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撕掉画纸,又摆上,又撕掉,难道要满盘皆输,我不甘心,继续画……
画里有什么?不就是一副普通的画。
非要找到猫腻,难,难!
“开枪!”余明呵斥。
“不!不!我找到了!”我赶紧喝止。又吆喝,在地面摆四张画纸。
我跪在画纸上,拼命地画。
一朵朵蔷薇花爬满屋子,天空是亮的,……我掉泪了,泪水一滴滴落在画纸上,本就没干,加上泪水,所有的蔷薇变得模糊不堪。
但我依然在画,在疯狂地画。
一张张画满,最后落笔却在画中,浓浓一笔,就如一个水潭,浸泡了画纸。
我瘫坐在地,身边的画纸凌乱不堪,在所有人看来。
“这是干嘛?想找死!”余明骂。
“不!我模仿了当年画者的心情,应该是在绝境里……她想到的是不是死,对死,她是不会在乎的,她只在乎满园的蔷薇花没有心爱的人欣赏,没有花前月后,她的心如死灰,所画的其实不是蔷薇花盛开之美,而是凋零的痛楚,那屋子根本不是入住的,是摆放爱人骨灰的庙宇,……”我满带凄然地说。
听着有些天方夜谭,余明回身看着一脸漠然的杨律,又看看刘雪娜、两营长及靠前的士兵们,都是不知所谓的态势。
“抓个和尚过来……”余明下令。
不一会儿,一个和尚被带过来。
“我想知道,那个庙宇会有满园蔷薇?”余明问。
和尚想了一下,说:“钟鼓城大大小小的庙宇不过四五家,没听说过那里有栽过蔷薇……倒是这里有个厢房,好像有人栽过,很多很多,差不多从屋里到屋外都是蔷薇,每到花开,几乎满园花香。”
杨律有些激动地上前,问:“多久的事?什么人栽的?”
和尚又想了良久,才说:“记不清好多年前了,毕竟是我到庙里时才十来年,那些蔷薇早没了,大概是换了方丈,不讨喜罢了。……好像是个女人?”
杨律大喜,说:“赶紧带我们去!”
话音刚落,传来枪声。
砰砰砰!士兵们在空旷的殿堂里没遮掩的,纷纷中弹,但有回过神的,趴下还击。
余明、两营长都掏枪应敌。
刘雪娜趁机跑到我身前。我拉着她跑到神像后面,没想到长得寒碜的哑巴也在,有些紧张。
“连达生的人?”我问。
哑巴点头,又比划一番。
“他是说,是他故意把我俩在此的消息透露给余明的,然后引他们过来,一网打尽。”我向刘雪娜解释。
“为什么迟迟不来营救?”刘雪娜疑问。
哑巴笑而不答,也不比划。
我探出头往外看,殿堂两个侧门以及正门纷纷涌出一些持枪的汉子,边走边射击。
余明这边,死的没剩几个,营长死了一位,只剩张营长了。
“连达生!有种你出来!”余明打出了几枪,有些明白过来,肯定是哑巴搞的鬼,而哑巴是跟过连达生的,这吃里扒外的家伙,……更是杨律老贼的暗哨。
当然杨律的家当被自己削了,剩下就只有可能活着的连达生。
“哈哈!愚蠢!”杨律不知何时出现在余明身后,用枪抵着他的头:“连达生被你灭了,就剩光杆司令,而我可以给他人,给他枪……”
“你……”余明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酷似八十多岁的老家伙,正意气风发,比年轻人来的精神。
“都束手就擒吧!哈哈……连达生还不现身。”杨律大喊。
枪声停了。
张营长拿枪对着杨律,一脸纠集。
“呵呵!”连达生携同杨律铁杆手下四大金刚缓缓走过来。
“放下枪,你们没得选择。”杨律吼。
残余的几个士兵放下了枪,高举双手。
可张营长就是不放,骂:“先放了余副官!不然同归于尽。”
刚大义凛然地说完,就被走近的连达生一枪打在头部,随着鲜血的飞溅,倒下了。
“连达生!混蛋!”杨律就差骂连达生十八代祖宗,要是那枪没打死张营长,恐怕第一个要死的是他。
连达生呵呵冷笑,将子弹一一上膛,然后冲着举手投降的几个士兵开枪,瞬间后都倒在血泊里。
“你!”杨律气的差点晕倒,毕竟上岁数了。
余明丢了枪,轻轻刨开杨律抵头的枪,逼近连达生,轻蔑地与后者对视。
连达生占了上峰,肯定不会示弱,一挥手。四大金刚之一的壮汉上前来一把将余明掀翻在地,再踩上重重的一脚。
连达生俯视与大地零距离接触的余明,冷笑:“我不会轻易让你死的……等我拿到万两黄金,你眼睁睁开着。哈哈!”
杨律却拿枪指着连达生,其他参与枪战的汉子都纷纷指着连达生。
连达生赶紧举高了手,苦笑:“杨老爷子,我们可是一条战线的。”
杨律哼了一声:“你只是条狗,来人,把枪给下了,如果反抗,格杀勿论。”
连达生说:“老爷子,你过河拆桥。”
杨律说:“当狗要有狗的样子,别翻了天。”
连达生很快像余明般被踩在脚下。
余明忍不住哈哈笑:“原来你只是狗!”
连达生叹息:“姜还是老的辣。”
杨律招呼四大金刚好生看着两人,然后干咳两声,只见哑巴用枪押着我与刘雪娜出来。
我郁闷:“老同学,哑巴不是你的人吗?咋说变卦就变卦。”
连达生只能叹息:“我现在才知,比你还糊涂。”
杨律叫人把吓得丢了魂的和尚提起来,喝令带路。顺带交代:“把他们都押着,等万两黄金现世,他们开开眼,然后杀了。”
杨律在士兵簇拥下跟着和尚走到最北的一间厢房,左右都是庙宇的菜地,而厢房显得孤零零。
没有蔷薇。
非常破败,就如很久没人来过了。
但杨律看到门柄很整洁,心里一动,退后,叫士兵押着余明上前。
余明骂:“老家伙,人越老越怕死……我不信刀客就在门背后。”
余明不是傻瓜,也发现了一些端倪,一脚提开门,就趁机一把抓过被狗的士兵挡在身前。
只见一片刀光闪过,士兵的头飞了起来,那血跟着飞溅,余明被溅了一脸。
而身后哒哒哒,枪声大作。
很快余明被打成筛子。
刀客反应更快,呈“z”字形飘忽,但杨律所带领的属下呈扇形射击,完全覆盖了“z”字,任你功夫再高,也躲不过子弹的密度,任你铜墙铁壁,也躲不过被穿透。
在枪声停下那一刻,刀客现出了身形,以百斩砍刀杵地,浑身浴血,颤抖得很厉害,而一张白纸般的脸白的几乎透明,眼里只有无尽的冷和落寞。
杨律吃惊地看着这位如此年轻的刀客,那么陌生,不由地问:“你不会是薇儿的……什么人?”
刀客也怔怔地看着杨律,眼里闪过一丝坚毅,嘴唇蠕动,想说什么……却只见一股股血涌出。
突然刀客居然动了,身形化作一道黑影,直直地劈向杨律,空中也传来隐约的呐喊,就像是生命最后关头的咆哮。
“最后……一……个!”
刀客居然说话了,破天荒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像破絮般落在杨律前面,刀从杨律鼻尖划过,留下一条血线。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