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坐回古色古香的靠椅里,保持距离,都盯着对面那杯还冒热气的茶杯。
“连达生怎么突然发善心了?”刘雪娜问。
我黯然摇头:“谁说是连达生啦?你问过。”
刘雪娜说:“问过佣人,都不开口。”
我笑笑:“那就对了,……绝不是连达生。”
“哈哈!”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爽朗的笑声。
我与刘雪娜挑头一看,一个身材臃肿,将唐装都几乎挤爆了的八字须中年人在两三个腰杆笔挺军人的簇拥下虎步龙威地走过来。
刘雪娜惊呼起来:“庞刚叔叔!”
中年人愣了一下,又哈哈一笑:“老夫与侄女只有一面之缘,好像是十年前吧,你还扎着辫子的小姑娘,没想到你还认识我。”
刘雪娜说:“当然,叔叔刚猛威健,跟哥是一路人,自然记得清楚。”
庞刚落座,喝退跟屁虫一般的军人,连同女佣,仔细端详了刘雪娜,连连叹息。
“是连达生告诉庞大帅你,我与刘雪娜在地下室的?”我开门见山地问。
庞刚才把我打量,说:“正是!”
我问:“他还活着吗?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可是不会轻易出卖朋友的。”
“朋友?”庞刚冷笑:“他告诉过我,你只是刘建安请来画画的,跟这里发生的事没关系。”
“你信吗?”我问。
“不信!但我也没有你参与杀害刘建安的证据,所以你暂时是安全的。”庞刚眼眸里透着犀利。
“叔叔,跟他没关系,侄女非常清楚!你说说我哥是怎么回事?”刘雪娜迫切地问。
“我在三个月前就获悉有人会对你哥不利,还专程派人来透露消息,你哥相信我,说是会格外小心的。”庞刚喝了口茶,一脸严肃地说:“我只是听说,消息来源也可靠,却无法探知谁会对他不利。”
“没想到三个月都相安无事,我还以为空穴来风。不料想还是出事了。”
“当时这宅子里有十多个警卫,有副官、佣人……还是不敌。”
我插嘴:“出事那天,我与刘雪娜在对面城墙上,却没听到枪声或者厮打声,难不成刺杀者是刀客?”
庞刚叹息:“是刀客,就一个,而且是一个极其厉害、出手狠辣的刀客。”
我说:“熟悉地形,熟悉人员布置……不然不可能不闹出点动静。说明是刘建安熟悉的人是主谋,而刘建安一死,获利最多那个肯定有嫌疑。”
庞刚笑了:“连达生说你是聪明人,果不其然。我没弄明白,至始至终你都没为连达生说句好话。”
我说:“在你看来都是板上钉钉的,我说了也等于放屁。……前两天是你带人攻打钟鼓城,将连达生连锅端了吧?”
庞刚又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我瞥了瞥刘雪娜,问:“这刘家地下密室,你哥知道吗?”
刘雪娜摇头:“从没听他说过。”
“他却知道密室的事儿……”我疑惑起来:“哑巴?这别墅里可有个哑巴老头?”
庞刚楞了一下,说:“我刚搬进来……什么哑巴?”
刘雪娜解释:“是连达生留下的,专门给我俩送饭。”
“奇怪?连达生以及他那几个铁杆死党都没提过……”庞刚沉思起来。
“大帅,我可以见见连达生吗?”我说。
“可以!马上我叫人把他提出来。”庞刚说。
话音刚落,一个士兵急匆匆跑进来,立正敬礼,然后有些慌张地说:“就在半个小时前钟鼓城关押重犯的炼狱发生出逃事件,很多罪犯逃跑。我们发现的时候监牢里所有士兵被杀,都是致命的刀伤,……然后从监牢后墙角发现洞口。”
庞刚问:“去查看过没有?”
士兵说:“副官余明带人亲自下去追查,现在还没音讯。”
庞刚继续问:“那些人逃了?”
士兵说:“连达生,以及他那些死党,还有一些先前就关着的罪犯。”
庞刚挥手叫士兵下去,然后对我说:“那个刀客出现了,只有此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那个该死的刀客。……两位就哪里都不要去了,好生在这里养着,老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