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帝辛瞄准东夷的时候,歧周,这个不起眼的小部族越发壮大,终于成为仅次于大商帝国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到了姬昌父子这一代,歧周已经有了和大商叫板的资格。他们,已经不满足于臣服大商。
天子之位,惟有德者居之。
姬昌的德行已经修炼得很好了。
这德行,不是他一人修来的,是在他之前多位周族君王努力的结果。
如果没有前人积累下来的德行,姬昌也不敢觊觎天子之位。
只是,姬昌的德行还远远不及帝辛。
大商,毕竟积累了五百多年的德行,岂是一个蛮夷小国就能轻易撼动的?
然而,野心一旦滋生,就如烧不尽的野草,恣意生长。
殷历525年至530年,继承周族大位的姬昌延续了其父季历的励精图治、开疆拓土。
这几年,大商经历了三王之乱,天子帝辛磨刀霍霍向东夷,为歧周带来了宝贵的发展机遇。
姬昌也是个平常人。
眼看周族在他手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不自觉就有些飘了。
他甚至认为,即使是天子之位,他也坐得!即使帝辛文韬武略,他也能拼一拼!
虽然是以身犯险,但他终究抵不住巨额回报的诱惑。所以,当子启找到他时,他稍加推辞,便立即加入了“反天同盟”。
姬昌如此果断,也有感情用事的部分。他的父亲季历就是被帝辛的爷爷文丁杀害。他是有仇恨的。父债子偿,爷债孙还。
“西伯侯德行深远,天下爱戴。待吾登上王座,定与歧周为兄弟之国,绝不攻伐!”
“微子大义,姬昌拜谢。”
子启和姬昌就这样狼狈为奸。
此时,姬昌不仅被帝辛封为西伯,还在朝中位列三公。
帝辛身为天子,对姬昌相当倚重。因为他看得出来,姬昌是个人才。
执政官费忠进言:“大王,西伯的权力有些大了,恐酿成大患。”
“大费,不要这样说。姬昌是个有才能的人。我就是爱才。我要运用姬昌的才能,替我摆平西境。飞廉虽勇,但毕竟只是一人。东征就要开始了,孤不想在西面发生麻烦。”
“大王英明,我只是帮大王记得这一处隐患。”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心里有数。我爷当时不就为了天下稳定而杀了上一位西伯、季历吗?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也不会输给我爷。唉,希望姬昌不要让我失望吧。天子,也不能为所欲为啊。当年,我爷的心里恐怕也不好受。”
这是在帝辛的私人宴会上说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帝辛重新明确了姬昌西伯的地位,亲手将象征攻伐的弓箭授予姬昌。这就意味着,姬昌在西部地区的征战得到了授权,属合法行为。
姬昌自然感谢有加。但他的目的已经越来越不纯粹了。
天下并不太平。
帝辛从父王那里接过来的虽不是一个烂摊子,但也不是能坐享其成的。好在,他也不是一个安分的君王。
“有姬昌挡在西面,孤就可以全力对付东面了。”帝辛召集群臣,丝毫不掩饰对姬昌的信任。
这是一种策略。有了这种“忠臣氛围”,姬昌就算要反,也要考虑影响吧。
“我们商人崇尚贸易,但也要知道,农桑为王。农桑是财富的源头,也是国之根本。我们不能让别人扼住我们的饭碗。”
“朝歌大学要重视本土学子以及外国留学人员的管理,为大商选拔人才。要知道,人才不仅仅在我大商,还在周边国家。朝歌奖学金,对学生一视同仁。只要够优秀,就能得到恩泽。”
“雇佣专门人员维持沟渠,要保证每条沟渠都能得到及时疏浚。洪水频发,就是利用不够。除了泄洪道,加强河水的消化利用才是更大的功德。”
在农舍、在学校、在广袤的伊洛平原上,帝辛尽力修正、巩固他商族的基业。
对外,帝辛加强了大商针对外邦的贸易顺差。
“要扭转多年来、我大商面对东面的人方的贸易逆差。对人方的货物按品类提升关税,对大商的薄弱产业给予一定的保护。什么?人方不肯?飞廉何在?”
“江淮一带的方国,仗凭渔盐之利对我大商有贸易顺差。这很危险!飞廉,协助费忠做好谈判事宜。”
“还有北面的鬼方”
数年间,帝辛挥舞着军事大棒和经济大棒,把周边方国教训个遍。对于个别不听话的小弟,帝辛会立即联合其他方国将其孤立、封锁,逼其就范。
费忠负责实施经济制裁,飞廉负责军事威慑。
帝辛玩得很溜。
对内,依法治国的课题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
以往那种走关系的办事渠道被紧缩。这尤其表现在大商对于贵族犯罪的打击力度上。两三年里,已经有数百名贵族子弟因强奸、欺诈、蓄意杀人等罪名被流放、斩杀。
大商的贵族们过了太久的舒服日子,习惯了养尊处优,阻碍了帝辛的雄图霸业。
这不是好现象。
贵族们享受了大量利益,让天子去喝西北风吗?
帝辛可不是软弱的君王。《商政》执行得毫不含糊!
有些贵族竟敢以武抗法!
大商外面的小弟们已经够闹心了,内部的贵族竟然也惹是生非!真是太没有觉悟了!
乱世用重典。就是要用重刑来威慑那些想犯罪的人,最终达到不用上刑的效果。
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征服东夷做准备。
虽然整体局面良好,但仍有明显的不足之处。
首先就是飞廉这个御前上将!
飞廉成为上将的第一战,就败了。
这让帝辛有些纳闷。
兵是精兵,将是猛将。对手也是不入流的北面小方国。
实际情况是,大商出兵前,敌人仿佛就知道了大商的兵力、部署等重要情报,结果,飞廉遭到了针对性打击,但他硬是吃掉了敌国三千人的精锐先锋军。
值得注意的是,飞廉虽败,而凶名立!
战前,王兄子启的形迹有些可疑。但子启并未接触敌方,只是和西伯有些相互宴请。这让帝辛沉思起来。
不过,飞廉首败之后,就很少败了。一来大商毕竟是大国实力,二来则是帝辛的谋划更谨慎、更秘密了。
在帝辛授意下,飞廉试探性地与东夷交手,积累了大量经验,这为日后、恶来领军全面东征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万事俱备。
就在帝辛祭起东征大旗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国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