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之塔南方學院開放學徒親屬來探親的時間,只有八月前後的二十五天,時間到了哪怕你是貴族或是冒險強者,也得走。奧莉薇亞只是貴族親眷,自然不能例外。
期間她也拜會了亞斯提的老師,圖克˙巴魯朋特。
儘管老圖克的賣相,與奧莉薇亞心目中教授應有的形象相差甚遠,奧莉薇亞還是沒有失了禮數,奉上價值不菲的見面禮。不管怎麼說自己的兒子還是要靠他扶植培養。
至於喬治與費雯的去留,為此吳憲孟與奧莉薇亞爭執了半天,甚至還拉上了老師來幫腔,最後雙方各退一步。沒有戰鬥能力的費雯回去,喬治則留下來,在島上荊棘堡壘開設的分會,與其他學徒的保鑣一起繼續進修。課餘休息時間時,就跟在亞斯提身邊護衛。為了方便照顧,奧莉薇亞要求喬治與亞斯提同住在老圖克這裡。
剛收了人家禮物的老圖克倒也不好拒絕,何況喬治一個男孩子,住在這裡也沒那麼多不方便,沉吟了幾下也就答應了。
喬治這次回去沒少挨罵。他父親本就是吳家的奴僕,因為他薄有戰士的資質,吳家出資讓他接受荊棘堡壘的訓練,成為一個戰士見習生,跟著少爺去蚌殼島。結果他沒看好,讓少爺出了這麼大的事,回王都後還沒進家門,聞風而至的翁老爺子就拿著木棍在門口堵他,把他一頓暴打。
看他哀怨、求情的眼神,想要點自由的吳憲孟在知道原委後,也忍不住心軟,讓他留了下來。
反正多個年紀相差不多的伴在身邊也好,多個練手的對象也好,出門時有個跟班也好,喬治在身邊對他來說,還是有許多便利的。
費雯的話還是算了,貴族子弟的侍女通常還兼著暖床的功用,不說他現在的身體有心無力,就是身體長成了,他也沒有伸出魔掌的打算。沒有感情的性他向來無法接受,一想到也許有一天他會回到原來的世界,吳憲孟還是不願意亂種男女情根。
暑假結束後開始了一年級生下半學期的課程。基本上跟上學期差不多。
羅伊與桃樂絲在他補習的效果下,暑假時在讀書會中的表現很是不錯,還充當了一些年紀大的學徒們的小教師,過足人師之癮後,嘗到甜頭的他們更是每天中午準時來找吳憲孟報到。
受到他們兩個的影響,平民子弟對吳憲孟的排擠力道少了不少,吳憲孟雖然不在乎小孩子們的排擠,但也樂觀其成。只是羅伊與桃樂絲倆個人都不傻,為了獨占鰲頭,吳憲孟給他們兩個開小灶的事情,始終沒有對其他人洩漏。
春去秋來,時光荏苒,轉眼吳憲孟在蚌殼島上已待了將近兩個年頭,在二年級要升三年級的那個寒假前,順利地通過考核,成為了一名進階的魔法師學徒。
低階升進階的考核內容除了筆試以外,還考術科。負責考核的教授有兩位,學徒們要一邊躲避或硬受其中一位教授,隨手扔過來的無屬性”魔彈術”;一邊忍受另一個教授不斷施放的噪音術騷擾、干擾,然後用魔法在靶場中,攻擊移動中的煉金木偶。
筆試對吳憲孟來說不成問題。術科的部分,他這兩年兼習武技,五感與身體素質都提高不少,其他學徒被教授的魔彈術打得吱哇亂叫,吳憲孟卻閃得十分輕鬆。要不是不想表現得太搶眼,又想試試由教授丟出來的,未經轉換成元素因子的一環魔法有多強,刻意撞上幾個,吳憲孟自信可以完全閃過。
當然,吳憲孟也知道教授們是在考核,不是在刁難,肯定沒有出全力,但被打到後,還是一個字,痛!就像被人用小石頭狠狠地扔了一下。不管怎麼說,吳憲孟最終還是以不錯的成績通過了術科。十靶中九,捱了教授三下魔彈,煉金木偶被打中後的震動程度,也顯示了他的魔法威力達標。
兩年期間內,奧莉薇亞固定會在每年寒暑假,不辭辛勞地來看他。
但丁大陸的交通手段,並沒有發展到遊戲中那樣,傳送陣花錢就能隨便用的地步。大部分的人旅行的手段,只有自己的兩條腿。有錢一點的人坐坐馬車、乘乘船什麼的,在沒有平整馬路與避震器的但丁大陸上,像奧莉薇亞這樣的普通人,即便是坐馬車,長途旅程也是一種折騰。
從王都到蚌殼島的道路,大部分的人常走的有兩條,較安全的那條是從王都沿著翡翠河到碧海領,再南下從望海城的港口坐船繞過龍尾半島,在半山城的港口稍事補給後,沿著大陸南岸向西,經過山地領、豐饒領、沼澤領,隨後往南在希望島上做最後的休息,最後一口氣搭船到蚌殼島。
這段旅程就算順風順水的,也要花上整整兩個月,一來一回就是四個多月。奧莉薇亞連著三次暑、寒、暑假都來,可以說每年有一半的時間都在旅途上。吳憲孟最後一次看到她時,原本有些福態的她都瘦了。
吳憲孟心疼她一個婦道人家遠道而來太累,不讓她來,卻總是勸她不動。
好在到了今年,老圖克有了新的訓練計畫,要占用他的寒假時間,有此藉口,吳憲孟也順理成章請母親不要再這麼辛苦地來探望他。
寒假開始前一天,老圖克在吳憲孟回來後,沒盯著他練功練習魔法,而是讓他自習,自己在沙灘上搗鼓起來。
看到老圖克不知從哪裡拖來大樹幹,用魔法裁切整齊後,以樹藤綑綁了起來,又生火削柴,熟練地弄出兩隻船槳,吳憲孟忍不住有些分心。
[你的魔法結構亂了,不要我一沒看就鬆懈。]
被老圖克指責,他索性停下手,問道:[老師你這是要出海嗎?那明天我那個神祕訓練怎麼辦?]
跟吳憲孟相處也久,老圖克十分明白這個弟子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功夫,罵咧咧地道:[不要明知故問,沒看到我雕了兩根船槳嗎?明天早上你就會知道了。]
[喔。]
雖然被老師看破,但吳憲孟也聽到了一部分明天訓練的內容,就不再追問,繼續埋頭手上環式的練習。
第二天一早,早上基本功練完,吃過飯後,老圖克就領著吳憲孟來到海灘上。
[巴魯朋特教授,您要帶我們家少爺出海?]
[對啊。]
老圖克看了喬治一眼。
[就搭這個……,舢舨?]
[有什麼問題嗎?]
[海上風浪這麼大,萬一翻了怎麼辦?]
[有我在,不用擔心。]
喬治眼皮跳了跳,他住這兒一年半,多多少少知道眼前這位矮人老頭實力不斐,可上次少爺墜海一事,實在把他嚇怕了。他歪頭看著亞斯提少爺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更是擔心。
[我能跟著去嗎?]
[你跟著去幹嗎?你會魔法嗎?你去只會拖累你家少爺。]
[我…,]
[沒關係的,老師,讓喬治一起去吧,他現在是高階見習生,自己能照顧自己。]
老圖克眼睛一瞇:[你們兩個不要後悔就好。]
從老圖克的話中,吳憲孟聽出了不對勁,忍不住問道:[老師,到底我們出海是做什麼訓練?]
[說了就沒意思了,到地方了在告訴你。]
[要不喬治這次你就別跟去了?]
[少爺,夫人吩咐我,就算你是去上廁所、洗澡,我也得在外頭守著你。]
[切,我上廁所洗澡睡覺的時候你也看?算了算了,看你這樣子,就算我說不行,你也會游泳跟上,那就一起吧。]
老圖克看他們兩個做好決定,也沒反對,兩手一手一把船槳,遞給了他們兩,舢舨被推入海後,安然地坐在舢舨中間,坐看他們兩個年輕人划。
原本吳憲孟還擔心多了一個人,舢舨吃水太深會翻覆,不想三個人坐上後,老圖克隨手一揮,三個人連同舢舨就被一道半透明的淡黃光暈沾附,舢舨的吃水線瞬間抬高不少。吳憲孟知道這是土系中階以上的魔法,利用調節重力,減輕了三人與舢舨的重量。原理知道歸知道,這種手段他目前可完全辦不到。
在老圖克的指揮下,吳憲孟與喬治先沿著北岸往東,最後搭上洋流,經過蚌殼島的東邊海岸,一路向著東南方向划去。
一路上老圖克偶爾指點一下方向,其他時候閉目不語,期間像是想起什麼,偷笑了一下。這反常的態度搞得兩個年輕人有點緊張。
在海上吃過吳憲孟自製的油煎麵餅做午餐,稍稍休息後,老圖克又指揮著兩人調整方向,順著洋流向前划。他一個初階的大魔導士,大腦早就有了第六識,可以像雷達聲納一樣,不藉助眼耳之力,掃描周遭的環境,即便坐在舢舨上,要掌握海底洋流的動向,亦不是難事。
到了接近黃昏的時候,吳憲孟總算看到老圖克要帶他們去的地方,一座小島出現在他們的眼前。早已精疲力盡的吳憲孟與喬治受到激勵,擠出剩餘的體力,拼命地往前划,總算在天完全暗下來之前,順利地到了那座小島上。
[太慢了。]
老圖克在他們兩個把舢舨拖上岸後,忍不住嫌了一句。
[啊,這還慢,老師你不出力,說得倒輕鬆。]
[不騙你,我來划的話中午過後就到了。]
吳憲孟與喬治兩個人都露出不信的表情。
[算了,不多說了,既然你們兩個都到了,那麼脫吧。]
[嗯?]
[诶?]
[我說脫掉你們兩個身上的衣服,你們兩個聽不懂通用語嗎?]
[老師你是指把法袍脫掉嗎?]
[不不不……,]老圖克露出奸笑:[我是指全身脫得乾乾淨淨。]
被老圖克盯著,把身上的東西衣物,包含鞋子武器什麼的全卸下後,兩個年輕人在海風中無助地看著老矮人,卻勾不起他的同情心。
[你們身上的裝備衣物我幫你們保管了,這個寒假你們兩個就在這裡過吧。]
老圖克把東西全收到自己的魔法空間袋裡,一回頭,抬手往下虛按,沙灘上的舢舨與兩根船槳就在突然倍增的重力下,被壓得粉碎。
[訓練的內容就是這樣,在這裡活下去,想辦法在寒假面前回到學院。這個島上有淡水,還有棲息一些動物,絕對夠你們兩個生活所需。還有什麼問題嗎?]
[有。]吳憲孟哀怨地看了老圖克一眼。
[什麼問題?]
[我就想知道您當初是不是也這麼”訓練”大師姊的?]
老圖克聞言岔了口氣,咳了幾下後才道:[那時候我還沒想到這個辦法,就算想到了,你以為老師我會叫個女孩子脫光光嗎?]
[好啦,你們兩個努力吧。喬治,這可是你自己選的,不要怪我老人家。亞斯提,我等著在開學之前見到你,要是你遲到了,就表示以前的訓練量太少了,我可是要加倍的喔。]
說著老圖克樂呵呵地一笑,腳下黃光揚起,用反重力的土系”飄浮術”,瀟灑地踏水疾馳而去。
看著他老人家那拉風的速度,兩個年輕人才意識到老圖克還有大鬥戰士的實力,剛剛說的自己划能比他們兩個快,恐怕不是吹牛。
兩個年輕人”坦誠相見”,不由得面面相覷。
[抱歉,喬治,我拖累你了。]
[是我自己要跟來的。]
[先想辦法找一個地方睡覺吧。]
當晚他們兩個在海灘上撿了一些乾燥的枯枝,生火取暖。有吳憲孟這個魔法師學徒在,點燃枯枝不是什麼難事。沒有火系親和力不代表無法施展火系魔法,只是施展起來的難度較大而已,單純地聚斂火星點燃枯柴,還是難不倒吳憲孟的。
由於倆個人到了島上的時間已經很晚了,也沒有餘裕去找更好的遮蔽處,找食物充飢什麼的,就更是沒力氣了,黑燈瞎火的也不適合冒險。只能餓著肚皮撐一晚。喬治是高階的戰士見習生,有修練鬥氣,身體素質畢竟比吳憲孟好上一點,加上他是吳家的下人,所以自願守夜。吳憲孟生在地球,並沒有身為大戶人家少爺的自覺,很主動地提出一人守一半的提議。
第二天一早喬治被餓醒時,吳憲孟已經在海邊撿些螃蟹、貝類,要給兩個人張羅早餐了。
他這些年跟著老圖克過,充分地體會到以往在家裡,他媽與他女朋友的辛勞有多大。
煮飯洗衣、打掃縫補,這些事情老圖克理所當然地讓他做,他想不會也不行。再加上跟著老圖克學習打獵、野炊,不客氣地說,他如果以現在的實力,回去地球上參加荒野求生一類的實境節目,妥妥地能拿第一。
昨晚後半夜起來守夜,獨自思考時,吳憲孟就想通了老圖克這個訓練的用意。
這兩年在老圖克的教導下,他已經完全掌握了五系元素與魔力相互轉換,還有基本環式的運用。但是他還要分心讀書練武,環式施展時的熟悉度,他花的時間其實比起一般元素法師來說不算多。逼他到這個環境,不靠任何工具,只靠魔法求生,就是要讓他將環式運用,練到骨子裡。
另一方面,魔法的應用很大的程度是一建立在想像力上,從最早模仿魔獸的本能,到最後與生活經驗結合、在實戰中閃現靈感,嘗試排列組合出新的魔法為止,精靈與人類在這條路上已走了數萬年。當自己身無一物,只能靠魔法時,生活中那些便利的工具,刀子、容器、光源等等,他就得想方設法地去排列組合環式,憑空創造出效果相同,足以取代工具的魔法出來。
相對地,帶喬治來確實增加了他此行的難度。
誠然,喬治是個高階戰士見習生,鬥氣修為已經超過十葉,只要打通一條氣籐就能成為正式的戰士。但是,他並不會任何荒野求生的技能,而且戰士的功夫多半在武器上,喬治本人練的是劍,空手相鬥若他不動用鬥氣,可能還會輸給只有進階學徒實力的吳憲孟。他來島上,除了給吳憲孟提供個免費勞力,還有談天對象外,作用還真不大。
吳憲孟自己可以排列空氣分子,利用振動在手上做出一把空氣刀,但他修為不到大魔法師,這種風刀維持的難度也高,自己用就很勉強了,根本沒法給喬治做一把。於是乎,本來只要養活自己一個人的吳憲孟,現在在島上得餵飽兩張嘴。
好在喬治也很清楚自己似乎起不了大作用,任勞任怨地搶些扛重等體力活,也跟著少爺學起了野外求生的技能。雖然進步很慢,但勝在他聽話好學。
在島上生活不到十天,吳憲孟就用樹幹石頭為骨為基,樹皮樹藤為繩,樹枝樹葉為覆,給倆個人搭了一個簡易的棚子住著。
島上的淡水資源他們兩個沒多久就找到了,但坑人的是,裡面滿是飛禽走獸的糞便,動物這些喝慣的生物,抵抗力強,也許能這麼生喝,人類的話那怕煮開了,那股味道也著實難以下嚥。不得已,吳憲孟只好用水系魔法凝結水氣,給兩個人喝蒸餾水。
可架不住這麼做消耗的魔力大,持續凝結水氣十來滴瞬的時間(1滴等於108秒),才能聚起一小滴水。就算吳憲孟的精神力驚人,也禁不起這樣沒效率地浪費。最後只好再動腦筋,編草為蓆,捏土火烤為盆,用大小兩個盆疊放,中間的陶盆裝滿海水,上面蓋上草蓆,草蓆中央吊起或撐起,以煮海水的方式來製造蒸餾水。
吃食方面,海邊的海產豐富,島上也有些可食用的果實,倒是不乏餓肚子。不過兩個小夥兒多次個幾次,肚子就開始鬧痛。也不知是烤煮的時候沒弄熟,還是成天吃青澀果實、海鮮,吃得肚子受不了。
後來兩個人學聰明,也獵些海鳥走獸,與海鮮、青澀的果實混著吃,每次不要吃多,總算把腹瀉的勁頭給壓下去。為了解決這個拉肚子的問題,吳憲孟覺得自己的命系法術都進步了不少。
穿衣方面,除了一開始用樹葉樹皮,隨便找樹籐樹皮搓繩綁在身上,遮住屁股外,他們兩個也打起了島上野獸的主意。
小島上出沒的走獸多為山羊、野豬,還有一種出乎吳憲孟意料的魔獸。不過這種魔獸極為弱小,外型就像兔子,額頭上有根突出的小角,遊戲裡也出現過。在遊戲裡這種獨角兔是能口吐風刀的怪物,但實際上這獨角獸只能驅使一點風力,讓箭矢類的攻擊偏移,或是借助風力,在逃跑的時候瞬間爆發速度,脫離險境。
儘管現實世界中的獨角兔威脅沒有遊戲中設定大,但要獵殺卻比遊戲中還要來得困難。遊戲裡的怪物看到玩家是不懂得跑的,只有分呆呆地站在原地,或撲上來攻擊這兩種行動模式。這裡的獨角兔卻是會逃跑的,稍微想想靠近,就跑給你追。饒是吳憲孟與喬治兩個人跑起來速度也不弱,但要跟人家以逃跑為專業的草食動物比,還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魔獸皮弄不動,主意只好打到野獸上。不想那些羊跑起來也賊快,魔法師說好聽點也是能夠遠程攻擊的職業,其實低階魔法師的低階魔法,通常有效射程不過五六格(一格等於105米),智力差點的魔法師,魔法結構不穩,威力不好,有效射程會更短。吳憲孟本人的目前的有效射程,大概是四格。
要接近野生山羊五六米不被牠們發現,基本上吳憲孟與喬治兩個人都辦不到。除非這些羊以前從來沒見過人類,不怕人。不過很顯然這裡的羊群是吃過人類苦頭的,吳憲孟與喬治離得近了點就跑,吳憲孟這邊魔法剛成形,羊兒就跑了。就是耗費點心神魔力,捏著成形的魔法在手上,從下風處慢慢接近也沒用,山羊群的耳力也不錯,稍微弄出點聲音,就被人家早早發現,領頭羊馬上帶著羊群跑。
反而是喬治將鬥氣灌注在手上,猛力地扔石頭或削尖的樹枝,偶爾還命中過一兩次,但人家山羊身體,捱了石頭吃痛是吃痛,照常跑得歡。削尖的樹枝刺不深,牠們一跑就脫落,根本就拿這些快腿羊沒轍。
試了幾次無果,吳憲孟也火了,索性去挑戰山豬。
山豬可猛了,不像獨角兔、山羊那些溫和的動物,就知道跑。
可山豬也猛過頭了,一兩百斤的龐然大物,重心低、速度快、鼻子旁長著兩根帶鉤的獠牙,向你衝過來,面對面地在牠衝過來之前,讓魔法成形,出手,穩穩地打在牠身上,還要保證野豬中招後停止衝擊或衝擊力道大減,這種高難度的技術與高深的心理素質,吳憲孟以為自己有,但實際站到野豬面前時,他才發現他沒有。
好在他兩年武藝不是白練的,內裡的靈魂好歹活了三十多年,在野豬快撲上來之前,還懂得跳到野豬側面閃過,沒有受什麼傷。不過經此實際操作後,吳憲孟很大程度地修正了自己的心態。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極為重要的里程碑。
之前他總是覺得有遊戲裡的經驗,和出身在地球上科技文明高度發達的背景,他可以在這個世界裡混得很好,也許不輕鬆,但絕對比大多數的人來得有優勢。
當他連一隻遊戲中,等級連五級都沒有的野豬,也不能輕鬆打倒時,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遊戲中的魔法,玩家喊個名字,擺擺姿勢,系統就幫你放出來了。遊戲中也不會真正死亡,可以無限重生,沒有那種面對死亡的壓力,玩家可以從容地作戰。遊戲中有許多便利的道具、商城,還有許許多多的玩家一起,龍、惡魔、巨人什麼的,人多了大家都敢衝上去鬥一鬥。
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遊戲中的世界,他現在已經是活生生地生活在但丁大陸上,魔法要靠自己在戰鬥時一心二用,引導魔力後才能釋放。除了先知先覺的優勢,他一樣會死。作弊道具與商城什麼的不存在,其他的玩家……,貌似除了他,還有三位,但現在人在哪他也不知道,茫茫人海,他也無從分辨。
有了這樣的覺悟與心態轉換,吳憲孟的戰術就變得謹慎多了。
他與喬治兩個人將一隻野豬引到空曠處,一人吸引牠注意力,一人從側面用魔法或投石等方式,慢慢地消磨野豬的體力,累積牠的傷勢,把牠打死。
肢解後野豬皮到手,卻是又硬又臭,一度想斷了拿來當衣服的念頭,但在夜晚寒冷的氣溫面前,他倆還是低頭了。
衣食住的問題解決了,更讓吳憲孟與喬治兩人頭痛的,是如何回到蚌殼島。
來的時候他們划了將近一天,看似沒走遠,實際上是乘著洋流,離蚌殼島有一段距離了。
關於這個世界的星座、天文學一類的東西,通識課有教,老圖克晚上與他閒聊時也會提起,但吳憲孟向來學得不是很用心,認為用不到。現在才知道有些知識在關鍵的時候能救命。也多虧了他現在記憶力十分變態,即便當時沒有好好學,腦子還是能調出講課時的內容,這才勉強回想起來,如何藉著天空中的日月星星,辨識自己所在的位置。
他與喬治兩個人重新在島嶼上收集木柴,綑綁成一個簡陋的救生筏,又用各式容器儲存清水與煙燻的乾肉,出海要回去。
然而兩個人悲哀地發現,這海浪有些大啊!ˊ
小筏在離島不遠時,還能順利地往前行,但只要離開小島超過一段距離,風浪就會突然變得特別大,將小船板推回。兩人不知,這是孤島地形特有的回岸浪(回頭浪),許多落難的人自製的舢舨、救生筏,就是被這種浪困住,一輩子也不得離開。
在救生筏一號、二號,相繼被打翻,與喬治兩個人兩次游回小島後,吳憲孟痛定思痛。他知道光憑兩個人划,划到死也划不出去,得借點大自然的力量。
接連兩次失敗後他終於不再去管時限,靜下心來,在島上挖坑設陷,捕獲幾隻羊後宰了,剝羊皮,刮去羊毛,以魚骨為針,剝樹皮樹幹為絲,花了七八天的功夫,縫製了一張大帆。又與喬治兩個人,把島上他們能找到的最粗最高的樹木砍下,合力拖到海灘上,立起來成為桅柱,在經過多次失敗、嘗試後,他們兩個好不容易衝破回岸浪,往蚌殼島方向駛去。
從被老圖克帶來,到這個時候為止,他們兩個已經被困在島上,足足有七十五個日子了。
衝破浪頭,回頭看著那小島時,兩個年輕人也不顧自己身上破爛裸露,在舢舨上抱在一起,痛哭一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