡了。”
“是我,二当家,陈谦风。”陈谦风道。
“是风老弟啊,你等下,我穿个衣服。”雷蝎子道。
过了一会儿,雷蝎子打开了门,看见陈谦风两人神色诡异的样子,愣了一会儿,感觉不对劲。
“莫惊动他人,进去说话。”陈谦风笑道,推着雷蝎子进了门,他身后的丁零则立刻把门关了上。
坐定后,雷蝎子狐疑地看着两人,问道:“什么事?”
“二当家对大当家不满久矣,对吧?”陈谦风道。
“可不敢,我对大当家是心服口服,忠心不二。”雷蝎子立刻否认道。
“雷兄莫怕,据我们所知,在前任寨主还在世的时候,雷兄就是其最早的左右手。在他去世之后,这寨主之位就应属于你的,谁知半路杀出了个恶云飞,夺了你的寨主之位。对吧?”
“不,我的武功,见识都不如大当家,寨主之位能者居之,我雷某并没有不服之心。”
丁零这时开了口,道:“二当家,我们是真心来求助的。雪儿和我说,这些年你私吞了五十万两不止。”
“她怎么知道?”雷蝎子惊讶地问道,话一出口,就后悔莫急。
陈谦风又笑道:“二当家你这就算是认了吧?我们还知道,恶云飞玩的女人都是你送去的,而你在送去之前,你都要先用一遍。这事如果我们告诉恶云飞,他必然会杀了你吧?”
雷蝎子面色凝重,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们要我干什么?”
“帮我们杀了恶云飞。还有,帮我们救几个人,就是那些被关在牢房的女人们。”陈谦风道。
“怎么杀?那些喽啰可是听他的比较多,而且单论武功,我们中也无人能敌他吧?”
“若姑娘说每隔三个月,恶云飞都会带两个人去后山的洞穴中清点财物,其中一个就是你二当家。下一次就是两天后,我们准备在那里埋伏他。”
“曾经有十名好手围攻他,却被他反杀。你以为单凭你们几个,能敌得过他?何况他手里还有惊鸿剑。”雷蝎子冷言道。
“我们不准备和他直接交锋。若姑娘说,洞穴入口有一处机关,只要将扭动机关,入口处的巨石就会落下,将其碾为肉泥。”
“这巨石落下,你们打算怎么出去呢?”雷蝎子问。
“洞穴之中还有个秘密通道,是通往外处的,对吧?”丁零道。
“这本是寨中的机密,原以为只有我和恶云飞知道,没想到被他女儿知道得一清二楚。”雷蝎子道。
“怎么样?答应吧,你没得选。”陈谦风道。
雷蝎子思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我忍了一辈子,看别人脸色行事,也是时候当次老大了!”
陈谦风笑道:“两日之后,恶云飞之名就是雷兄你的了。”
“我他娘的才不要叫这个,我对这名号讨厌之极!”雷蝎子道,面露狠色,终于不再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