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花子:“万一将来大哥要是还能当上个什么一帮帮主,就提拔你做副帮主……”
封南打断了正吹牛吹得起劲的贼花子,“大哥,我还一件事瞒了你”
“什么事?”贼花子放下宝剑,一个侧翻跳下床来。
“其实我是被朝廷通缉的逃犯,我一路从临安逃过来的。”
“你这么大点能犯什么罪?奥~让我猜猜。”
封南原以为贼花子听了他的话会大吃一惊,或是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没想到大哥只略微迟疑了一下,显的很镇定,倒像是一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一样。
“你原来应该不信封,我算一算啊。你应该姓方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封南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这贼花子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世。
“前几天我在街上,看到张告示,看那上面的人怎么看怎么像你。就问了问旁边的人那告示上写的什么,我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原来早就被贼花子给识破了,要是他有心出卖自己的话早就出卖了,自己却还在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封南不禁又羞又愧,转过脸去,不敢看贼花子的眼睛。
“大哥,你不会看不起我吧?”
“当然会!”贼花子开玩笑的厉声吼到,接着嬉笑着轻轻给了封南一拳,“那你你爹的错,又不是你的错。谁看不起谁啊?你一个小逃犯,我一个臭叫花子,破院子里结义,绝配呀!”
封南被贼花子逗弄的忍不住笑了笑,不管什么分为下他总有办法把他逗乐,心中的大石放下,封南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大哥,对不起!我不该瞒你。”
“有点警惕是好的。你能告诉我,我很高兴,你不说我也不会逼你。但大哥提醒你一句,以后可千万再也不能跟别人说了。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好心的,还是小心点好”
封南点了点头,把大哥的话记在了心中。他本来在这世上已经是无亲无故,现在总算是有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亲人了,就像是饥寒交迫的旅人,终于找到了一个点着火炉的伙房。贼花子就是封南的救命稻草,虽然小不起眼,却真正在他即将淹死的时候拉了他一把,改变他人生轨迹。
直到多年之后,封南长大成人,也依然时常会想起这一段往事来。
“可惜了,也不知道这把剑叫什么名字。”贼花子摩挲着手中的宝剑,捅了捅有些出神的封南,“你读过书,要不你给我想一个。”
“我?”
“嗯呐,取个大气的!充满英雄气概的的名字。”
“这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你让我好好想想。”
“行,你慢慢想,边吃边想。”
贼花子说着就把自己从酒楼带回来的菜,拿到院子里摆上,就着刚刚结拜的香案,就着明亮的月光,摆下一座大席。
“二弟,你看看这座菜,跟你临安的家里比怎么样?”
谈到家封南免不得有些伤感,贼花子看在眼中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连忙打了自己的嘴,赔罪到:“大哥说错话了,你是不想说,那大哥就再也不提了。”
封南知道大哥就是这种直来直去,不拘小节的性格,也不怪他,反倒是收起了微皱的眉头,露出了笑脸来,开始勇敢面对那沉痛的过往。
“我们家那个人,是五品外放的武将,在临安城官不算大。平日里我家每餐也就四五个菜,还没你这丰盛呢。”
“呵呵……是吗?那你多吃点,多吃点。”
听封南这么说,贼花子不知道为什么还有觉得点高兴,觉得自己这样也不算慢待了出生富贵人家的二弟,颇有点小小的成就感,一股脑地给封南碗里夹了好些菜。
“哎,有了。那把剑是你从湖里捞出来的,剑上还带有星纹,要不就叫星湖剑吧?”
“星湖?嗯,听着蛮牛气的。那就叫星湖。为了报答你取名之恩,大哥保证,明天就去帮你到林大夫那,把那玉佩给赎回来。”
“怎么赎?你哪儿来的钱?”
“这是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了要帮封南把押在林大夫那的玉佩给赎回来,贼花子就说到做到。第二天天一亮,就到大街上转悠着,寻找目标下手。转悠了半天,结果好巧不巧就盯上了过路的田庄。
田庄这些天来为了打探小公主的消息,寻遍了嘉兴的每一个角落,可惜都没有结果。所以又一路往北,寻到了这姑苏城,不想却在这大街上被贼花子给盯上了。
“你好!请问你见过这么大的女婴吗?”
“没有没有,不知道。”
“你好!请问你听没听说过,有谁在嘉兴的一个破庙里捡到过一个女婴?”
“没听说过,没听说过。”
…………
贼花子看田庄在大街上逢人就打听,一个小女婴的消息,又是个生面孔,一看就知道是个外地人。贼花子最喜欢的就对过路的外地人下手,他们没有在这没有根基,肯定不认识他,比较不容易惹上麻烦。
他不知道自己这次其实是碰上了硬茬子,又跟以前一样,假装没看路,一不小心撞了田庄一下,就把他的钱袋顺到了手里。
“哎呀呀呀~大爷对不起!我错了大爷……疼疼疼……”
田庄什么身手,哪会察觉不到贼花子摸了他的钱袋,一把就牢牢抓住了贼花子的手,翻手一扭使了个小擒拿手,一下就把贼花子给制住了。贼花子的钱袋还攥在手中,没来得及藏,正好被逮了个正着。
“这钱袋不是你的吧?”田庄冷眼看着贼花子反问到。
贼花子知道自己这次可能是栽了,连忙陪上笑脸求饶到:“大爷,我错了!您高抬贵手,饶我一次吧?”
“你听说过谁在嘉兴破庙捡过一个未满月的小女婴吗?”
贼花子被问的有点懵,略愣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
“本来是可以放了你,可今天你运气不好,正碰到我的气头上,怎么着也该给你留个教训!”
咔嚓!
“啊!啊——妈呀~死人了……”
说话间,只见田庄手上轻轻一扭一抖,就把贼花子的右手给卸了下来,疼得贼花子哇哇直叫,差点昏死过去,豆大的汗珠瞬间就挂满了额间。
田庄:“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偷鸡摸狗!这是给你个教训,免得下次人家真把你手给剁下来,你可就哭都没地方哭了。听清楚没有?”
“听…听清了……”贼花子有气无力的回到。
“田……”
这个时候封南上街来找贼花子,恰巧撞了个正着,一看到是田庄他立马下意识的就躲到了一边。
田庄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查蓄上了胡子,但封南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欠田庄的,小公主的信物又让他押在了杏林医馆,所以就没敢立即冲上前去,而是先躲在了一边。
田庄因为找不到小公主心情烦闷,又看大街上人多眼杂的怕露了行踪,小作惩戒之后,也就没再多搭理贼花子,收好钱袋就匆匆离开了。找不到小公主,他恐怕是这辈子再也没脸去见萧淑娥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处一处找下去。
躲在一边暗中窥探着的封南,似乎能感受到他脚步的沉重,一直目送着他远远走远,这才回过神来,现身上前来扶起了贼花子。
“大哥你没事吧?”
“等等,别动我。我胳膊断了,你说有事没事?”
“我带你去医馆。”
“去林大夫的杏林医馆,别人家可没那么好心替我一小叫花子看病。”
“奥,知道了。”
“哈哈!贼花子,这次栽了吧?”路边一位卖猪肉的摊主,指着贼花子嘲笑到。
其他的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也跟着哄堂大笑了起来。
呵呵呵……
贼花子白了他们一眼,心中暗暗骂了一句,没有理会他们,只想快点逃离了这个鬼地方。
封南:“大哥,你不是说这条街上的人跟你都很熟吗?怎么也不帮忙,还取笑你。”
“切~咱们是兄弟,大哥也不怕你笑话。人家只不过是闲时把我当逗了的笑话罢了,要真落了难谁他妈管我!还不是也当笑话看。”贼花子其实并不傻,心里跟明镜似的。
但封南听了,却是有些似懂非懂,对这种人性上的了解还比不上贼花子。但有一点他是懂的,就是人穷不能志短,偷一定是不对的,娘亲从小就教导过他,书上也是这么说。
想到这里,封南不禁渐渐又皱上眉头,扶着贼花子呆呆地低头向杏林医馆走着,沉默不语。
贼花子:“哎,你怎么不说话?”
“你,偷人家钱是不对的。”做贼实在是有违封南的做人准则,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贼花子略愣了一下,没好气的说到:“怎么?你也看不起我?”
“不是。只是不偷人家钱本来就不对,大哥以后别再做了好不好?”封南低声说着,就是怕惹贼花子不高兴,结果还是没躲过。
“你几岁啊?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我要不偷活不到今天,早饿死了!还有我今天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你吗?”
遇上这样的倒霉事,还遭人白眼耻笑,贼花子心情本来就已经很不爽了。封南又是最亲近的人,如今不但不安慰他,反倒还数落他的不是。贼花子压不住脾气立即就火了,气的一把推开了封南。
“不用你扶我,我腿还没断!我知道你出生比我好,读的书比我多,懂的道理比我多。你要看不上,就走好了,别管我。”
“我……”
封南知道自己说的没错,但贼花子又正在气头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为了不火上浇油,只好先闭上了嘴,索性就落后两步,在后面默默地跟着他,陪他到了杏林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