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让我和你关系这么铁。”大头却没有听出我的弦外之音,看了看前面走着的三个人没有反应,才又压低了声音对我嘿嘿笑道:“不过你放心,我早就留好后路了。出宿舍前,我给了真大师写了一封信,让小张给我寄加急的,估计过两天他就能收到了。”
我一听这话,才总算放心了些许。还好,大头也不是只知道头脑发热,好歹还知道给我师父报个信儿。这样一来,我心里也有底气了,至少师父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无论如何他都会想办法来救我们的,而我们几个只要能顶住这开始的几天就行。
心情好了一些,我才又问大头道:“那你是怎么被他们逮着的?我看你来火车站的速度,比我还快嘛。”
“他奶奶的……”大头呸了一声,骂了句脏话,“我就是刚出校门,看你上了出租车,就被人堵住了。那些人对我可没有像对你这么有礼貌,我就看见几个人冲我迎面而来,然后往我鼻子上这么一戳,我就懵了。等我再明白过来,我已经站在火车站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对我使了什么手段。我实话跟你说吧,在你来之前,我连动都动不了,就跟鬼压床似的,直到那个大个子拍了拍我,我才又能动了。”
“有这么玄乎吗?”我听得将信将疑,生怕大头刻意把事情给我夸大了。
大头嗤道:“我有必要骗你吗?肖遥,不过你真是要注意点儿,这帮人不简单,你那个苏婉婉估计是捅了大娄子了。”
“可婉婉说他们是她的亲戚……”
“放屁!”
大头这俩字说得大声了些,高个子立刻就回头看了一眼,不过好在他扫了我们两眼又很快回过了头去。
大头不由吐了吐舌头,才又对我道:“你没脑子呀?这情况,能是亲戚?你亲戚长这么奇怪,还迫害你同学啊?反正我是到了八辈子霉,又跟你上了贼船了。”
我撇撇嘴,意外地没有反驳大头。其实我知道他说得对,这件事情虽然他们谁都不来和我解释,但我知道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只不过,眼下我思来想去,也想不透这中间到底能有什么原因。
不过,也没给我多少思考的时间,我就走到候车室了。
高个子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塞给了我们每人一张小小的车票,叮嘱道:“还有二十分钟,到点你们就上车。记住了,别乱说,别乱看,不然我可什么都保证不了。”话说完,他也不管我们的反应,就陪着那瘦老头儿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此时候车室里几乎已经坐满了人,我也懒得再去找座儿,索性默默地靠墙站在了一边,大头自然也陪着我站了过来,婉婉则站在原地,颇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看着她的样子,我很是心疼,可现在我的脑子实在是一团乱。要说对她没有半点责怪,那是骗人的,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不会牵扯进这件事情中来。但是,毕竟她是我的女朋友,她遇到了事情,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置之不理。
“行了,别多想了。”大头咂咂嘴,自顾自地掏出一包香烟来,点上了一根。那有些刺鼻的烟草味,如今竟然让我也有了试一试的念头。“来一根?”大头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抽出一根烟来,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有些犹豫,正想着是不是要接过来,就看见婉婉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我心里一动,连忙挥开了大头的手:“你自个儿抽吧,我不要。”
大头挑挑眉,也没在意,而是往边上挪了挪,给婉婉让了个位置。
婉婉冲他感激地笑了笑,学着我们一样靠在了墙上,然后挽起了我的一只胳膊。“对不起……”她再次向我道歉,“我没想到非但把你卷进这件事情,就连王希也被我连累了。我知道你一定很不理解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我……我……”她说着说着便哽咽了起来,红了眼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看她这个样子,更是彻底没了主意,也完全顾不上再去生气了,只能是一把将她揽入了怀里,细声安慰:“别说了,我都明白。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婉婉轻轻点了点头,仍是止不住眼泪。我看得出,她有许多的委屈,许多的难言之隐,虽然我很想问,可是我更不想为难她。
就这样,她抽泣了好几分钟,才终于慢慢缓和了情绪。只是她依然靠在我怀里,没有立刻离开,我也轻轻地抱着她,希望能给她一些力量和温暖。
“喂喂喂,时间到了,该上路了。”大头的声音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他撇着嘴指了指候车室里的挂钟,又指了指手里的车票。
婉婉一听,立刻就从我怀里挣脱开来,双颊绯红。只是就算这样,她眼中的疲惫和无奈,也掩饰不住。我心疼她,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手,才又深吸口气,站直了身体。
“对不起,”婉婉对大头欠了欠身,“王希,我没想到会把你也牵扯进来。”
“啊?哦……”大头撇撇嘴,却没有正面接受她的道歉。
其实我能理解的,这事情是因婉婉而起,与大头实在是没有任何关系的。然而,就是他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竟然也被人用迷药带来了这里,并且无缘无故地要跟着我们去东北一趟。这事情放在谁身上,心里都不会好受,更何况是一向冲动的大头。
不过,我也不能让婉婉这么尴尬着。想了想,我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大头,道:“哦什么哦,人家好好地在跟你道歉呢,你看你这态度……回头我非让她跟张华告状不可。”
“什么……什么就告状了?”大头清了清嗓子,看了眼车票,才又道:“他奶奶的,居然要去哈尔冰,真远!老子都没有大棉袄,这回真是要冻成熊了。走吧走吧,都检票了,咱仨是能不上火车还是咋的?”
“那你还生气吗?”婉婉又追问了一句。
大头无奈地看她一眼,一脸求饶的表情:“姑奶奶,我哪儿敢生你的气,肖遥还不把我吃了?算了,我也没去过东北,就当去开眼界了。快走吧,别耽误了我旅游。”
婉婉听他这样讲,才终于放下心来。
我们三人相视而笑,最终还是掏出火车票,去过了检票口。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除了去面对,我们别无选择,毕竟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上了火车,我们才发现,我们的车票竟然是一个在当时看来略有些豪华的卧铺单间。而高个子和瘦老头儿,此刻已经坐在里面了。
“我还以为你们不敢来,还好,没当缩头乌龟。”高个子冲我和大头笑了笑,又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不过,在我们面前,也没有人敢说个不字。”
我心里一阵窝火,正想说两句什么,就听婉婉对他冷冷地说道:“你够了。”她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从语气已经可以听出来她的忍耐程度也快要到极限了。
我原以为高个子会为婉婉的这句话而发怒,没想到,他竟然只是撇撇嘴,就站起来给我介绍起单间的内部环境来:“水龙头在这儿,这儿有热水,这儿是冷水。这个柜子,里面有日用品,还有些衣物。放心吧,不会让你们冻死在东北的。”
我和大头对视一眼,心里都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这人挟持我们,又突然客气了起来,还把日用品和衣物都给我们准备好了?不过,毕竟这火车到哈尔滨要好几天的时间,他们能给我们安排一个这样的环境,总比让我们在外头坐硬座要好。
“谢谢,知道了。”我象征性地谢了他一句,想了想又问道:“都已经上火车了,有什么话总可以说了吧,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挟持我们三个人去东北?”
高个子笑了下,竟然没有说话,反倒是婉婉道:“是我爷爷……他真的重病了。”
“婉婉,都到火车上了,你不用再编一套说辞给我了,也不用再怕他们什么。”我将婉婉拉到身旁坐下,有意地把她挡在了身后。
“我没有编谎话。”婉婉拽了拽我的袖子,认真地看着我道:“肖遥,这件事我没有骗你,爷爷他真的重病了,九爷爷说,只有你才能治好他。”
“他能治啥病啊?”大头忍不住插嘴道,“他这人,顶多会念念经!屁用都没有。”
婉婉微笑了下:“我也不清楚这中间的原因,但是九爷爷这么说,应该是没错的。”
我忍不住问道:“你九爷爷是谁?”
婉婉指了指那瘦老头儿,道:“他就是我九爷爷,他们……他们确实是我亲戚。”
竟然是那瘦老头儿?我着实有些惊讶。那个老头儿从我进门到现在就一直坐在那儿,不知道的人,恐怕真能把他当做个草人儿。可是他,居然真的是婉婉的亲戚,这一点实在让我有些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