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朱瑾,就连朱温也不由得皱了皱眉,他也了解,朱瑾虽然勇武过人但却有些残暴,而且,朱瑾对他恨之入骨,两人之间的恩怨很难排解。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朱瑾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将才,杨行密得到了朱瑾,可谓是如虎添翼,但是,就连朱温都探听到了,杨行密已经生命垂危,杨渥即将继任,朱瑾作为东南诸道行营副都统、领平卢军节度使,他能否甘愿臣服于杨渥?
“寡人认为,没有必要说服朱瑾,因为寡人非常了解他的性格,想说服他,只会花上更多的时间,那是毫无必要的……即便是朱瑾真的来驰援寿州,大不了一战而已,寡人岂能怕他?因此,至于说服朱瑾的事情,等我军攻下寿州以后再说吧,那时候,他或许不请自来!”朱温深知朱瑾很记仇,对于说服他不抱希望。
刘知俊不由得面露难色,如果朱温也出言反对,他一人之言也很难起到作用,毕竟所有人都得听从朱温的吩咐,军令难违。但是,刘知俊却认为众将有一种盲目乐观的感觉,似乎众人都认为淮南军根本没有战斗力,只敢在坚城里面死守。
这一天,徐知诰带领神居军,已经与在紫金山(今安徽寿县东北,淮河南岸)安营扎寨的朱瑾部队汇合了,徐知诰派人把徐温的亲笔信交给了朱瑾,朱瑾看过之后,立刻邀请徐知诰来到他的大帐里面议事。
朱瑾与朱温有着杀兄夺妻之恨,朱瑾的妻子饶有姿色,当初,朱瑾的部队被朱温大军击败之后,朱瑾的妻子被朱温抓到,朱温见色起意,立刻就想把她占为己有,却被他的妻子张氏所劝阻。后来,朱瑾的妻子入寺为尼,朱瑾不得不续娶了一个叫做陶氏的美女。因此,朱瑾对于朱温恨之入骨,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来到淮南之后,杨行密对待朱瑾非常热情,朱瑾也一直想着立功报效杨行密,在淮南军中所有的战将里,恐怕就是他对朱温的战意最强了。现在,有了和朱温大军决一死战的机会,朱瑾似乎感觉到浑身的热血都在沸腾,他已经等不及了!
由于朱瑾所在的这个大帐只是临时搭建的,部队随时可能会开拔,因此,大帐里面的陈设比较简陋,但却整洁而又朴素,没有半点铺张浪费之风。
朱瑾坐在大帐里的虎头大椅之上,不苟言笑,令人不怒自威。坐在朱瑾下首左侧的是与朱瑾一起投奔杨行密的史俨。史俨本为晋王李克用的爱将,他跟随朱瑾投奔杨行密之后,杨行密对他倍加优待,视为上宾,甚至为他选美妻,建豪宅。
史俨本是一个落难将军,既然受到杨行密如此厚爱,自然愿意为了杨行密肝脑涂地。他曾经跟随朱瑾在清口一战大胜朱温军团,也曾经参与过攻陷鄂州,生擒节度使杜洪的战斗,因此,他认识徐知诰,也知道徐知诰在鄂州作战时的事迹。
“晚辈徐知诰见过朱将军、史将军!”徐知诰恭敬地向朱瑾和史俨行了一礼。
“徐公子,请坐……”朱瑾指了指他右侧的一把桃木大椅,又有些好奇地问道,“徐公子,你和史俨将军认识?”
徐知诰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笑道:“晚辈在鄂州作战时,曾经见过史将军,晚辈知道史将军精通骑射,勇猛过人,经常生擒对手,每次战斗,几乎都是身先士卒,因此,晚辈对于史将军佩服之至。当然,晚辈更加佩服朱将军,您的长槊勇冠三军,几乎天下无敌,晚辈一直想一睹您的风采呢,只是可惜一直无缘得见。”
“朱将军,在下在鄂州之时就知道,徐公子文武双全,足智多谋,是一个难得的年轻才俊呢!”史俨对于徐知诰的这番奉承很受用,也开始互相吹捧起来。
不过,朱瑾的眉头却微微皱了一下,他对徐知诰这般能说会道的样子有些反感。在他的眼里,徐知诰只不过是仰仗其父威名的小孩子而已,怎么配得上与他平起平坐呢?即便是其父徐温,若论战功和本事,也根本无法与他相提并论。只不过,徐温是在早期就与杨行密一起奋斗的那些所谓“三十六英雄”之一而已,如今,杨行密病重,徐温这才得到了重用,因此,朱瑾对徐温是心存妒忌的。
不过,朱瑾与徐知诰都是奉命增援寿州,为大局着想,朱瑾也只能够与徐知诰合作,即使他对徐知诰有些不屑,也只能隐藏在内心深处。更何况,徐温目前的地位毕竟比他高出了许多,他还不想与徐温父子们撕破脸皮。
不过,朱瑾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却已经被徐知诰收入眼中,但他却不动声色。
朱瑾想试一试徐知诰的深浅,淡淡地问道:“徐公子,既然你年纪轻轻就经历过像鄂州战场那么激烈的战斗,你对于此战有什么想法吗?请你说说看。”
徐知诰早有准备,淡淡地答道:“鄂州之战,与这次完全不同……在鄂州,我军是在攻城,而在寿州,我军则是守城,至于晚辈的具体任务则是去增援寿州,当然,战斗的战术和策略可以灵活一些,因地制宜,例如,水陆并进……”
朱瑾却对此并不在意,他认为徐知诰说得有些笼统,又继续问道:“在作战方面灵活一些,说起来容易,真正地做起来却很难,你有什么具体的建议呢?”
徐知诰对于朱瑾对自己的态度有一丝不满,但他却不以为意,仍然平静地答道:“晚辈有个想法,先去正阳关,这样做,一是可以达到增援寿州的目的,二是可以伺机切断敌军的粮道,敌军久攻不下,一旦断了粮草供应,必定会撤军!”
“哦……这个想法听起来确实不错。”朱瑾闻言一怔,顿时明白了徐知诰的意思,但却有些质疑,道,“只是,徐公子,你以为敌人会不考虑到这一点吗?”
“朱温手下不乏人才,但即使朱温考虑到这些也无所谓,他此刻一心想攻下寿州城,可是,他们的士气已经越来越低迷了,我军如果从水路发动攻击,他们恐怕难逃一败。”徐知诰坦然解释道,其实,这个设想,他早就反复思考很久了。
“说得好!徐公子不愧是名将之后!”史俨禁不住赞叹不已,他也深感意外,徐知诰总是能够想出一些好点子来,在鄂州之时就很令人佩服,现在也是这样。
朱瑾不由得心头一震,心道:“这徐知诰果然有些与众不同,年纪轻轻的就如此有见地,确实不是一个纨绔子弟,与他那个大哥徐知训截然不同。”
就连朱瑾也感觉到徐知诰确实些有过人之处,他之所以能够成为名声在外的小将,绝非浪得虚名。朱瑾在广陵的时候,曾经见到过徐知训,他知道徐知训与杨渥的关系非同一般,不过,他对徐知训颇为不齿,在他眼里,徐知训只是个整日里沉迷于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没有什么真本事,跟其父徐温比起来差远了。
事实上,朱瑾知道徐知诰的分析是有些道理的,淮南军的水师天下闻名,朱温军团岂是对手?但是,他想当然地认为徐知诰过于年轻,不一定能够有所建树。何况,朱瑾更想与徐温决一死战,以报夺妻之恨,他不愿意去做别的小事情。
“不知朱将军打算如何差遣,晚辈愿尽绵薄之力!”徐知诰诚恳地表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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