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前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一个头发有些花白年纪约莫五六十岁的男人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行走在这电闪雷鸣的晚上,路上的积水泛泛,反射着明晃晃的路灯的光芒,他脚步坚定,尽管鞋袜已经被这雨水打湿,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前进的脚步。
他在这漆黑一片的小巷子里面走着,雨伞的边缘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脚步从未停止过分毫,像是对着蜿蜒曲折的道路十分熟悉一般,头也不抬的拐过了几个弯,在一间不显眼的小房子面前停住了脚步,他抬眼看了一下上面的门牌,这里是晟睿的房子不错了。
那人容貌普通,但是气质出众,若是不告诉人他是科学家的身份,倒是有些像一个正在道观修炼的仙人。
他扣了扣门,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雷雨不停歇的下着,一道闷雷在天空中炸裂,里面终于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来了。”他说,声音尽管有些阴柔,但是却坚定有力。
门缓缓的开了,一个容貌较之门外那人稍稍出众一点的约莫三四十岁的白发男人站在里屋狡黠的看着外面的人的眼睛,他微微的笑道:“堂兄,你还是来了。”
郑怀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收起了自己的雨伞,晟睿向后退了一步,让出了过道,郑怀进去了,晟睿探头出去看了看周围,确定了没有人跟着他们他才安心的关上了大门,并且上了锁。
这屋里面设施简陋,放在最中间的那台电视机小的可怜,这个设计的风格都是有种上个世纪的感觉,厚重的窗帘布遮住了外面大半的光亮,昏黄的灯光照着这里有几分诡异的色彩,这个屋子里面还有一个有些破旧的皮革沙发,灶台里面生着火,这个屋子里面温暖的气温全部都要归结于那个还在那里不断燃烧的火焰,屋子里面乱的吓人,泡面盒子和外卖盒子甩了一地,房间里面都有一股食物变质腐坏的味道了,郑怀找了许久才看见了一个稍微比较干净的台面,他有些嫌弃的把自己的伞放在了那里,他每一步走的都是举步维艰,他觉得在这垃圾堆一般的地方,他这么走过去就算是不小心踩死了几只老鼠他都不会感到有任何的意外。
晟睿就这么看着他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嫌弃的举动了,他知道这个有些洁癖的人对他这个屋子意见很大,他也对自己活在猪窝里面有些不爽,可是现在他没工夫收拾这些。
“晟睿……”那人语气很是无奈,像是想狠狠的呵斥他一顿但是细想来还是作罢,“我现在就有点后悔来找你了。”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些话的。
“可是你已经来了。”他轻笑道,大步的走进了自己的书房,郑怀看着他的背影,更加嫌弃的看着这个乱糟糟的屋子,他仔细的找着落脚的地方,还是跟着那人去了他的书房。
书房里面比外面稍稍好一点,可是说是另一个极端,这里面倒是干净的异常,当然是相对于外面,这里除了一个写字的桌子和一把椅子以及满屋子随处可见的被暴躁的揉成一团的纸团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那个挂在墙上的台灯也算的话。
郑怀打量着周围,他看着那人坐那个椅子上翻找着他桌子里面的那个抽屉的背影,问道:“这里就是你闭关七个月的地方?”
他前几天疯疯癫癫的过来找他,头发都白了,嘴里胡乱的说着什么上古魔君什么世界毁灭的之类奇怪的言语,最后好不容易让他冷静了下来,给他检查了脑子,那人神经竟然是正常的,而且还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理智,真是让人意外。
他还以为这人生来就是个疯子。
晟睿还是在翻找着,他的眼神有些难以掩饰的兴奋:“是啊,我闭关了七个月,看见了许多了不得的东西,我一直以为一夜白头是个传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不过我也不知道我这是不是一个晚上的结果,毕竟我在这里闭关了七个月,这里也没有镜子,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白了头发……”
“我不是来讨论你怎么白的头发的。”郑怀有些不耐烦了,那人停住了动作,将一大摞书抱了出来,甩在了桌面上。
“找到了……”
他低声道,郑怀觉得他的眼睛里面像是在闪着红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缘故。
“这是什么?”
“真正的,上古历史。”
他笑着转过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令人看着很是不舒服。
“上古还有历史?”郑怀觉得他怕是真的失心疯了,自己那日的检测仪器定是出了什么故障,“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那人愈发的激动了,他拿着其中一本向他走来,“你看!”他翻开书,向那个指着上面的文字。
郑怀看着他手指所指的东西,上面全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根本不是现在存在的任何文字之一,他不耐烦的将他拿着那本书的手推开,“我没工夫陪你胡闹。”
“我也没工夫和你开玩笑!”那人急了,又一次将那页纸放在了他的眼前,“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文字!”他紧张的看着那人的脸庞,他的笑容愈发的疯狂,“你看啊!你认得出来的的,这是上古的文字啊!”
郑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觉着这人现在的表情跟个要吃人的怪物一般,好生吓人,他看着他,那人又把那页书往他那边靠了靠,郑怀有些无奈了,接过那本书看了看,心里一惊,这确实是上古的文字,和那些石碑上面的文字几乎是一个类型的,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他们又看不懂着上古的东西。
“我知道你看不懂,”晟睿像是会读心术一般,一眼就看破了那人的微表情,“我看得懂,所以我才把你找来。”
“你怎么会看的懂?”郑怀有些怀疑了。
“你忘了吗?我是晟睿啊,这个世界最接近神的男人。”
自大狂。
郑怀心里暗骂道。
他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同族的弟弟的脾性了,也懒得和他较劲,郑怀合上了书,又看了看那边的其余四本:“这些都是哪里来的?”
“我不是那日告诉过你了吗?你这个人忘性真大。”
“我不是很相信你所说的什么魔君的血液的鬼话。”
晟睿焦虑的挠了挠头,可是后一秒他忽然平静了下来,双眼无神的看着他:“不,你是相信我的,不然你怎么会过来找我?”
郑怀一时语塞了,他确实是有些相信了晟睿的那天的话了,可是他说的真的太过离奇,自己无论如何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几分怀疑。
“没有什么可怀疑的。”那人笑道,“你只能完完全全的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那人就像个疯子一样歪着头,眼神不知道看着哪里,郑怀看着他这般模样,表情愈发的嫌弃,晟睿本来神经就不是很正常,自从他闭关七个月白了头发之后,就更加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再给你讲一遍的,上古其实有六大神兽,而那个魔君其实是被他们淹没在历史的最强的那个,它被其他五个害死了,它的身体被封印在了地狱里面,但是它有一股血留在了这个人世间,等着复仇……”
“够了够了,”郑怀不耐烦了,“你这故事还有你怎么发现它们的你那日已经和我不知道说过几遍了,我不想听了。”
“你那刚才老问我干什么?”
“我问你到底看见了什么?”他说,“你这七个月看见了未来的什么?”
那人兴奋的勾起了嘴角,但是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像一个马戏团的小丑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笑,整张脸皮就像一个僵硬的面具一般,掩饰了他内心真正的情感。
“毁灭。”
他笑着说,眼里散发着金光。
郑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走心的说了一声“哦”,晟睿像是没看见他的表情一般,自顾自的冲到了对面的墙面前,用力敲了敲,一道暗格突然出现,里面放着的是一个大号的试管,试管里面装着的是纯黑色的液体。
晟睿小心翼翼的护着它走到了郑怀的面前,笑道:“这,就是地狱之血。”
“地狱之血?”后者笑了,“这名字真够中二的。”
晟睿完全听不出他的讽刺,接着道:“这可是颠沛了几万年的上古最强者的血脉啊,要是被有心人拿去利用了,我们的世界可就完蛋了……不……不止我们的世界,上古的世界最后分化成了九大时空,它要是想找回自己的**,九大时空就得重新合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郑怀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他想看到的表情。
“时空毁灭……”他声音有些颤抖了。
“对!”晟睿笑道,“我们不能等道无力回天的时候才知道后悔,我们必须要毁了它。”
郑怀还是不相信他的鬼话,何况他现在这人还是出奇的疯癫,他摇摇头,轻笑着,表示自己不怎么相信。
晟睿有些急了,道:“你不是会读取人记忆的本事吗?来啊,读我的啊,看看我有没有骗你?”他眼睛都瞪圆了,青筋暴起,郑怀静静地看着他,心里有些动摇了。
“你知道我的这点本事的,”他道,“我读取的不连贯,还听不见声音,就跟看幻灯片一样……”他的读取记忆的本事属于最低层次的,而且要是被读取者精神力量够强,他也拿他没法。
晟睿真的是急了,他什么都没说,拿起那人的手就放在了自己的头上,郑怀先是一愣,无数未来的画面瞬间像是高速播放的灾难电影一般挤入自己的大脑,他看见了如地狱一般的人间,无数难以名状的怪物,和一个模样有些像麒麟的物种在肆意的践踏和毁灭着这个世界。
“你看见了吗!”那人猛的甩开了他的手,疯狂的看着他,郑怀喘着粗气,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画面里面出来。
“你现在相信我了吧?”那人说着说着,眼睛像是要哭了。
郑怀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