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歌》 第四章，初访无涯（上）

    正不知青儿在何处？我四处张望，只见，山间一股清泉飞流而下，直直冲击着一块卵石。这不是阿牛当初跟我说的么？可是这卵石却并未发光啊？也没有烟雾升腾起来。再细细看时，卵石外面似乎有些若有若无的蓝光，绕着卵石，时隐时现。这蓝光与我耳内这个似乎一致得很，难道我与这蓝光有极大的渊源？

    泉水冲刷过卵石，就流入下面一个大潭中，水清得很，可以一直看到水底。这时月光朗照，应该是咫尺山的白天，这景色看起来美极。可是青儿呢？还有阿牛，不知是不是一样被带到了这里

    再往下找时，就看到青儿躺在潭下边的一块青石上。我赶紧跑过去，扶起他的头，靠在我膝。青儿像睡着了一般，唇红红的，脸上的肤色几乎比我还细腻。只是表情很刚毅，棱角更是分明，似乎一脸的果敢。我用手细细地拂过他的脸，在耳边轻轻唤着：青儿，青儿！忽然有种心痛的感觉，微微的，从未有过的。

    “雪儿！”他突然跳起来，倒是吓了我一跳。

    他看看我，恍悟过来，一下拉住我手：“你没事吧？”把我从两个肩膀一直摸到了手，确认我没事，才一屁股坐在石头上。

    看看周围，他说：“这就是离恨水了。你看那石卵子就是阿牛说的，会发光的石头。也是昨天的火球。现在一定是被这水晶球给镇住了，这水说不定就是那水晶变的呢！还有你看那弱弱的蓝光，到现在还缠着那石头呢！我看他们都是妖怪，开始是泉水镇不住石头了，所以石头就把水都煮沸了蒸发了，所以我们才断水。现在石头败了，就恢复正常了。”

    “你怎么这么聪明呢？青儿！不过，这水一定是好的，你想，我们咫尺山的人不是一直靠这水才活着么？”

    “不说这些了，我们回村去吧！你爹肯定急坏了，我娘也是。”

    我们回到村里时，果然阿爹在训斥阿牛哥。见我回来，阿牛先跑过来：“雪儿，雪儿，你可回来了！你没事吧？阿爹说是我把你搞丢了。可我一直在你边上，后来起了大风，我想拉你，你却被刮走了。”

    阿娘跑过来，搂着我尽哭：“我的雪儿，我以为你被妖怪捉去了呢！要是那样，我可怎么活啊！”

    “水眉！好了，孩子这不是回来了么？”阿爹高兴地说。

    “树易！都是你没本事，要不我们怎么会跑散了呢？还好有青儿，陪着雪儿。”阿娘看看青儿，说：“青儿啊！你也没事吧？赶紧回去看看胖婶，她没找到你，一直哭呢！”

    青儿应一声回去了，我正想跟他说蓝珠的事，可是如何来得及。再一想，当时蓝珠也嘱咐说青儿怪异，不要告诉他。可是青儿和我一起长大有啥可怪异的呢？思来想去，也就那个火球看着青儿却没有烧他；还有就是上次水里，他来拉我，怎么就被我的封印弹开了呢？

    或许青儿真的跟我不一样？可是，我也有光有封印啊，我的在胳膊上。这样看起来似乎我和青儿都有问题，只有阿牛哥是跟阿爹阿娘是一样的。还有，我要怎样去无稽山呢？该不该跟阿娘说呢？阿娘一定不同意。蓝珠说不让我告诉大家，不去的话这里又会有火球烧起来，那就更糟了。再来一次，阿娘阿爹还不一定能活下来，还有那么多乡亲，怎么办呢？

    我迷迷糊糊一直到半夜，一点光也没有。从左耳里，蓝珠跳到我前面，似乎在给我照亮，带着我走。我想这是我答应她的，应该去，于是跟着她。到村口桥边，大树下，斜刺里一个人影一晃，又躲到树后。看那身形灵活得很，又不很高大魁梧，想来应该是青儿。我唤一声，果然是青儿。

    “这是什么？”青儿问。

    “蓝珠。”

    “哪里来的？”

    “离恨水那里的一个女人变的。”我本来想说仙女，可是又不确定；想说女妖，想想又不妥，她没伤害过我，而且她还说不会伤害我，并且现在还靠着她带我去无稽山救全山的人呢！于是只好说是女人。

    “是大家传说的蓝妖呢！她没伤你，说明还不是坏人。”

    “青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原是想趁晚上到你窗户口给你送楚根圆子填肚子。刚摸到你窗户下，就见了这蓝光在你耳朵里飞起来。看她没有伤你的意思，又不敢大叫吵了别人，把你当蓝妖。所以跑在你前面，反正这里出村也就这一条道。”

    既然事情已经瞒不过青儿了，我就只好合盘告诉他。

    青儿想了想，“我陪你去！”

    我看蓝珠似乎也没有不高兴，还是在我前面一步一路照着，也就听了青儿的。

    我们走了很久，白天有月光照着，青儿采了些果子。路过村子时，青儿就拿出他的楚根圆子给我吃。村人们看我们两个半大孩子，虽不认得，也不冲我们凶。蓝珠躲在我耳内，指引路途。晚上出来给我们引路，只在下半夜，我们才睡一会儿。月亮一出来，我们又开始走了。青儿一路上给我采了很多花，都是很漂亮，还有很多野果子吃。

    这日我们面前一座极高的山，我走得脚都肿得不行了。看到这样的山，几乎要哭出来。这山真是高万仞，而且都是陡上陡下的直直的山峰，如何过得去。山峰多得跟屏障一样，我叹气一声，拉住了青儿的手。

    青儿用另一只手拍拍我，没说话，拉着我往桃林里走。原来这山脚前是一大片桃林。

    因为蓝珠似乎非常兴奋，一跳一跳的，跑到很远的前面，看我们没跟上，又跑回来。像个孩子一样，桃林大得很，我们几乎走了半日才到一个山口。蓝珠飞到我手掌上，幻化出那个女子：“雪儿，你去，我停驻的那棵桃树上踢三脚。要快，我都已经快不行了，这一路都是提着口气，撑着呢！刚才有些小激动，又耗去了最后的一点真元。”

    蓝珠飞到倒数第三棵桃树上，这树跟其他的树一般无二，只是从位置来看，它是正对着两个山峰的中间。

    我用脚踢了桃树根三下，因为桃林极美，我没敢用大力。

    山峰居然往两边移动起来，我跟青儿正纳闷呢！一阵白雾中跑出一个怪兽来，青儿拉着我往树后躲。再看这怪兽，身形跟牛儿差不多，只是浑身不是毛，而是鳞。头上有角，可全不是牛的角，跟龙角一般，高高的。再看蹄子，也不是牛蹄，似乎更像龙爪。眼睛长在两侧，青儿和我躲在桃树后，刚好正对它，所以这家伙反而看不到我们。蓝珠飞过去，绕着这兽头转了三圈，这货竟然伏地不动了。像我在咫尺山养的那头小牛犊，做错了事，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一看就晓得没有危险了，从树后面出来。我用手触摸了这家伙的角，它温顺得很。

    青儿跑过来，也伸手，可是只听“啊！”惨叫一声。青儿被弹出老远，躺在桃林中一动不动。我顾不得了，跑到去，拉起青儿，可是青儿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眉间闪起一道白光，一个印记赫然呈现。

    我再看那兽时，它正鼻孔喷着热气，前蹄交替着在地上刨土，一副进攻的样子。可是它只到桃林边，却不进桃林。这倒是我没想到的，这样至少青儿这会儿是安全的，不然我背又背不动，拖也拖不了，青儿可不就成了这兽的战利品了么？

    蓝珠飞过来，掉在了我手掌里，她的光越来越弱了。我越来越害怕，这里的天就要黑了，蓝珠的光也快要没了，青儿又昏死了。前面还有一个怪兽，可是我不能哭啊！因为哭也没用。夜越来越黑……在桃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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