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的那一瞬间,凤忛愔突然想起了那句曾经喜爱良久的话:人的一生总会遇见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她想,那个‘惊艳时光’的人,她或许遇到了。而拓秋则有十二分的不敢相信,世间怎会有如此身姿挺拔如玉树,俊颜如清风倚琉璃,气质如皓月映晴空的奇绝男子!
“两位姑娘?”
凤忛愔与拓秋从转过头来的那刻起,便怔愣无语,面前的男子只好再次出声。
“啊?”
两人不由一惊,恍若梦中初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羞涩,螓首微低,不敢直视面前仿若化外仙人一般的男子。
“两位姑娘?”男子再问。
凤忛愔深呼吸,尽量让自己一如常态,“公子请说。”
“在下来自西面小国倾渊,听说碧樾林、白漪河乃贵国盛景,特来游赏,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如此美景在前,良辰在侧,若能邀友携朋引觞小酌,乃人生之乐事也。只是……在下来自异邦,翙羽城中并无亲友。所谓相逢便是有缘,不知两位姑娘可否屈尊与在下前去白漪河心的流月漪心亭小酌畅谈。”
“啊?”凤忛愔犹豫了。这里古代就这么不拘礼节,初次相遇便相邀同饮?
“好啊!”拓秋则回答的爽快,有美酒喝,有俊男看,为何不去?
“呃?”凤忛愔一脸不敢相信,瞪大眼睛看着拓秋,拓秋一脸洒脱,未见半分羞色,拓秋是古时女孩吗?不过,既然她如此爽快地答应了人家,自己也不好再拒绝,“公子如此盛情,我们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如此甚好,多谢两位姑娘不弃,那便请两位姑娘随在下前去乘船。”男子面上淡笑,眸色清淡却有流光辗转,话语中虽有喜意,却又未见过分显露。
“公子,请。”凤忛愔总觉得,此人不似平常之人,不知答应与他前去饮酒,是对是错。
“走啦。”男子已走出甚远,凤忛愔却若有所思,不见移步,拓秋只好唤她。
“嗯。”凤忛愔抬步跟上,既然决定了,便走一步算一步吧。
不到片刻,三人已至河边的一叶小舟前,这方小舟被拴在河边一一棵柳树上,似是专供游人所用。男子解了绳子,三人上船,男子用竹竿将船撑离岸边,仅有的两只船桨被拓秋与那男子一人抢到一只,凤忛愔只好做个坐享其成者,坐在小船上欣赏沿途风景。
“公子,还未请教贵姓?”拓秋也许是划船太过无趣,也许是不太喜欢太过安静,随意问道。
“在下雨白,不知两位姑娘芳名?”男子淡然回道,并未犹疑。
“呃……”总不能告诉他她们的真名吧,若是泄露了公主的行踪就不好了,拓秋眼珠一转,瞬间有了主意,“我叫……石秋,她是我表姐,叫……风心。”
“咳咳咳……”
风心?凤忛愔听到这两个字,不由笑的呛住。她怎么不说‘风信子’’呢?
拓秋不知所以,奇怪地看着凤忛愔,不就是一个假名字嘛,谁让你名字都与‘心’字有关,所以就叫你‘风心’啦。
“风姑娘无碍吧?”原来她叫做“风心”,风中之心,难依常态吗?
“咳咳……”凤忛愔努力忍住咳嗽,回道:“多谢雨公子,风心无事。”她要尽快熟悉这个名字才行。
“看,那亭中似乎有人!”
拓秋突来的话,及时将凤忛愔从她新名字的‘阴影’中拉了出来,雨白的注意力也移向亭子的方向。只见那亭中隐约间似有两人,一坐一立,看装束似是男子。随着小舟行进,两人面目渐渐清晰,立着的男子灰色衣衫,相貌平常,手执玄鞘长剑,他似乎早就发现了凤忛愔他们,自他们出现,目光从未离开且有几分警惕。就在他们将至庭前时,灰衣男子朝坐着的男子微微颔首,那坐着的男子似是会意,悠然起身,面向他们,面目亦由此清晰:飘逸若流云,雅致若墨竹的容颜上嵌着淡若清风的浅笑,加之其身着竹青长衫,碧玉为冠,苍珏为饰,更显得其一身清新雅逸,似是墨竹林间飘来的竹仙墨神。
眼前的人越来越近,拓秋不由得眨了眨眼,又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生怕眼前所见之人是为幻象,当感觉的疼痛且眼前的亦未消失时,她终于确定眼前之人为真实存在,不禁心中窃喜,今日她是走什么大运了,半个时辰不到便遇见两个难得一见的绝世男子。而凤忛愔亦是啧啧称奇,如此雅致无双的男子她亦从未见过。倒是雨白,不似同来的两名女子,此男子身上引起他注意的地方是那块佩在腰间的苍山玉珏上,他记得只有那个声名显赫的家族才有那块玉珏,难道……他是……
正所谓: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正在看你。凤忛愔他们在观察男子的同时,那青衣男子也正在观察她们。从他的目光中不难看出其对眼前三人的赞赏。
“公子有礼,在下与两位朋友前来流月漪心亭小酌,不知是否会扰了公子赏景的兴致?”船已靠岸,上岸前,雨白施礼询问,毕竟,先来后到,礼不可废。
“无妨,公子与两位姑娘轻便。”青衣男子始终淡笑,示意他们上岸。这流月漪心亭建在白漪河心的一方方圆五丈有余的小岛之上,本以为是鲜有人至之地,才让世碣带他来了这里,不想竟来了三位如此不凡的人物:那白衣男子气度凌云,目光凌厉,盯着他的苍山翠珏良久,怕是对他的身份猜到几分。而那两名女子,与他一样身着青衣的女子,装束利落,眸光清澈,容颜清隽,定为女中豪杰;而那蓝衣女子,装束简繁得当,发饰简约,容颜绮美,眸如清泉,沁人心脾,定然玲珑剔透,无人能及。这样的三人,能遇其一亦为人生之幸,今日竟能同时遇到,真是上天垂爱!他怎能不欣然相迎呢?!
“如此便多谢公子了。”雨白施了礼,停船靠岸,三人上岸,走向亭子。此亭为常见的八角长亭,墨瓦为顶,白岩为柱,有黑山白水之气象;亭子正面两根柱子上刻着一副对联‘清流映皎月,涟漪动波心’,横批‘流月漪心’,言下之意除了应情应景之外,更令人对此间月下夜色十分向往。ou
不到片刻,三人已来到亭间,站在一旁迎候的青衣公子便伸手示意:“三位请便。”
“公子客气,既然在下等与公子如此有缘,不如公子与我们同饮如何?”雨白大方的邀请,淡笑着他如何回应。若是他真的是那个家族的人,这正是结交的大好时机。
“在下体弱,幼时父母便告诫在下万不可饮酒,恐无福与公子及两位姑娘畅饮。”男子推辞道。
“你不便饮酒,他总可以吧?”雨白正想再劝,一边的拓秋早已指着青衣男子身后的世碣,突然出声。
凤忛愔又一次朝拓秋头来不敢相信的目光,拓秋果然是拓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自来到岸边她与拓秋便一直跟在雨白身后,未言只字,一切都凭雨白应付。谁知人家只是推辞雨白的邀请,拓秋便迫不及待地阻止,这俊男的魅力有这么大吗?
“呃……他……可以。”青衣男子被拓秋问的一头雾水,回答的也吞吞吐吐。
“如此公子便不用推辞了,等下我们行酒令,你若输了,他代替你喝不就成了。”拓秋丝毫不在乎众人不解的目光,理所当然继续说道。
“石姑娘所言极是,公子便不要推辞了。”雨白也趁热打铁。
“如此……便多谢诸位盛情了。”世碣的脸色转变,他自然也注意到了。不过,他早已看出,那白衣男子对她极有兴趣,若是不同意,他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既然如此,他便应付一下。况且,对那始终站在一旁,不曾言语的蓝衣女子,他总有一种他要找的东西与他有关的感觉,如此留下与他们周旋一二,说不定有些收获。
“公子客气,如此大家便不要一直站着了。”此男子心机深沉,不易探透,不过,这样才有意思,他就是喜欢挑战难度!
待众人坐定,青衣男子自报家门:“在下幻时,还未请教?”
“在下雨白。”
“在下石秋,她是我表姐风心。”
凤忛愔还未开口,拓秋便已代她回答,她只好朝人家点头示意。
“咦……”自我介绍尚未完毕,拓秋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迅速坐起。
“石姑娘,何事?”幻时以为她身有不适,问道。
“雨公子,你请大家来饮酒,为何半瓶酒都不曾看见?”
闻言,雨白淡淡一笑,“石姑娘莫要心急,稍等片刻便是。”
待话尽时,雨白便起身,抬脚一跃便身处亭外,至河前落地,右手一抬,掌心向水,不足须臾,掌下河水似有涌动,像是什么东西将要破水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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