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陈谦风又让丁曲两人召苍云,但依然没有回应。
没有刀,是万万打不过恶云飞的。陈谦风有些苦恼地想着办法。
丁零也皱眉,不过他想的却不是苍云的事,他想了好一会儿后,询问陈谦风:“师叔,恶云飞说我的刀不如我的眼快,而我的眼又不如我的心快,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陈谦风望了一眼丁零,道:“你师叔我刀还不如你快,你叫我怎么回答?”
“那怎么办?他所说的我完全无法懂,师父也不在旁边,不参悟这个,怕又是打不过他。”
“别说打不打得过了,现在我们连刀都没有。”一旁的曲文沮丧道。
陈谦风低头抿了口茶,计上心头,站了起来,对丁零道:“丁零,跟我走。”
“去哪?”
“解惑,寻刀。”
“师叔,我也去。”曲文道。
“你留下,吹笛子,一定要把那苍云那东西给吹出来。蔽月刀啊,江湖第一刀,要是给人知道被一只鹰带不知道哪去了,我们宁远镖局还不给人笑死。”
“是,师叔。”曲文有些不情愿地答应了。
在询问了山寨中的人后,两人被告之恶云飞正在练功,并被带到了其所在处。
当陈谦风他们到时,恶云飞正好练过了一段,身上有着汗水,正在一个亭子中休息喝茶。
“谦风弟,丁零,你们起得那么早么?我还想等中午的时候再去找你们吃酒呢。”恶云飞道。
“吃酒,小弟我随时可奉陪。但丁零现在为一事所苦恼着,苦恼到送来的早膳他都没吃一口。”陈谦风道。
“哦?是什么事?莫非和雪儿吵架了?”恶云飞道。
“非也,非也,是你昨日的一席话让他夙夜难眠。你昨日说,丁零他的刀不如他的眼快,他的眼又不如他的心快,是谓何解?”
恶云飞听了笑道:“这事要他自己悟出来才深刻。”
“这小子虽然练武有天赋,但却是个愚钝之人,又是你女婿了,兄长就别吝啬,指点一二吧。”
“请青前辈指点一二,晚辈愚钝,实在参悟不出。”丁零抱拳道。
“谦风兄,你这师侄好像不认我这个岳父啊?你说我教还是不教啊?”恶云飞道。
“叫岳父,昨天不是说过了吗?”陈谦风责备道。
“岳父。”丁零只得叫道,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愿意。
“好,冲你这一声岳父,我就指点你一二。”恶云飞道,然后让人拿来了一个旧竹筒,往筒中装入了水,悬挂于一棵树上。
“丁零,过来。”恶云飞把丁零叫到了竹筒前,教导道,“看见这一滴滴下落的水没?用你的刀去砍这水滴。”
丁零面露难色。
“怎么了?”恶云飞问。
“哈哈,秋水兄,你可把我们的刀都收去了。我们丁零现在可连木刀都没有。”陈谦风笑道。
“好说。”恶云飞拔出了自己的刀,递给了丁零,然后退后了两步,“这是我的虎牙刃,虽比不上蔽月刀,但也非凡品。你用此刀试试。”
丁零接过刀,便转向竹筒,尝试去砍滴下来的水滴。水滴细小,又是透明之物,需要心细与眼力,丁零试了几刀,却并没有真正用刀锋砍中过水滴。不服输的他并没有因此而气馁,反而更加集中精力地去试,几十刀过去,他心中仿佛周围再没有其他人一般,眼中只有竹筒与水滴。
恶云飞和陈谦风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笑道:“的确是个武痴,也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你这刀也是好刀。”陈谦风道。
“怎么?”
“我是想要,这蔽月刀给了你,我们丁零以后不是没好刀用了吗?”
“你们宁远镖局就没好刀好剑了?”
“都是些破铜烂铁,你把我的刀也收去了吧,应该知道我这镖局内第二号人物,所用之刀都是把破刀。”
“你想要我把虎牙刃给丁零?”
“对,蔽月刀给你,虎牙刃就给丁零了把,你一个人也用不了三件兵器。”
“哈哈,好吧,那你们就把蔽月刀拿出来吧。”
“现在并不在身上,待大婚之后,我取来给你。”
“好,那就一言为定了!”
“对了,这一筒水大概要多久滴完?”
“我开的口子小,可能要半个时辰以上吧。”
“那我们在这等着不是很无聊。”
“是啊,不过我觉得,这小子就算等到这水滴完了,还会继续加水练。我们还是别等他了。我去洗个澡,等下我们中午吃酒。”
“好!好!好!昨日的葡萄美酒可是美得很啊。”
“那就今天继续喝,不过那酒也是我劫来的,没多少,我自己都舍不得喝。”
“那我就更不能错过了。”陈谦风笑道,又朝丁零方向叫道,“丁零,你自己在这练刀,我和你岳父走了。”
丁零头也没回,也没有应答,仿佛已置身于一个人的世界。
也不知这样专注地练了多久,丁零稍微掌握了一些斩水滴的技巧,变成时而连续斩中,时而连续不中。
就在他陷入魔怔般的挥砍之中时,一个身影接近了他的身后,向他伸出了手。
丁零本能地转身挥斩过去,在刀刃距离对方洁白的脖子只有丝毫时候,他认出了来者,强行停住了沉重的虎牙刃的攻势。
几缕垂于颈边的发丝被斩断,在空中飘散着。
来人是若回雪,刀在颈边,却面色从容,目光淡定。
“下次不要在我练功的时候这样接近我!”被吓得不轻的反而是丁零,带着些责备地大叫道。
“我叫了你许多声,你却没有反应。”若回雪道。
“下次如果还这样,在远处向我扔石子就好了,别接近我。”险些杀死若回雪让丁零有些后怕。
“我相信你能止住你的刀。”若回雪的目光落在了刀上,“我听你师叔说,恶云飞把虎牙刃给了你。”
“给我了吗?我不知道啊。”
“代价是你们的蔽月刀,在我们大婚后,把蔽月刀给他。对了,你们的蔽月刀呢?没带在身边吗?”
“绑在苍云身上。”
“苍云?”
“就是我们的猎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应该看见过它。”
“哦,我想起来了,那只个头好大的鹰啊。现在那只鹰呢?”
“飞走了。”丁零挠挠头说。
“飞走了?”
“对,不知飞哪玩去了。本来我们笛子一吹它就会回过来,但这两天吹了几次都没回来。”
若回雪看上去有些无语,一副不知该说什么的样子。
“你放心,过几天它肯定会回来的。”丁零道。
“好吧。不过虎牙刃也是把好刀,你用得好也行。我找你是另有事想商量,你跟我来。”若回雪道,转身带着丁零朝山寨内另一处走去。
丁零跟在若回雪身后,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个地势稍高的地方,在这里,他们能俯瞰山寨的大部分地区。
若回雪指着一处房子道:“看,那里是牢房,关着二十多个女人和女孩,我想救她们。”
丁零顺着方向望去,果然看见几间有着木栏的房间,里面关着些许人。
“救她们可能会让我们陷入危境,让我们逃亡时更加危险,所以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这事怕还是需要师叔来做决定。”丁零道。
“你回头和他商量下吧,这毕竟是二十多条人命,而我们的命也不过只是四条,我希望你们能和我一起赌这一把。”
“我自然愿意,若能救那么多人性命,我的性命并不足惜。我会和师叔说的,如果他也同意的话。雪儿,你的心肠真好,若能娶到你这样的女孩,我死也愿意。”丁零发自真心地感叹道。
“放心吧,若你死,我也会追随你去。”
“别,如果你能活,就活下去。”
“算了吧,你我也算有过海誓山盟。你是如此一诺千金的人,我怎能辜负了你。”
“可是……”
“别说可是了,我的心意已经决定了,就这样吧。去找你的师叔,说服他。他也是个好人,我相信他会答应的。”
“嗯,好吧。”丁零点了点头,对若回雪心生佩服。他感觉,眼前这女子个子小小的,却有着比他还大的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