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刘雪娜依然躲进那间就旧房舍里,有些不冷不热,怎么说呢,语言交流越发的少,彼此看着的时候多一些。
至于做爱,倒像是彼此最热爱的事儿,一次又一次,享受着那犹如临近虚脱的高潮快感。
过了两日,我忽然说:“我老是用金甲片换钱,余明不是傻瓜,他肯定查得出,也清楚金甲片的来源。不出意料,他应该圈定我与你所在的范围,用不了多久,我俩所呆之处会被查出。”
刘雪娜好像一点也不慌乱,淡淡地说:“我们能去哪里?深山老林?外省?海外?”
我想了想说:“暂去城北后山龙王庙……”
刘雪娜白了我一眼,说:“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说去哪里就哪里。”
我说:“我会保护你的,一生一世。”
刘雪娜没说话,静静地听着,仿佛在听一件不相干的事儿。
我化妆成教书先生,围了围巾,刘雪娜随意套了旗袍,非常素雅,跟先生之夫人匹配,然后趁着黄昏我提着一个简易箱子,携同刘雪娜出发了。
大街上有许多士兵在挨家挨户盘查,果然不出所料,他们距离我与刘雪娜越来越近。
我们回避着,一时半会不至于暴露,……很小心走一段后碰到往北门的送葬队伍,我灵机一动,胡乱找点黑布缠手臂,拖着刘雪娜混在队伍最后面。
前面抬棺的、敲锣打鼓的、哭丧的等等,闹哄哄前行,就算当兵的有心检查,也觉着晦气,敷衍了事。
出得北门,就与送葬队伍分道扬镳,到天黑透,也就两三个时辰光景,我与刘雪娜出现在龙王庙前门。
龙王庙依山而建,十多亩的规格,是钟鼓城百姓通常祈福的庙宇,现在不是重大节气,烧香拜佛的较少,尤其是夜间,更少。
现在兵荒马乱的,庙宇僧人们为安全起见,天黑后都要关庙门。
我许诺多给香火钱才叫开庙门。
这些僧人很现实,钱多就是大爷,安排的厢房也是最奢华的。
本来庙里男女不便混住,是要分开的,我也尊重他们的规矩,可刘雪娜打死不愿意,说是一刻也不想离开我。
于是我又多给了钱,才摆平。
睡到半夜我起身披上衣服,还没迈步,就被刘雪娜拉住。
我有些郁闷:“我只是去厕所……”
刘雪娜说:“别丢下我!”看来是怕我一去不复返。
我亲了她一下,说:“我怎舍得?”
我去了好一会儿,回来时见着刘雪娜已经坐在床边了。
“你……”我彻底无语。
“我翻了箱子……”刘雪娜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哦。”我说。
“我没见你装过多少东西,怎么里面多了个包裹?”刘雪娜问。
“那可是钱啊?”我说:“顺便替金甲主人超度一下,毕竟我们打扰了他。”
说的在情在理,刘雪娜也没什么反驳的,只是盯了我一会儿,然后说:“睡吧,夜很深了。”
其实我怕她担心,没告诉她,我出现在厕所的时候,哑巴也鬼鬼祟祟地跟了进来。
“连达生没死,就躲在庙里。”哑巴传达的信息。
天亮之后我叫庙里的老和尚做了法事,把段云飞的枯骨交给了老和尚,又多给了一些香火钱,叫后者把枯骨火化,装进坛里,然后寄放在诵经阁。
午膳过后我与刘雪娜在龙王庙最核心的龙王神像前祈福的时候外面传来嘈杂声。
一群士兵簇拥着戴白色高帽、一身军服的余明出现了,两个营长紧跟在后。还有一老者,愁容满面地跟着。不消说,是折损了绝大多数部下的黑道王者杨律。
几个和尚吓得慌慌溜掉,而我与刘雪娜完全暴露出来。
我回看了一眼,冲着脸色有些变了的刘雪娜笑笑,这意思是说,该来的总会来。
“没想到吧?”余明走到我身后,冷冷地说。
“哑巴出卖了我?”我疑问。
“他不是我的人,但我一直在留意他,……”余明得意地说:“我又不要你的命,干嘛非要躲着我。”
“我怎么知道你不要我的命,我只知道,人一旦没有利用价值,就会死的很难看。”我说。
“还有自知之明,……起初我还一直小看你,以为你文文弱弱,没想到狠起来也会杀人。”余明说。
“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我说。
“死个把人,我不会跟你计较,只是那地道,你是怎么发现的,因为至始至终我见你翻过段云飞的尸骨,而洞口的拉锁在背后。”余明问。
“我嗅到的……你信不信?”我说。
“你也够贪心的,一片金甲都不跟我留。”余明嘲笑。
“你可是要的土匪宝藏,万两黄金,这还是摆在明面上的,土匪多年的积攒可不少。”我说。
“好吧,话都说到这份上,那宝藏我今天要定了。把屏风抬上来。”余明自信满满地说:“什么女人、屋子,翻到最后就这幅画。今天你得好生看仔细,得不到宝藏,你与你……女人,必须死。”
我面前又被摆了屏风,把化身成人形的龙王神像遮挡了。
我淡淡扫过屏风上的话,屋子有了,蔷薇花也有了。
“我得仔细看看……但我想说,这所谓的宝藏跟刘雪娜没任何关系,你就先放她走,只有她走了我才安心。”我说。
“来人把这女人扣下,一炷香时间,不说出个所以然,一枪把这女人崩了。”余明用毋庸置疑的语气下令:“我最讨厌谁跟我讨价还价。”
“你……”我见着刘雪娜被扣留,几支枪对着,又见一支香被点燃。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余明只是冷笑。
刘雪娜出奇地镇定,还冲我微微一笑。
我似乎受到了鼓励,开始专心致志地看画,看了半柱香时间,看得我满头大汗,就是不明所以。
“画,就是画嘛,……还有什么……”我喃喃自语。
又接着香到屁股底了,我浑身几乎被汗水浸透,有些惶恐地大喊:“拿纸笔来……”
我实在看不出,或许画一下能窥得一斑。
画架撑好,我提笔胡乱地画,一朵朵蔷薇花在盛开。
画着画着,难免心慌意乱。
“子弹上膛!”余明冷酷地下令。
我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因为我瞥见香到底了。
余明也叫人做好开枪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