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拍得大桥噼啪作响。
眼见局势不妙,傻大个两兄弟携带“之仇,狞笑着走来,阿狗忙猥琐后退几步,气恼地推了一把急不择言的馒头。馒头一个踉跄,忙双手护住脑袋,急声大喊道:“时间不早了!你们两个再不去,就只剩下一些垃圾小姐了!”
死马当活马医,没想成,傻大个两兄弟果然愣了愣。柱子眼巴巴看着哥哥强子,强子在阿狗和王峻二人之间左顾右盼,一时拿不定注意,想来是真真急切想要一番。
馒头见势,忙继续说道:“还不抓紧过去,再去,可就是白糟蹋钱了!玩的都是别人剩下的!”
傻大个兄弟二人一听这话,急得直跺脚!
王峻瞥了一眼有些自得,正欲再煽动几句的馒头,抢在他前面笑道:“时间确实不早了!再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糙屁股的大肥婆!”顿了一顿,笑看迟疑不动的兄弟二人,挥起拳头,喊道:“那咱们还愣着干啥?早点完事,早点走人,早点玩女人!一分钟,还解决不了这一群废物?”
傻大个兄弟二人如醍醐灌顶,目露精光。
顿时,王峻和傻大个兄弟二人,如一猛虎带两色狼,扑了上去!
不多时,地上一片狼藉,两个胖子和两个瘦子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雨水冲淡了血渍,除了满地呻吟,一切看起来都没那么惨。
王峻和傻大个兄弟二人抱拳告别,兄弟俩火急火燎地冒雨奔去,找两个姑娘,研究一下人类出生的地方。
天地间一片风雨,大桥下,江水翻腾。
王峻淋得如同一只落汤鸡,敛去了脸上所有的表情,踢了踢为首的阿狗,冷声命令道:“让你的人把我女朋友送回来,少一根毛,我要你好看!”
趴在地上的阿狗翻了一个身,仰面朝上,喘了几口气之后,一抹脸上的污水,慢慢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随着笑声,躺在阿狗周围的三个人也站了起来,脸上都挂着狠厉阴冷的笑容。
大胖子阿狗也站了起来,垫脚望了望兄弟二人远去的方向,放下心来,拍了拍脑门,伸出指头点起了数,得意洋洋笑道,“我这脑子,这是几个人来着?一,二,三,四!”说着,再一指王峻,哈哈大笑,“这是……一?一!”
不等阿狗发话,三人已呈掎角之势包围了王峻,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一雪前耻。
阿狗脸色突然一变,像极了路边发情的野狗,癫狂而狠辣,咬牙切齿道:“上一次你怎么玩老子的,老子今天百倍奉还!你就是再能打,也是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今天,你插翅难逃,老子不打得你跪地喊爹,算老子没种!”
王峻皱了皱眉头,一脸嫌弃,道:“现在当混混也要文凭吗?一个一个的成语,说得跟你爸爸我一样溜。”
“小子!找死!”阿狗暴喝一声,一拳砸向了王峻的脸面,“老子是你爷爷!”
“你以为,我一个人出手会比跟傻大个们一起出手,更加温柔?六个人,我稍微顾忌顾忌,四个残废,也敢在爷爷面前横?”王峻迅速出手,抓住阿狗的手腕,瞬间捏出了几根指痕,“爸爸今天叫你们怎么用成语。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被揍得,生不如死,痛不欲生,万念俱灰!吾乃尔爹!”
“上!一起上!”阿狗狞笑着一声令下。
三分钟过后,风雨依旧凄苦。
大桥上,王峻上衣已被撕裂,而阿狗馒头等四人已经被揍得没有人样,那两个瘦子捂着血肉模糊的嘴巴,哀声痛哭,惨不忍睹。
王峻背靠在桥栏杆上,扯下上衣遮挡手机避免淋雨,等到手机银行信息一来,确认收到一千块钱之后,朝跪在身前的一个瘦子笑道:“乖!叫爸爸!”
那瘦子带着哭腔喊道:“爸爸!”
“滚!”王峻道。
那瘦子连滚带爬,淋着大雨跑了,一溜烟跑得没影。
阿狗瘫在一旁,一身是血,喘着粗气大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滚你妈的!”
紧接着,另一个瘦子已经跪好在王峻身前,拿着手机一阵操作,转了一千块钱,等到王峻确认收到钱微微点头之后,立即大声喊道:“爸爸!”
王峻道:“滚!”
二话不说,这瘦子拔腿便跑,生怕王峻追来似的,跑出去几十米离王峻这恶魔稍远之后,终于忍耐不住放声大哭起来,“马勒戈壁的!老子这一趟才赚三百,全赔进去了!”
阿狗大骂道:“的!孬种!”
阿狗的铁杆小弟馒头看着阿狗阴冷的脸色犹豫着,仔细权衡得失,此时,耳中听得王峻轻飘飘一句,“一千五!”吓得一个激灵,立刻噗通一声跪在王峻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穷,道:“爸爸!爸爸!爸爸!儿子我没有这么多钱!我只有一千二呀!”
阿狗忙劝馒头道:“馒头,你要硬气!要狠!不要喊爸爸!我看好你!你放心,这小子不敢真把我们怎么样!不要喊他爸爸!”
馒头犹豫着。
“不喊爸爸就不喊爸爸!不愿当儿子,那就当孙子!”王峻淡淡道:“一千块,喊爷爷!”
馒头立刻欢天喜地,占了大便宜似的,白赚二百块,所有的尊严节操一股脑儿丢弃,忙转了一千块钱给王峻,甜甜腻腻地喊了一声,“爷爷!”
王峻道:“滚!”
阿狗痛心疾首,怒骂道:“滚!”
馒头这孙子果然懂事,不着急跑,看都没看一旁怒视着他的阿狗,起身朝王峻恭恭敬敬一鞠躬,转身小跑起来,慢慢消失在雨幕中。不多久,馒头消失的方向,隐隐约约地传来一声怒吼,“你给老子等着!”
雨水落下,气氛尴尬。
以狠辣出名的阿狗倔强地坐在地上,撇过头,看都不看王峻一眼,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便的样子。王峻则是默默地看着他,也不说话,一片安静,只有风雨凄厉哀嚎。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阿狗受伤最重,伤口很大,血流不止,虽说血流不大,但是在雨水一遍遍冲刷下,他也明显感觉到体温在不断下降,越来越危险,疼痛感在冷静之后也逐渐爆发出来,让他一颗冷硬的心渐渐松动,开始想着什么“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韩信胯下之辱”等宽慰自己。
阿狗抬头看了一眼王峻,只见王峻面无表情,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阿狗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忍住屈辱的怒容,小心翼翼地转了一千块钱,低着头,压低声道:“爸爸!”
王峻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眼神玩味。
阿狗一颗心悬了起来,抬起头,面露惶恐之色,大声道:“爸爸?”
王峻冷峻道:“叫爷爷!”
“爷爷!”阿狗立即大声喊道,声音清脆,像乖宝宝。
王峻笑了,道:“乖!”
阿狗喜道:“爷爷,那我滚了?”
王峻只是冷笑。
阿狗头皮发麻,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王峻冷声道:“你打电话给那个司机,让他把李小苍送回来,如果她少了一根毫毛。你今天就是给爷爷我我都不会放过你!”
阿狗急道:“我没有那个司机的电话。”
王峻道:“我不信!”
阿狗喊道:“我真没有!”
王峻怒道:“我真不信!”
阿狗发急,一瞪眼,道:“你爱信不信!”
王峻冷笑一声,眼中戾气毕露,两条强壮的手臂一把抱起阿狗,硬是一口气将他扛起,把他的屁股按在了大桥栏杆上。双臂紧紧抓住阿狗的胳膊,微微将他倾斜,看起来一个不小心就要落入大江。
王峻面目狰狞,怒声骂道:“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瞎逞能!你要狠,老子比你更狠!赶快把人送回来!你要不怕死,我更不怕把你弄死!”
阿狗转头看了一眼桥下。
桥下,大江,寒水奔腾。
王峻吼道:“给老子把李小苍送回来!”
此时,一道闪电劈下,阿狗脸庞似鬼,王峻脸庞如魔。
长时间的委曲求全,让一直以狠著称的阿狗感受到极大的屈辱,此时生命被威胁,竟爆发出了极大的勇气,热血冲脑,不顾处境凶险,重重一脚踹在王峻胸膛,怒吼道:“有种你弄死我!不弄死我,你是我儿子!老子烂命一条,光脚不怕穿鞋的!”
王峻结结实实挨了一脚,手上一滑,阿狗的手臂脱手而出。
“啊!”
“救我!爷爷!”
一声惨呼刺破雨幕!
大胖子阿狗哭喊着掉下大桥,如一颗人肉炮弹落入水中,炸起一个高高的水花,转瞬不见。
王峻大惊失色,趴在桥栏杆上伸长了脖子往下看,桥下江水怒号,一如怒号的风雨。
风凉,雨凉,心更凉。
我杀人了?
我没杀人!
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