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极的人,总想着吃饭,然而吃不了几口,往往再吃不下。
我便是那饿极之人,只是我吃的不是饭,是通过观察人的言行探测一个人的本性。我观察了一个月,得出了上面的结论,于是心便冷了下来。
人性,哪是我粗略的探看和简陋的分析就能断定的。不能走近,便无法了解一个人;就是走得近了,他的言行也常常使我们的眼睛遭受蒙骗。
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虚。
于是我不再观察别人,也不再去想南曲倒底是个怎样的人,那与我目前的关系来说实在不大。
然而却有人告诉我,南曲是个奸臣,这个人是李秋,这无论如何还是让我吃惊了。而李秋,她又有趣了一次。
她告诉我的那会,我正坐在院子里的椅上,读着一本这个时代的线装书。
而她,侧坐在我身旁,一双手正在蓝绸的布里上下翻飞。
“你真傻了,怎么想着看书?”她的手没停下来,只侧眼看我。
“我不能看?”我反问。
“不是,”她停下来想了一会儿才回答我,“我只是想,你能看懂么?”
这话倒是说我心里上了,这书中我还真有好些字识不得,只能连蒙带猜个大概。
“太小看人了吧!”我放下书,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这世间还没有一个人,可以在睡了一觉后就学会识字了的!”
“你儿子可以在梦中识字,如何不可!”
她看我一眼,“这也并非全无可能,只是我儿子从小便是个傻子!”
这下我真傻了,手中的书滑到了地上,我伸长了手把它捡起来。
“你说我不是你儿子?”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我问。
“我还以为你变聪明了!”她只顾低着头,“你不是我儿子,那谁是?”
“我喜欢你!”我低下头认真地看着她。
“谢谢!”她笑了,可惜我看不见她漆黑的眼,不知笑意可曾驻进那里。
“娘,这么久爹不来看你,你不难过?”
“他么?”她放下手中的线和我直视,“每天都有许多事要忙,哪里顾得过来,怪他干什么?”不知是否错觉,她的语气似乎充满调侃。
“你怎么会嫁给他?”我兴趣来了。
“他长得不错!”她看看我笑。
“还有呢?”我断续问,并开始概叹果然八卦是人与生俱来的天赋。
“他是个奸臣!”
我眼和嘴都张得很大,眼睛合上了,嘴还不能闭上。
“他抢的!”
“不,我自愿!”
我的嘴大得我以为快要裂开了。
“娘,你真使我崇拜!”她的回答,再一次使我感叹世事之奇妙。
“今天天气不错!”她嫣然一笑冲我道,“我带你出去走走,如何?”
“确实不错。”我站起来伸个懒腰,看看天空正阳光明媚,“这就走么?”
“你等我一下!”她说着走进屋里,不一会走了出来,身上已是一袭湖绿。
于是,怀着几分兴奋的心情,我随她第一次走出了这座南府的大门。
大门外有几级阶梯,走完的时候我停下来转回头。漆黑的门上方,没有匾牌,门上也没有装饰,只有一对铁的铺手。阶梯左右也没有石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