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苓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苦笑,姑娘最近这是怎么了。她也倒没再推门跟进去,只是在门面守着。
“你是谁?”这边,媛儿端了茶水过来,看到站在门边的采苓,厉声问道。
采苓被她这么一叫,稍有些吓到,看这婢女端着高架子,一脸看不轻人的样子,心中对她更为不喜。采苓从小跟他哥哥一起放养,也是个急性子,脾气不好,只不过想着对方也是顾初阳的婢女,以后还是要一起服侍的,便没有发火。
她便看着媛儿,好声好气的解释了一番。
媛儿却看着眼前的圆脸婢女,极为不顺。怎么说,她也在顾初阳面前服侍了那么多年,这新进的婢女对她行上一礼,叫声姐姐也是应该的,但对方明显不知礼数。
媛儿冷哼一声,“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仿佛她是对方的姑娘般曼声吩咐。
采苓随着她哥哥在乡里放纵管了,虽也懂得身份高低这一理,但是什么礼数,却大多不知,这还是要好好学的。
心中极厌,可还是应了一声,准备下去。
这时房门从里面被打开,顾初阳走了出来。刚才她是听见两个婢女说话的。她有心培养采苓成为她的心腹,所以当下也不愿意采苓被人欺负。
她清声道:“采苓,今ri你先回家看望你母亲,明日收拾好东西再回来。”又转头,对着媛儿,“媛儿,将下人房东边的那间收拾出来,明日让采苓住进去。”
媛儿惊讶,那间房间是下人房采光最好的,也是最大的一间,她想住进去好久了。可碍于顾初阳从未发话,到现在也只能跟另一个婢女住在一起,当下收不住惊讶之色问道:“就她一个人住?”
“就她一个人住。”
收到肯定回答,媛儿心中忿忿,忍不住又说道:“姑娘,那房间太大,采苓定是自己住不过来,而且,咱们院里还有三四个仆人挤一间小房的,这也不太合适吧。”
她想自己这么说,顾初阳肯定得好好想想,为了缓解院内仆人的不满应该将房间分配重新安排,却不料,“采苓不同于你们,她哥哥应峙乃是爹爹帐下副将,对你们来说也算半个主子,东边那间,她住得。”
媛儿一时被堵得也没了话,只能咬牙,“是。”那看向采苓的眼神中,也多了一抹狠厉。
采苓倒是没什么,也不在意媛儿看她的眼神。只是对顾初阳这样看重她很高兴,“谢过姑娘。”
“采苓,上次我听你与你哥哥闲聊,你娘亲身体不太好是吗,拿着这些钱,买些鸡、鱼之类的,给你娘亲补补。”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绣花钱袋,递给采苓。
“是。”采苓接过,也没说什么感谢的话,只扬起笑脸,向顾初阳一揖,便转身轻快地离开了。
“姑娘,这采苓也太不知礼数了!”媛儿似是为顾初阳抱不平,实则在挑拨二人主仆关系。
顾初阳也未觉得采苓刚才有何不妥,倒是采苓刚才要真是感激的说一堆好话,她那才觉得厌烦。她这一举动也不是故意拉拢采苓,只不过是随手而为,也不觉得这事对采苓有多大。
所以听见媛儿这话,也不理会,转身进了房中。
媛儿一愣,也只能跟进去。
“四妹妹。”
顾初阳自己倒着茶水的手一顿,无奈放下,回来之后,真是一刻也不让人清闲。
她站起来,走出房门,笑着看向慢慢走过来的顾佩文,“二姐姐来了。”
顾初阳一行西北之行的返程,比去时慢了许多,回来时也快入冬,天气转凉。顾佩文穿了件稍厚点的暗花细丝褶缎裙,梳了现在小姑中间最流行的垂鬟分肖髻,步履轻缓,盈盈而来,也是一窈窕小姑。
她亲热的拉过顾初阳的手,拉至房中坐下,“快让我看看。咱们初阳黑了,瘦了,唉,看来是受了不少罪啊。”
真是跟她母亲如出一辙。顾初阳压下直想作呕的反感,不着痕迹的从顾佩文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替她倒了杯茶,“西北之行甚是有趣,也没受多少苦。”
“唉,你说你一未出阁的姑娘,跟着犯那些险作甚,倒不如在房中做做女工,好寻个好夫家。”
知道其实她这是在暗讽自己不安分,可顾初阳也不表露自己的厌烦,面上一羞,“姐姐说这些做什么,初阳还小。”
顾佩文又一声叹气,“不小了,转过年你就该说亲了。你知道文清公主吗,她刚一及笄,就要成亲了,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初一。”
北召国女子,十五及笄,各家一般都在及笄前后两年为自家姑娘说亲,十六出嫁。当然也有很多不是这样的。若是自小定下娃娃亲,那及笄的前后两年也不必找人说亲,也有过了十七还未出阁的老姑娘,这要不就是家人怜惜,不舍她嫁人,要不就是自身有什么毛病,但这样的情况不是太多。
按照平常人家的惯例,顾初阳转过年,也就该议亲了。
似是叹息,“你不知道,那文清公主的夫君,可真是一表人才。”
前世顾佩文十五与人议的亲,可不久后便退了,当时顾初阳还不明白,可经过上一世顾佩文那么一说,这就知道了,应该是见到范离之后,惷心萌动,忍不了其他凡夫俗子了。
顾初阳心里冷笑着看着顾佩文这一脸向往的样子,“姐姐难道是有心仪的人了?”
“这话不能乱说!我现在还没有呢。”顾佩文有些害羞,但那神情不似作假。
也对,范离上一世这时还未出现,现在应该还在准备科举考试中吧。
“姐姐要是有心仪的人可要跟初阳说,初阳要帮姐姐把关。”若是你这一世再看上范离,定不会让你如愿!
“别说我了,明年你就要说亲了,你要寻个什么夫君?”
这话让顾初阳一顿,她下意识想起娘亲离世前跟她说过的,“宁为寒门妻,不为世家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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