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不明白,也慢慢想透了。娘亲这是被爹爹伤透了心啊。
世家虽好,可规矩繁多,即便一个男人再爱一个女人,只要这女人身份低微,也是做不了正妻,只配当妾,而且还得受世家规矩的折磨。寒门虽差,却比世家后宅多了几分温情,也不会因这个规矩那个规矩而步步谨慎,活的小心翼翼。
娘亲这嘱托,也是为了她好。而她也答应过娘亲,一生谨记,做不了世家妻,也不会委屈自己去做那卑微的妾。
“对我好的便是。”她微微一笑,低下头来。
“也是,你也不能要求太高,毕竟身份在这,唉,明年议亲,我定当让母亲为你寻个好人家。”初阳上无嫡母,所以议亲之事交由陈氏负责,也是应该的。
“谢谢姐姐。”好人家?呵,上一世若不是范离前来求取,还不知道会将她嫁给哪个糟粕呢。
顾初阳想起前世她那三姐姐,心中不免悲哀。她三姐姐是二伯遗孤,也是嫡出。自己娘亲也死得早,很早便归了陈氏房中。三姐姐性格温婉,常年处在深阁,不喜欢外出。顾初阳虽与她并无多大往来,但毕竟是亲人,又没有结缘,心里还是有分亲近。
可上一世时,三姐姐被陈氏许给了一个50多岁的老头做继室,不过是因为这老头在朝中有几分权势罢了,顾建奇便想要巴结。三姐姐再怎么着也是将军府嫡女,可却如此可怜,这偌大的将军府,盛了百年的将军府,到此竟是如此衰败。若老将军在天有眼,定要气的吐出血来。
也幸好这一世顾建勋还在世,顾初阳要想掺和自己的亲事,也并非没有可能。
顾佩文走后,再无人打搅,顾初阳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日,采苓归来。
顾初阳看见她脸上抑不住的高兴,就问她:“回家吃了什么,这般高兴。”
“没吃什么。”采苓嘿嘿直笑,“就是我哥昨日回来,说这次出行有功,升了俸禄。”
怪不得。
采苓又开口,“姑娘,过几日我能请个假吗?嘿嘿,我哥转年也就十八了,别人家的这时候都有孩子了,我娘着急,让我过几日把哥叫回家,要给他说门亲。”
顾初阳爽快答应。又想到,这次出行自己体力不是很好,也该锻炼锻炼,以防以后有个什么意外。她开口,“过几日我与你一道去武场。”
又记起这次出行,采苓也没喊过几句累,而且在马上也坐得住,便问,“你经常跟你哥去武场骑马吗?”
采苓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恩,经常偷着去骑,我哥也会时常教我点功夫,他说意外的时候可防身。”
顾初阳点点头,自己也偷着学过点东西,可看过采苓有时不经意间展现的本事,还是差了很多,自己也该找个人好好学学了。
在家也无事,很快便到了要去武场的这天。顾初阳和采苓都很兴奋,这大院生活太无聊,这次去武场,也是去解闷。
武场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的。但是采苓有她哥呀,而且这个武场属于顾建勋部下练习的地方,许多士兵都认识顾初阳,对将军的女儿他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哥!”还未进武场大门,采苓就向她哥哥扬起手打招呼。
“你来干什么?”应峙笑着看他妹妹,又瞥见采苓身后的顾初阳,行了一个礼,“顾姑娘。”
“哥,你说我来干什么,当然是来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啊。”
应峙一听,笑容换成了满脸不耐,“身在军营,哪有时间谈着些。”
“但现在又无战事,怎么就没有时间了。”
顾初阳本来是想让应峙教她功夫,可看这兄妹俩一时也争论不完,索性自己先随便走走,等他们说完,再提此事。
她脚一提,自己先进了武场。
此时士兵们都在随意操练,也没有顾建勋的监看,顾初阳走在其中很随意。
远远地,她看到前方一个眼熟的身影。那人手持一柄花枪,手法熟练,正在舞动。
“好!好看!”顾初阳忍不住拍手叫绝。
那人停下来,转过身来看这说话的人,“是你?”祁修霖大惊,“这是武场,你一个女子怎么进来的。”
顾初阳笑嘻嘻的拿过他的花枪,“你耍的挺好看的呀!”
祁修霖眉头一皱,“你当我这是戏耍?”
顾初阳赶紧摆手,“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又说,“你真进了军营啊。不过上京这么多,你为何要进这里。”
祁修霖随手扯过一条手巾,擦拭了两下额头的密汗,才回答她,“上京虽多,可也就顾将军帐下值得一来。”
“呀,你对我爹爹评价挺高呀!”顾初阳捂嘴,笑米米的看他。
“你是顾将军的女儿?”他微微惊讶,随后又随性一笑,“怪不得进入武场还没人拦你。”
想起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顾初阳装模作样的福了福身,勾唇笑道:“小女子顾初阳,不知小郎名号?”
“行了。”他将顾初阳一拉,毫不在意男女授受不亲这条俗例,一起坐在台阶上,“最烦女子的up嗦作样了。”似是苦恼,嘴还好像撅起着,“你随性就好。”
顾初阳看见他这不经意间露出的孩子模样,心中一愣,没想到以后威名振振的勇武将军竟然也有孩子一面,实在是让人惊讶,也大乐。顾初阳忍不住笑出声。
那孩子气的人瞪她,“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没笑什么!”虽是这样说,可还是忍不住笑意。在瞥见对方脸色有些不好时,顾初阳才堪堪收了笑意,赶紧转移话题,“你那枪舞的十分好看,我想学。”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能做我先生吗?”
“你竟喜欢这个。”祁修霖拿过花枪,细细抚摸,又抬起头来,“不怕吃苦,可以。”
顾初阳高兴地站起来,“太好了!以后我就常来跟着你学!”下一瞬又眯起眼,似是警告,“不能不耐烦!”
回应她的,是祁修霖的一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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