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儿,说说你的看法,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幕阎从椅子上站起来,试探性地问了的钟。
她对的钟还心存疑惑也是有道理的,如果牧山派一大长老,轻而易举就对一个人放下戒心,那才叫不正常。
不过这点心思,长年在朝堂之上和那些个至少有一百个心眼子的大臣们打太极,的钟怎么可能看不来。她思索一番,便说道:“师父,徒儿认为我们不能仅听阴风教一面之词。”
幕阎微微点了点头,其实她心里也早就这么想,这样问的钟,除了试探她,另外一个目的也跟试探差不多,旨在试探她是不是真有点聪明。
点头之际,幕阎就转身到墙上把她的的灵蛇剑拿下来,紧接着说:“钟儿,我们现在就走。”
趁月色已经西垂,野外正是朦朦胧胧一片,有人走动也看得不大清楚,幕阎带着的钟悄悄又回到了白天停放尸体的山坳中来。
到了附近,幕阎把一块锦帕递给的钟,让她把鼻子给捂住,抵挡一下恶臭气味。
其实幕阎白天的反应,一则是正午大太阳底下,腐臭之味最盛,她确实受不了;二则是她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要演戏给阴风教的人看,阴风教作为受害一方,陈辞难免会夸大其词,他们所说的话不可全为尽信。
她作为一个江湖老前辈,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倾向料不到,本来也已经打算夜里再悄然迂回山坳查探。
这一天夜里,幕阎带着的钟在阴风谷案案发地点前往停史山坳最近的一条道上仔细盘查,果然在途中路旁有处似乎被人马踏过,草丛树木被压倒一片,虽然有人欲盖弥彰,已经把压倒的枝芽给扶起来,但还是没有瞒过她们师徒的眼睛。
顺着被压坏的枝芽径一直往前走,她们竟然惊奇地发现有许多大箱子被垒堆在一个山洞里面,盘点下来大概有上百余件。
打开一看,里面装的全都是一些行军打仗所用的辎重。
不难看出这并不是江湖中任何一个门派之物,别说是阴风教,就是牧山派未必有能力有这么多武器。
再仔细一瞧,上面还刻着“宁都府”三个字,明显这武器出自宁都府军器监,是运往作战前线的。就更加可以肯定,这此中蹊跷不少。
再就附近搜寻了一遍,竟然还有一件商袍。当时她们推测,一定是押运辎重的官兵们为了掩人耳目,办成商队,而阴风教的人却误以为真是过路商队,便把人给截下来,后来造成伤亡惨重。
如此一来,阴风教是招惹了朝廷,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牧山派是脱了干系,可是事情非常不合乎逻辑。
按说要是发现这么些东西,事情真像推理出来的情形一样,阴风教不可能还仅凭几枚脱手镖就上牧山派大张声势,唯恐阴风谷之事不抖露,他们应该尽量低调隐才对。截取朝廷军用物质,一旦大军压境,那可是有几个阴风教也不够碾粉。
于牧山派而言,撇清自己的干系要紧,至于合不合乎逻辑,阴风教是否有灭顶之灾,他们都尚管不着。
发现了山洞中的秘密以后,幕阎就把她手底下的人调到山洞附近把守,连夜叫人把阴风教的人给请过来。
“易护法,闹了半天是你们招惹了朝廷,损兵折将,最后把账算到我们牧山派头上。”山洞口之外不远处,幕阎这一番话让易楚辰眉头深锁,他很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这一切在幕阎看来,都是他在装疯卖傻,印昌盛可是黔国一位王爷,他要是偷偷盗取军用辎重,意图日后有机卷土重来,夺回大宝也说不一定,他隐匿阴风教,却瞒着阴风教做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后来幕阎把易楚辰引洞中,看到所有辎重以后,易楚辰更是大为吃惊。
如此一来事情就更加顺理成章,幕阎也就不再过多重视逻辑漏洞,进一步肯定了她之前的想法,认定就是印昌盛暗度陈仓,而阴风教无知无觉,最后弄巧成拙,才会跑到牧山派理论。
至于易楚辰说的那些脱手镖,幕阎拿来和她从牧山带去的那枚一对比,乍一看是一模一样,看不出任何分别来。
再仔细瞟也都瞧不出分别,其外形和重量完全相同,再用手去摸一摸,这才发现了端倪。
幕阎从隗山谷手里带出来的那枚脱手镖好似更加光滑,显然是长年累月的抚磨的结果,而易楚辰从阴风谷里捡回来的镖略有细微的粗糙,像是新制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朝中大将会仿制江湖上的兵器,还仿得如此神似。
当问及于此,的钟便说:“想来是因为这镖由来已久,确实有其好处,朝廷势力强大,一名朝中大将能仿制出这脱手镖也不足为奇。另外,就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所有线索来看,这一名朝中大将定是章楚尘,只有他使用的武器是刺鎏金戟,跟死者的伤口完全吻合。”
“易护法,现在事情已经明朗,到底怎么回事,你我都已经心知肚明,这事也就到此为止,看在你们阴风教损失惨重,同时还有朝廷那边要应付,我们牧山派便不再与你们追究。不过从今往后牧山派不希望再被你们这么草率上门来找麻烦,下一次我们可就没那么好说话。”折腾到最后,事情竟是这样子,可以说是非常的出乎易楚辰的意料,他也无话可说,之后恭恭敬敬把牧山派的人给送走。
待牧山派的人走了以后,章楚尘又带着大队人马便装来到阴风谷,仗着朝廷的名义,把他之前安排手下偷偷藏进山洞里的辎重给要回来。
阴风教本来也不敢和朝廷作对,又误以为真的是印昌盛擅作主张,拦路抢劫过路商队,或者很有可能他故意抢截朝廷军械。他们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龟缩在阴风谷地势蜿蜒曲折之处,易守难攻,不好得为他们花费巨大气力,也拿不到他们作乱确凿的证据,朝廷才对他们置之不理。
如果这个教派再不识好歹,硬要碰上朝廷的利刃之口,那可就是自掘坟墓。
章楚尘此来又带着大队人马,手底下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大汉,少说也可以以一当十,更别说章楚尘自己武功也不弱,阴风教可是领教过的,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阴风教都只有乖乖交出辎重认错的道理。
阴风谷底下大道出口处,易楚辰带着手底下的教徒,拉着所有辎重前送来给章楚尘。
不过他可不冒险,这万一一将东西交出去,章楚尘一声令下,把他们一扫而尽,那阴风教可就损失惨重,恐怕从此就要从这江湖之上地位一落千丈。
“章将军,朝廷的装甲辎重均已在此,还望将军先退出这峡谷之中,待我们安全撤离以后再回来。”
“没想到一向浮蛮阴风教还有做事这么谨慎之人,还真是难得。不过本帅也要看一看这货物是否就是我们原来运过往的货物,数量对得上与否。”
易楚辰犹豫了一番,他不确定章楚尘是不是葫芦里还卖了别的什么药,在酝酿着什么企图。
看出对方的不安,章楚尘又接着说道:“还请易护法放心,我不过就是派一个随从进去清点验看,要是你们敢糊涂地轻举妄动,那也别怪我手中的刺鎏金戟无情。”
“请!”章楚尘都这么说了,要是再不放人进去,那阴风教的气度可就一点也没有了。随意易楚辰的一声令下,他手底下的教徒才把道给让出来,放了一名官兵进去清点辎重。
清点验看只不过也就是以防万一,其实很大可能是阴风教不敢不如数交出这批辎重,尽管他们留下,也没有那么多人来用。
官兵清点验看回来以后,说是物品数目全都对得上。
“怎么样?章将军,现在可否让你们的人马撤出这阴风谷?”易楚辰问到。
可不止阴风教的人谨慎,朝廷的大军也要慎重,万一他们一个回头,又惨遭意外伏击。
“易大侠,我们希望你可以带着几个手底下的教徒,把我们和这批货物一同送到峡谷外面去。”
“怎么?章将军进都进来了,还怕有诈?”
“凡事都有个万一,我不能置手底下上百名精干于危险之中,我不是让你们全部跟我们出去,只不过就是要你和其中几个教徒送我们出去,留下这么大一批教徒,不仅可是确保他们安危,关键时刻他们还可以在你们自己的地盘上掌握主动权,难道大名鼎鼎的易大侠连这点胆量跟诚意都没有?”
易楚辰思量一番,想来也需得这么做,阴风谷可是他们的地盘,左不过就是送大军出阴风谷,实在有什么意外,他大概也能逃出来。这样一想,他也就同意章楚尘的提议,答应送大军出谷。
看到对方示意性地点了点头,章楚尘一声令下,调转马头,洋洋洒洒地带着辎重公然从阴风谷谷底下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