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璇怔了一下,感到荒谬至极,笑道:“哥,你在骗我,对不对?”
白仲垂眸,缓缓地摇了摇头,透着些许无奈之感。他闭上眼,像是在沉思斟酌着自己要说的话,好半晌,他才开口道:“当年,你本是赵国陶府的庶女陶蕴。那日,父亲出征打战得胜归来,母亲为迎接他而远赴赵国,却见你身处险境,是母亲见你可怜你无家可归,父亲才同意收留了你。”
白璇听了,痴痴地凝望着他低垂的眼眸,若有所思,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感到万分痛苦,仿自己身上有一块巨石,压得她直不起腰,喘不过气来。她不相信,也不愿相信,她不愿相信这一切……
“我……我不信……”白璇淡淡地说道。
只见白仲立刻拽起她腰间的那枚玉佩,用力地扯了下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发出一阵惊心动魄的琮瑢之音。
“白仲,你干什么!”白璇气愤得直呼其名。
白仲微微欠身,捡起地上碎玉中的那张泛黄的字条,拿到她的眼前:
赵国长平陶府陶辰之女陶蕴,母柳氏亡故。后因秦武安君白起收养,名作白璇,字未离。
白璇怔怔地看着这几行字,心弦被牢牢地紧绷了。她紧紧地用手攥住这张字条,将它揉成碎片,从空中徐徐撒下,宛若白雪纷飞,落英缤纷。她咬着嘴唇,泪水滚滚而出,说道:“不,你们在骗我!……”
“璇儿,你不愿相信,可也必须相信。”白仲镇定从容地说道,“这就是事实。”
白璇流着泪,痛苦不堪地一笑。
她不相信,不愿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父亲白起平时待她无比宠爱,事事都纵容着她乱来,自己是他武安君的掌上明珠。这几年来,她一直过着神仙一般无忧无虑的生活。但到了现在,却成了一场空,自己竟然只是父亲白起的义女,自己竟然是一个赵国人!这对她的打击的确很大,她感到不可思议,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她四肢乏力,整个人直直地瘫倒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望着地上的那一片零落的碎玉,泪水肆意地流淌在脸庞,如大雨滂沱似的滑落,失魂落魄到极致。想想以前经历过的一切,那些虚无缥缈的生活,无比荒唐无稽。就像是过眼云烟,如浮尘似的消散开去,不再复回了。可是,这个庭院,着整个白府,这么多年来,她早已把它当作自己的家。以前她仗着自己父亲白起是大秦的武安君,就经常做出一些狂妄无知的事,现在想想,那时的她是那么得可笑,可笑至极。
——“璇儿,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听从你大哥白仲,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性了。明白吗?……”
——“该来的,总会来。璇儿,听从你的母亲与兄长。一生安康。”
“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白璇唏嘘着,抽动着丹红的嘴唇,娇玲珑的脸上露出万分的无助,楚楚可怜。
白仲叹了口气,深深地叹了口气,那是一种无尽的叹息,他顿时感到脊背上有一丝凉意。
“既然你已经无路可走,自然是继续留在白府。”白仲吐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