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很大,大到令人无法想象,但是药王谷也很小,因为药王谷里能去的地方并不多。
烛光昏暗,檀木发出淡淡的香味。窗外已是黄昏,带着迷离的色彩。沈小石坐在桌前,面前是一个杯子,杯子里斟满了酒。沈小石端起酒杯,放在嘴边轻轻的抿着,一股子微辣窜入到他的喉咙。沈小石将酒杯轻轻放在桌子上,微微叹着气:“你又是何必呢?”
在沈小石的背后,是一个华丽的睡床,床边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子,她轻轻抿着嘴唇,眼中含着泪珠:“谁叫我愿意呢!”
她叫轩辕静姝,取之于《诗经》中的:“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她很喜欢这个名字,但是江湖上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很少,少到用一只手便数的过来。而她的另一个名字则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江湖百花谱将她与胡蕊并列排在第一,称之为江湖双姝。
她叫萧九儿,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九。
她从床上站起身,轻挪款步,来至四方桌前,坐到沈小石的右手边,将他的酒杯端起来,轻轻地抿了两口。桌子上只有一个酒杯,一个酒壶。
萧九儿从来不喝酒,除了与沈小石在一起的时候。只是一点点酒,她的脸就变得嫣红,像是桃花浸染过。
“既然不能喝酒,又何必要喝呢?”沈小石叹声道。
“胡蕊能陪你喝酒,我为什么不能呢?”萧九儿温语软软,呵气如兰。淡淡的香气直往沈小石的鼻子里扑去。
“魏老三伤的很重。”沈小石意有所指的说道。
“胭脂醉的确在我手上。你知道药王谷的解药从来只有一份,只有用过了,才会炼制下一份。而这唯一的一份现在在我的手里。”萧九儿脸蛋儿红红的,眼睛乜斜着看向沈小石。
“也许还有其他的办法。”沈小石站起身来,想要往外走。萧九儿却横在门口将他拦住:“你对胡蕊也这样吗?”
“这是两件事。”沈小石说道。他并不想在这里呆很久,每次与萧九儿在一起都令他很不自在。
沈小石第一次见到萧九儿是在六年前,那时他还名不见经传,前往落花山庄拜会。那时慕容云阳还不是庄主,胡蕊也还没有来到扬州城。他在西湖畔遇到了萧九儿。那时她似乎受了伤,靠在一棵古槐树旁,地上流了很多血。沈小石心中不忍,便走过去瞧她,却发现她已经昏迷了。
沈小石就将她背回了自己下榻的客栈,又请了大夫来给她看伤。三天后她终于醒了过来,然后将一柄短剑架在沈小石的脖子上。
“你难道都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沈小石揶揄道。她的身体很虚弱,那柄短剑根本伤不到沈小石,但是他并没有将短剑夺下来的意图。
沈小石了解她的心情。
“你为什么救我?”她质问道,好像沈小石救了她,反而是一桩罪过。
“看见了,便救了。”沈小石摊了摊手,说道。
“谁知道你有没有别的企图。”她似乎对沈小石很不信任。任何人一个人如果在自己醒来的时候,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床前看着她,相信谁都不会对这个人感到信任。
“如果我有别的企图,这把剑早已经在我的手中了。”沈小石指了指横在自己脖子上的这柄短剑。
“哼!”萧九儿将短剑收了起来,“谢谢!”
“不用谢,只要你好了之后,不要记恨我就好了。”沈小石叹声道。
“你说什么?”她瞪着眼睛看着沈小石。她的眼睛的确很好看。
“没什么。”沈小石赶紧摆摆手说道。
五天后,她离开了客栈,告诉了沈小石她的名字。
她叫萧九儿,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九。
而沈小石第二次见到萧九儿便是在药王谷。他是为了求药而来,但是他没有见到轩辕悟道,反而见到的是萧九儿。
“是你?”沈小石诧异的看着她,同时也诧异的看向罗震天。
“没想到沈小石竟然也有求到我的时候。”萧九儿巧笑嫣然。
“也许我早该猜到你是药王谷的人。”沈小石叹道。
“江湖上姓萧的人很多,难道都是药王谷的?江南萧家可是江湖六大家族之一。”萧九儿轻笑道。
“江南萧家决不去取萧九儿的名字。”沈小石说道。
“为什么?”萧九儿疑惑的问道。
“因为萧家是一个保守的家族,总是按照老的规矩来做事。即便是取名字也不例外。”沈小石将面前的酒杯端起来呷了几口,“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馀成岁,律吕调阳。他们总是按照这三十六个字来取名字,如今萧家的掌事人便叫做萧天昃。”
“为什么你们男人总是喜欢喝酒。”萧九儿轻轻耸了耸鼻子。
“岂止男人,女人也是喜欢喝酒的。”沈小石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
“哪个女人?”萧九儿惊奇的问道。
“胡蕊,墨玉剑胡蕊。”沈小石轻声叹道。
“哼,喝酒的女人未见得是什么好女人!”萧九儿鼓着腮说道。她从来都不会喝酒,在很小的时候,她曾经将父亲的酒偷来喝,可是刚喝了一口,她便整整睡了一天。自那以后,她便从来也没有碰过酒,甚至连酒壶都没有碰过。
这是她第二次碰到酒壶,而且是在沈小石的面前。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当她听到竟然有人来药王谷求药的时候,她便好奇的出来看看,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药王谷求过药了,那些人甚至连药王谷的大门都没有进过。十年前,沈小石来到过黄泉镇,但是却没有进到药王谷。当时他正好是送罗震天来黄泉客栈。沈小石第一次见到罗震天,是在锦官城外,那时他已经身中剧毒,奄奄一息。
沈小石很难说是一个好人,但他有时也会发一点善心,也是在黄泉镇外的谷风林,他第一次见到了萧十一。
当萧九儿看到是沈小石来求药的时候便很是吃惊。这是她第二次见到沈小石,却像是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她顶替了轩辕悟道来见沈小石。
“你知道药王谷的药从来不易取。”萧九儿劝他道,“至今没有人能够从五鬼阵下活着出来。”
“总要试试看。”沈小石说道。他知道五鬼阵在江湖上的名声,但是他很需要药王谷的解药。江湖上有一种毒只有药王谷的解药能解,那就是十日蛊,而解药只有桃花散。
沈小石必须要寻到桃花散,因为胡蕊中的便是十日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