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德林见银莲喝了水,十分高兴。
“下面,尊贵的客人,你想来点什么呢,这里有骆驼肉,人的肉,和食尸鬼的肉。”奥尔德林问银莲。
银莲自然选择骆驼肉,奥尔德林将肉推给银莲,银莲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吃到一半,银莲突然想起一件事,把嘴里的肉一股脑咽下去,肉塞在喉咙里,她又喝了一大口水。
“我在追杀六个人,在我兑现我的承诺之前,我希望先得到你的帮助,他们往布拉宗索方向去了。”银莲道,因为焦急,她有点语无伦次。
“我可以帮你,但是他们似乎已经不在我的领地范围了,我可以追过去,不过我的幻觉无法帮上忙。”奥尔德林道。
“可以。”银莲说道,“总比眼睁睁看着他们跑到布拉宗索强”。
奥尔德林伏下身子,让银莲趴在它的背上,带着她钻进了沙子里。
银莲感觉自己先是斜向下然后又斜向上从沙子里钻了出去。出了沙子,奥尔德林的速度明显快起来,背着银莲在沙子上飞奔,很快阿提姆齐勒三人就出现一人一蛛视线里。
银莲没有丝毫的犹豫,拿起“最后的礼赞”弯弓搭箭,瞄准毫无准备的齐勒一箭射过去,不成想,奥尔德林在移动中,恰在银莲放弦的一刹那,地面上不知道什么什么东西反射了太阳的光,晃的银莲一闭眼。利箭也偏了几分,射穿了齐勒的左耳,把他的耳朵钉进了沙子里,也在齐勒的侧脸上划出一道血槽。
齐勒只觉得耳朵一凉,伸手一摸,沾了满手鲜血,旁边的阿提姆也吓了一跳,看着面前露在沙子外面的半只箭,齐勒这才反应过来,捂着耳朵大叫不止,阿提姆和仆人则四下观察,发现了骑在奥尔德林背上的银莲。
阿提姆只觉得好像见过这个人,但是却说不上来在什么地方,她又是谁,倒是齐勒缓过神来,一面捂住耳朵,一面大叫道:“是你,你是那个奴隶贩子,你居然是个女人”。在卜拉曼,女人的地位十分低下,就算是女主人也不例外,有些事情男人们甚至会询问奴隶的建议,但是没有人关心女人的想法。齐勒瞬间明白过来,一直在试图暗杀自己,并且不止一次险些得手的人,包括杀掉他的兄弟们的人,就是这个曾经打扮成萨尼罗奴隶贩子,还在马兹拉大摇大摆出现过的女人。他气急了,竟然是个女人,做到这一切的竟然是个女人。他拔出刀,却不敢冲过去,因为那里还有一只从没有见过,甚至听说过的巨型蜘蛛。
银莲和奥尔德林也停了下来,她手上只有一把弓,近战的情况下难以发挥效用,奥尔德林不在自己的领地,他擅长的幻觉也帮不上忙,一人一蛛很默契的停在离三人七八十步的位置,对峙起来。
按照银莲的设想,她一箭射杀齐勒,先报了李麦被做成人彘的仇。她本来不想这么痛快杀掉齐勒,至少要像齐勒老大那样同样割去四肢,然后喂给食尸鬼,但是她发现齐勒越来越小心,越来越狡猾,她的机会越来越少,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齐勒毫无防备的机会——她射杀齐勒,如果能把阿提姆和仆人惊走就更好了,她还能把“瑟登的余晖”抢回来,就算“瑟登的余晖”不在齐勒身上或者阿提姆和仆人没有马上逃走,而是选择带走齐勒身上的东西甚至是他的尸体,那至少自己已经大仇得报,以后只要寻找机会夺回匕首即可。现在,自己没能射杀齐勒,局面也因此变得尴尬。
双方都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入夜的沙漠静的可怕。
“唰”。
也不知道是谁动了一下,四人一蛛的神经都绷得很紧,这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动瞬间影响了微妙和平。
仆人首先冲过来,他双手提着一个布袋,挡在自己身前。银莲条件反射一样抽出一支箭射了过去。
下面的奥尔德林也受到了惊吓,向前一窜,银莲没坐稳直接从上面掉了下来,箭矢自然也就不知道飘向了哪儿。
银莲跌在地上,仆人也跑到了跟前,他举起包袱就向银莲砸下去,银莲一翻身躲过,包袱咋在沙子上发出“噗”的一声闷响,包袱里面也发出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似乎不轻,这一下砸到身上,不是内脏破裂也要内出血。银莲躲过之后,对着仆人的脑袋用力右手推过去,仆人弯着腰,抓着沉重的袋子,脑袋被银莲向后用力一推,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折了,直挺挺躺在地上半天也没敢动。
银莲还没来得及站起,齐勒也到了眼前。三兄弟的死亡,几次差点被女人杀掉的耻辱都堵在他的心里,他也根本就忘记了自己四兄弟对李麦肢解拔舌的恶行,也许对于他来说如此对待一个异教徒不算恶行,但是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确实在哪国都说得通的道理。生不如死的李麦破碎了两个家,现在他要接受复仇。
恼怒与羞愤使齐勒失去了理智,他反握着匕首,连向银莲刺了三下,每次都被银莲堪堪躲过,但是银莲毕竟到在地上,行动多有不便,她伸手抓住齐勒的脚踝,用力一扳,齐勒仰面摔倒在地。银莲站起身想要补上几脚,但是齐勒抓着匕首在空中乱划,银莲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
另一边的战斗就要简单的多。阿提姆见齐勒和仆人都向银莲跑去,只好迎上那只巨大的蜘蛛。
奥尔德林用两条前腿上的倒刺刺阿提姆,被他挡住,闪开,身为卡林巨蛛的奥尔德林本就以幻觉见长,他也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要肉搏,肢体显得不那么协调。奥尔德林攻击方法单一,被阿提姆看准机会,一手一个分别握住他的两条前肢。奥尔德林试着挣了几下,挣脱不开,就用大嘴去咬,但是他前肢在前面被捉住,嘴也难以够得到阿提姆。
阿提姆也不好受,他抓着奥尔德林的腿,但是巨蛛腿上的毛比猪鬃还要硬,而且蜘蛛还在不停挣扎,他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磨出血了。面前蜘蛛虽然张着令人恐惧的大嘴,但是咬不到自己,他得赶紧像个办法才行。
阿提姆注意到巨蛛因为总在咬自己,两个螯牙露在外面,而且很干了。“不知道上面是不是有毒”,他心里想到。
“不管了”阿提姆心里默默说道“如果手被磨的不能抓东西,一会肯定会被它睁开,到那个时候就什么都没用了”,他迅速松开抓住蜘蛛前肢的手,转而抓向它露在外面的螯牙。然后带着巨蛛在原地转起圈来。
蜘蛛看着体型很大,其实都是腿支在外面,本身并没有太重。阿提姆抓着巨蛛的牙转了两圈,一松手将它甩了出去,阿提姆看看自己的手上竟然掰断了蜘蛛的一颗牙。
奥尔德林一下没反应过来,就被阿提姆抓住牙甩了起来,疼得他觉得自己脑子都要被阿提姆从牙龈里拽出来了。
阿提姆对准了方向,奥尔德林扔向银莲,银莲注意力都放在齐勒身上,没注意到“飞”来的奥尔德林,被砸倒在地,眼冒金星,齐勒也被蜘蛛剐蹭道,从沙子里带到半空飞了半圈。落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匕首也甩在一边。
银莲顾不上头晕,歪歪斜斜地站起来,奥尔德林则疼得躺在地上,缩起身体的蜘蛛果然看上去小了不少。
阿提姆站在那里没动,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心了,“果然有毒”,他心里想着。
场面又陷入僵局。
银莲率先行动,她知道越拖下去对自己越不利。等齐勒和仆人缓过神,自己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了。她跑过去,要拿匕首却被阿提姆挡住,银莲双手一推,阿提姆向后踉跄了几步,她自己也向后退去,银莲转身就势一步抢到齐勒什么,对着还到在地上的齐勒的脑袋抬腿就踢。
只是踢了一脚,银莲就被缓过神的仆人从身后抱住,还往后退了两步,让她踢不到齐勒。她碰不到齐勒,齐勒却被她一脚踢醒,见银莲动弹不得,四下扫视一圈,没找到匕首,但是还是起身走过来。
奥尔德林忽然张开嘴,对着齐勒喷了一口黏液,被黏液沾到衣服冒起一股青烟,齐勒被黏液覆盖的左肩膀瞬间开始消融腐烂,连骨头都失去了强度,使得整个左臂化作腐肉,掉在地上。
齐勒疼的叫出的声音已经不像是人了。他疯狂的向阿提姆跑去,他知道那里更安全。
银莲也狠狠地跺了仆人一脚。仆人一松手,她便抓住他一条胳膊,将他过肩摔了过来,然后双腿盘住仆人上身,两手抱住仆人的脑袋用力一扭,结果了他的性命。
那边阿提姆拿了匕首,见齐勒少了半个身子,也感到恐惧,便带着他转身跑向布拉宗索方向,这里里布拉宗索不远了,到了那里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他见后面银莲和蜘蛛都没有追来,心里也稍稍放了心,开始查看自己的双手。他的手确实被磨的鲜血淋漓,而且因为抓过蜘蛛的牙,已经有一点开始腐烂,不过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关系,幸好刚才蜘蛛在咬他的时候把牙露在外面太长时间,几乎风干了唾液。
银莲和奥尔德林都没有力气去追击,奥尔德林本就是靠幻觉伏击,或者突然出击来捕猎的。驮着银莲跑了这么久,又经过刚才的肉搏。他现在一动也不想动。银莲在沙漠里本来就要体力耗尽,饥渴而死,在奥尔德林那里休息时间不长,还没有完全恢复体力。
一人一蛛稍作休息,银莲翻了翻死去都仆人身上,并没有值的注意都东西,更没有她想要的“瑟登都余晖”。
仆人不远处还有一个袋子,应该是齐勒身上掉下来的,袋子的口已经开了,里面在反射出了点点金光,好像是金币,似乎还有闪着银光都东西。“是‘瑟登都余晖’?”银莲心里想到。她知道刚才齐勒用来战斗都应该才是“瑟登都余晖”,但是她又想“万一不是呢,反正钱袋就在眼前,检查一下总没有坏处。”
银莲走过去,正要低头去拿钱袋,忽然注意到钱袋旁边有一个更奇怪的东西——一块拳头大的淡紫色水晶,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水晶向上一突,钻出一个蜥蜴,那个淡紫色的水晶好像是镶嵌一样长在它的头上,蜥蜴张开近尺长的大嘴咬住钱袋就要往沙子里面拖,银莲赶忙也抓住用力向后扯,两下一用力袋子“滋啦”一声被撕成两半,里面的东西噗噗噗噗落了一地。银莲一看里面都是金币和骆驼鞍子上的物件,自己刚才看到闪着银光的应该就是这些东西,“瑟登的余晖”并没在里面,显得很失望,但是她没有忘记危险,面对着蜥蜴,一步步向后退去,蜥蜴不慌不忙把金币一个一个塞进嘴里,自然也没追上来。等它把金币吃完了,就“刷刷刷”跑远了。
银莲和奥尔德林开始返程,她现在都状态没法去布拉宗索杀齐勒。虽然看起来齐勒已经十分虚弱了。
“刚才你为什么不先喷毒液?”银莲感到奇怪,问奥尔德林。
“那不是毒液,而是我们都唾液,它没有毒,只是会溶解一些东西,等肉溶解成液体,我才能吃,我们的唾液十分稀少。没有它我无法进食,刚才也是因为完全落入下风我才使用的。”奥尔德林道。
“还有一个问题”银莲说道“我刚刚才意识到,我的父亲告诉我,如果被食尸鬼吃掉,它会控制你的骷髅,但是如果吃了食尸鬼的肉,就会变成食尸鬼,为什么你吃了食尸鬼的肉却没有异常呢。”
“并不只有沙漠才有食尸鬼,我和我族人们的祖先世代以它们为食。早就不用担心这种问题了”奥尔德林答道。
一人一蛛走到奥尔德林的领地,奥尔德林让银莲骑在它背上,带她去洞穴休息,那里温暖又安全。第二天一早,奥尔德林送银莲到领地的边缘,目送她回去三羊山。
一人一蛛都选择变通的听了纳瓦隆预言师的话,但是预言师也说过,从来都没有命运,都是每个人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