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以后。
太阳从云层里面微微的探出头来,阳光温和的散在大地上面,没有夏日的那般灼人,伴随着拂面的春风,倒是让人沉迷。
络茸花早已开满了山头,到没有夜晚那般梦幻的场景,这些花瓣像是蒲公英一般雪白,风一吹就飘散在了山间的各个角落,像是那个人最后对这个不是那么美丽的世界的最后的爱意。
南宫云轩是个不错的君王,至少在他掌权的这两年以来,人民安居乐业,经济繁荣,他做的确实比上一届的国君还要好。
南宫北科还是在十七区当着他的小官,不过没有以前那么不正经了,他还是在努力的学习,毕竟以前游手好闲惯了。
络茸带着一顶黑色的礼帽,她将头发扎在后面,面前留着两缕细碎的发丝,衬着她的面容愈发的美丽,她静静的看着那张照片上面郑雨潇定格的脸庞,尽管照片是黑白的,但是在她的记忆里面,那个女孩是比彩虹还要绚丽的存在。
“姐姐,”她低声唤道,“我现在很幸福,你不用担心我。”她微笑着,仿佛那个人就站在她面前一般。
她记得那人和她说过,她要她幸福。
驭风从远方默默的向这里走来,他手上捧着一束小雏菊,他远远的看见了络茸的身影,那人也看见了他,她微笑着,风吹着她的裙摆,络茸花在风中飞舞,她就像花中的仙子一般。
驭风也冲她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过来了,他将花放在了雨潇的墓碑面前,静静的看了看这人照片上的模样。
他不忍看着她微笑的眼睛。
络茸见他过来了,低声道:“驭风哥哥来的好勤啊。”那人几乎每天都回来,络茸大约一周过来看姐姐一次,有时候想起来的时候也会来,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看见他的身影。
驭风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听北科哥哥说,猎血姐姐怀孕了。”
她和南宫北科虽然已经结婚了,但是她叫那人北科哥哥已经习惯了,所以现在还是这么叫着,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是平静,她从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一直想问,可是总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今天终于说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在背地里面练习了多少次了。
驭风没有回她的话,像是点了点头,又像是没有。
络茸看着这漫山遍野的络茸花,她知道驭风哥哥心里还记挂着雨潇姐姐,这满山的络茸花,虽然是她和北科播种的,但是真正每天来为它们浇水,每天来养护它们的,却是驭风。
她看着这些在阳光之下飞舞的花瓣,心里不免有些感伤。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手背在了背后,含着泪笑着说:“我希望驭风哥哥也能幸福。”
她心里尽管有些悲哀,还是有些为雨潇不甘心,但是她还是说出了这句话,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要是雨潇姐姐在天有灵的话,还是会这么祝福他的吧。
络茸最后看了她一眼,和驭风告了别,便离开了。
她坐着大巴车回去了。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静静的看着外面的景物发呆,忽然脑海里面像是闪过了一个激灵,她起身怔怔的看着车子早已开离的地方,那里树木丛生,草木茂盛,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旁边的乘客关切的询问道她怎么了,她微笑着摇摇头,说着没什么,但是眼睛还是不住的想要往那边看去。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
驭风站在那里,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了,今天他听见了新闻,说是西金那边有人入侵,危险都要波及到了中土了,这倒是是个新鲜事儿,也不知道对手是个什么来头,竟有如此本事。
他最后不舍的看着照片上面那人的笑脸,落日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拖的老长,他默默的离开了,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营地。
族人们向他问好,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表示回应,他回到了自己的营帐,看着桌子上面的文案,看看他不在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他看的出神的时候,天捕猎血进来了,她挺着肚子,微笑着看着他,驭风见她来了,起身拿着她的手,让她坐了下来,他看着那人圆圆的肚子,算起日子来已经有六个月了。
“最近挺忙的吧。”天捕猎血问道。
“是有点。”他说。
他蹲下身将耳朵凑过去,想要听听那人肚子里面的声音,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他悲哀的笑着,不知道现在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在那么下去,他觉得自己会辜负了两个女人。
他觉得自己这么做对不起雨潇,可是对那人念念不忘又对不起面前的这个女人。
他真的不是一个好男人。
天捕猎血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发,她记得半年前的那个疯狂的夜晚,他们做了什么,次日早上他醒来的时候看见他们二人赤身**的抱在一起的时候,精神有些崩溃,他离开了她的身边,好久都没有回来,最后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处处躲着她,直到她告诉他自己怀孕了,他不愿接受现实,消失了数日,最后还是回来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离开了。
“我们有几个孩子?”驭风问道。
天捕猎血很感动他用了“我们”这个词,她笑道:“医生说,三个。”
驭风站起身来看着她,平静的说着:“辛苦你了。”后者微笑着看着他,眼神里面充满了爱意。
就在二人目光交汇的刹那,驭风心里忽然闪过一个激灵,他怔怔的看向窗外重重叠叠的树丛,看着外面落日的余晖,他眼里闪烁着水光,但是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
天捕猎血见他不对劲,刚想问他怎么了,只见那人头也不回的出去了,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事。
驭风跌跌撞撞的在林中走着,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拼命的嗅着周围的空气,可是始终没有闻到他想要的味道,他拼命的找着,太阳渐渐的落下了,他在树丛里面发疯似的找寻着,可是始终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最终,他在一棵大树下面停下了,他怔怔的看着这棵树,鼻尖嗅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他慢慢的爬了上去,在这树木的最上面的树枝上,他看见了灼烧的痕迹。
他站在了那里,将手放在了那个灼痕上面,上面还有余温,他浑身都在发抖,他能想象那个人站在这里的模样,他的手放的比自己的肩膀低一些,但是那个人应该就是那么高。
他抬起头,猛然间发现,在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见他所在的那个营帐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