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打死你!”
兄弟二人一语未了,两双牛眼戾气毕露,迈着沉稳的步伐,抡着小腿般粗壮的胳膊逼近王峻,另一只手却有意无意地护在裆部,还是不能彻底忘却上次被踢蛋的伤痛。
王峻笑了。
对于二人奇怪的姿势,阿狗和馒头都有些疑惑,任是出笼猛虎扑向敌人的时候,还不忘腾出一只爪子护住裆部,万丈的威严也要立刻减半。不过好在,两傻大个终于出手,没有被王峻三言两语蛊惑。
王峻掏出钱包,掏出一叠湿透的红票子,诱惑性地抖了抖,道:“上个月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们两个。在这里,小弟我给你们赔罪了!我这钱包里就一千零三十多块钱,这一千块你们拿去。找两个漂亮的小妞,撩了她们的胸罩,扒了她们的裙子,脱了她们的丝袜,在她们浑圆翘挺的屁股蛋子上把脸擦一擦,洗白白,搽香香。”
兄弟二人立刻停住,垂下了胳膊,对视了一眼,之后,四只眼睛死死盯在一千块钱上。王峻一番话,对于大条神经的两兄弟,简直如同把他们两兄弟的小兄弟撩拨得春意萌动。
屁股蛋子,洗白白,还要搽香香?
阿狗见到兄弟二人即将沦陷的表情,顿时急了,马勒戈壁的,什么叫见钱眼开,这不止是眼连菊花都盛放了吧!
阿狗忙跳了出来,拦在兄弟二人面前,大声囔囔道:“你们忘了,上一次他可是差点把你们送进警察局!再说,这一千块钱,打发狗呢!狗都不稀罕!”
王峻阴阳怪气嘀咕一句,道:“打发狗?谁是狗?”
兄弟二人一听明白了,这是挨了骂,顿时生起气来,粗暴地拨开胖子阿狗,不让他挡住看票子的视线,转头威胁性地瞪了他一眼。
王峻借势起火,啐了阿狗一口,道:“你没听到刚才人家哥俩说进监狱的事情就算了吗?你还是不够了解强爷和柱哥,他们绝对是那种一诺千金的人,说出去的话下到地上的雨,哪有再往天上泼的道理?”
兄弟二人咧嘴大笑,无声,觉得无声而笑才有高人风范。
王峻冷冷瞥了阿狗一眼,再看着兄弟二人,轻笑道:“上次我们一起打劫,那是过命的交情,哪里轮得到一个外人插嘴?”
兄弟二人转头瞪着阿狗,怒斥道:“你滚一边去!”
阿狗咬着牙敢怒不敢言,默默退到一旁,站定角度,心中思量可能出现糟糕局面。如果两头蠢狗真要反水,不废话,快,准,狠,一人阴一脚踹破鸟蛋,先撂倒再说。站在最末尾那两个瘦胳膊个腿的小伙子,打量着两个傻大个的身形,心中已经选定了逃跑路线。
王峻盯着兄弟二人的眼睛,真诚说道:“那次是我怂了!我没你们两个猛,我对不住你们!”
兄弟二人心情更好,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笑声也快绷不住了,觉得王峻果然一如当初喝酒打屁时一样讨喜。忘记了,当初他们是被王峻暴揍一顿晕倒在地。好像王峻一句言不由衷的马屁,就成了他们两个当仁不让,英勇无比地抗下所有苦难,王峻则是跟一个龟孙子一样偷偷开溜。
王峻双手拿钱恭敬递到兄弟二人面前。
强子接过,仔细藏到贴着大腿地裤袋之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一把搂过王峻,把他的肩膀拍得砰砰作响,雨水溅射,大笑道:“王峻!好兄弟!上一次,你辛苦了!”
柱子很想提醒哥哥一句,上一次,王峻是打人的,他们是挨打的,他们更辛苦一些。不过看在这一千块钱嫖资上,还是忍住没说,一起跟着哈哈大笑,乐道:“辛苦了!辛苦了!”
三人笑声渐止,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呆立身后的阿狗。
阿狗气急了,本想一脚一个,可总感觉王峻那一双眼睛,始终在警惕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此时见三人阖家团圆一般其乐融融,深感不妙,急声道:“强子!你忘记啦?我还请你吃过饭呢!”
强子怒喝道:“闭嘴!”
“闭嘴!”柱子跟了一句,“你点的酸菜猪大肠,不好吃!我喜欢吃爆炒猪大肠!”
阿狗气得牙痒痒,根本不记得猪大肠这一茬,况且,这是讨论猪大肠怎么好吃的时候吗?站在他身旁的跟班小胖子馒头却忍不了,站出一步,与柱子对骂,道:“你是不是傻?酸菜大肠是我点的,你不满意,你还吃那么多!它也是爆炒的!”
强子觉得丢人,气恼得拍了柱子的后脑勺一下,道:“是爆炒的!”
身高体壮的柱子弱弱一句,“哦!”
馒头先前失语,本来心中忐忑,生怕激怒二人,造成一个两胖子带两瘦子打三个壮汉的局面,此时见这两傻大个全然不介意,只是在意一盘大肠是否爆炒,终于再一次认识到这二人憨傻的程度。
既然这么容易被蛊惑,凭什么只有王峻这贱痞能蛊惑?
馒头悄悄给阿狗一个眼色,阿狗含义莫名地点点头,不知是真懂假懂。
就在酸菜大肠这一事故就要翻篇的时候,王峻轻飘飘问了一句,“刚才是不是有人骂我兄弟傻?”
强子和柱子低头思索片刻,终于想起,道:“是的哟!”
见傻大个兄弟二人神情并不如何生气,想来是习惯被人骂傻,早已麻木。
这还了得?!
王峻表情夸张,几乎要跳了起来,借势起火泼油,挥着拳头大骂道:“草他娘的!是哪个孙子骂我兄弟傻?骂你傻,按他们这个意思,不是也骂了你爸傻!你妈傻!你爷爷傻!你奶奶也傻!是不是连躺在祖坟里的祖宗也是一个大?”
兄弟二人觉得极有道理,越听越怒,气得脸色铁青,握紧的拳头噼啪作响。
“我没……我……”大胖子馒头见状,脸色大变,瞪大了眼睛,盯着越来越暴怒的兄弟二人,准备避让攻击,急声吼骂王峻,道,“我……你……我草你妈!”
强子暴喝一声,道:“你骂谁?”
馒头凝视着强子的一举一动,赶紧大声解释,道:“我骂那小子!不是骂你!我哪敢骂你们?
兄弟二人气消了一半。
王峻哈哈大笑,笑声止住,盯着馒头微笑着轻轻骂了一句,道:“我草你妈!”骂完,转头看着强子和柱子,问道:“刚才你觉得我是在骂谁?”
强子道:“骂他呀!”
王峻问道:“为什么?”
柱子道:“你看着他说的呀!”
王峻再问道:“那刚才他大吼一声草你妈的时候,看的是谁来着?骂的是谁来着?”
柱子想了一会,恍然大悟,道:“哥,他骂你,他要草你妈!”
强子生气地拍了一下柱子的脑袋,道:“我妈就是你妈!他也要草你妈!咱们都有份!”
王峻猛然惊醒状,围着馒头走了一圈,胸膛不住起伏,好似受了奇耻大辱,道:“什么?你说什么?你要草我兄弟的妈?那你是不是也想草强爷和柱哥的爸爸,也想草强爷和柱哥的奶奶,爷爷,连躺在祖坟里的祖宗都不放过?要挖了坟墓拉出尸骨鞭一鞭尸?”
说着他走到兄弟二人中间,一手搭在一人肩膀上,不住摇头,痛心疾首道,“我这么怂,我都忍不了!只要是个带把超过三厘米的汉子,都忍不了!你们忍得了?不揍他们一顿,我怕祖宗的棺材板都压不住啦!”
强子和柱子对视一眼,怒容如天上乌云,布满整张脸庞。
柱子道:“我十厘米!”
强子得意道:“我十一厘米!”
王峻抚掌大笑,道:“很大!”
兄弟二人大喜,转而面色凶恶,瞪着阿狗他们,异口同声喝道:“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