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花子:“一个普通小女孩儿?跟你什么关系?”
封南:“是我把她给弄丢了,要想找到她,那玉佩可能就是唯一的信物了。”
“奥,这样啊。没关系,那玉佩在林大夫那跑不了。他说好了回头有钱了去赎,过两天我这买卖开了张,就去帮你赎回来。放心。”
“你还做买卖呢?什么买卖?”封南打量了一下贼花子破破烂烂的穿着,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做生意的。
贼花子摸了摸鼻子,坏笑道:“我呀,做的是无本买卖,回头你就知道了。”
“那林大夫在哪儿啊?你能带我去见见他吗?”
“你先把你的病养好再说,杏林医馆就在东街口,跑不了。”贼花子顿了顿,接着问到:“哎,小疯子。看你这言谈举止不像我这种苦孩子出生,说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混成这个样子?又是怎么惹上魏龙那几个混混的?”
“魏龙是谁?”
“就昨天追你那几个,领头的那个就叫魏龙。”
“奥。”面对贼花子这一连串的问题,封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母亲从小就教育他为人要诚实,所以他根本就不擅长撒谎,想了半天才含含糊糊答到:“我们家……家遭了灾,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后来我就一路流浪到这,在那桥洞躲雨,那几个人就莫名其妙地来找我麻烦,我也不认识他们。”
贼花子听出了封南没有全说实话,也懒得细问,就没再说什么,就把封南留在了家里。反正都是苦命人,相互帮衬着,也算是有个伴。
后来封南从贼花子口中得知,他自幼跟爷爷相依为命,自从八岁的时候爷爷去世,他就孤身一人了。爷爷编竹筐竹篓为生,一生清贫,最后就给他留下了这间破房子。为了生存,他混迹街头,能要就要,要不到就偷,这么些年下来倒也算是学了一身的生存本领。
难得有人能这么耐心的听他吹嘘,就这样贼花子添油加醋地一直跟封南讲了一夜他的光辉事迹,直到二人都困得不行,在不知不觉中各自睡去。
刚睡着不久,封南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一翻身才注意到原来是贼花子在打呼噜。
这不到一个月担惊受怕的日子,已经把封南折磨成了惊弓之鸟,让他不敢睡得太深,就连睡觉都时刻保持着警惕,有一点动静就马上能醒过来。病了的这几天,反倒是让他难得地饱饱睡了个好觉。
被贼花子的呼噜吵醒之后,封南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了。直到现在他才有空回想前天晚上那神奇的梦,梦入地府,竟然那么的真实,真实到甚至让他怀疑那不是梦,而像是真的到那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这番奇遇倒是让他对生命有了新的理解,他活的坦荡,是要珍爱生命,但也不必畏惧死亡。
贼花子虽然表面上吊儿郎当的有点不靠谱,但却很为人仗义,值得依靠。封南在他家养病的这几天,他都是对封南照顾有加,讨要到些好吃的东西,也都紧着封南来吃,令封南十分感动。
直到封南喝完了林大夫开的几剂药,彻底康复了,贼花子才带他出门活动。不想刚出门没多久,就在大街上遇到了一瘸一拐的魏龙,还带着他的那几个小兄弟。
幸亏贼花子反应快,赶忙拉着封南走了小巷,这才没被魏龙发现。
贼花子生在这姑苏市井中,对城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小巷都烂熟于心,闭着眼睛也能去到要去的地方。就这样贼花子带着封南兜了一圈小巷,没花多长时间就顺利地把封南带到了林大夫的杏林医馆。
封南还是不放心,想跟林大夫亲口交代一下,那个玉佩重要性。
可不知怎的,这天杏林医馆的病人出其的多,林大夫一人又是看病,又是抓药,还要算账,根本就忙不过来。
封南看在眼中也没好意思上前打搅,就和贼花子两人排在病人后面,耐心地等候着。好几次贼花子等不及了,想要上前去叫林大夫,还是封南把他给拦了下来。
就这样他们二人一直等到几近傍晚,所有瞧病的病人都走了,林大夫自己开了口才走上前来。
“你们两个等了半天了,有什么话说吧。”
封南上前礼貌地给林大夫行了个礼,“林大夫,打搅了。”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们了,你比他贼花子懂规矩。”
“哎,我怎么不懂规矩了?”贼花子生怕在封南这个新收的小弟面前丢了脸,连忙插话进来。
“坐过来,我给你把把脉。”林大夫没有理会贼花子,让封南坐下,又仔细替他把了把脉。“嗯,没事了,就是还有点血亏体虚,要注意多休息。”
“谢谢您林大夫!”
“是来要玉佩的吗?我可不贪你一小孩儿的便宜。五两药钱拿来,玉佩拿走。”不等封南开口,林大夫一下就猜到了他的来意,说话间就从抽屉里把玉佩拿出来放到了封南面前。
封南没有钱,看着桌上的玉佩没有接。“我现在还没有钱。这半块玉佩不是我的,林大夫您能帮我收好吗?等我有钱了我再来把它赎回去。”
“没钱啊,那行,我就先帮你受着。”林大夫也不客气,迅速又把玉佩收了回去。“我说这样的玉佩也不像你能有的。还有事吗?”
封南摇了摇头。
“没事我就不送了。我累了,想歇会儿。”林大夫说完就躺到了一边的躺椅上,不再理会封南和贼花子。
封南:“好,打扰您了!”
“喝!你还真够客气的。”贼花子就看不得封南这太过礼貌客气的劲,勾着他的脖子连拉带拽地就把他带出了医馆。“小疯子,只要你一句话,三天之内我保证给你把这玉佩赎回来。”
“真的?你有钱吗?”封南怀疑地看着贼花子,有些不相信。
“不相信?回头你看着吧。”贼花子眼珠一转,心中已经暗暗有了主意,决定过几天上街看看,有合适的机会就干一票,帮封南把那玉佩赎回来。
自从跟贼花子在搭伴,虽然还是很穷没错,但封南再也没饿过肚子。贼花子总有办法,上街转一圈,就能变出些包子馒头来,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带回些酒楼里几乎没动过的高档剩饭剩菜,简直是无所不能。
贼花子喜欢听故事,而封南则负责给他讲书上的那些传奇故事。
这天晚上贼花子专门从酒楼带回了不少好菜,兴奋地招呼封南把桌子抬到院子里,摆上香案,准备跟封南结拜。
“昨天听你讲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真好。咱们俩也无亲无故,就也学他们结拜吧?”
“好!”封南一早就在心中认下贼花子这个大哥了,听了结拜的提议自然乐意,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两个半大的孩子,在这破旧的小院当中持香面月跪下,就学着大人的样子结成了异性兄弟。
“我贼花子王长树。”
“我封南。”
“然后怎么说?”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书上是这么说的。”
“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天结拜为异性兄弟,我十四,他九岁,我是大哥,他是小弟。嗯……磕头吧。”
贼花子不太会讲这种场面话,话虽说的有点没头没脑,但情义却很真切。和封南一起对月三拜,也算是礼成了。
“跟我来,给你看样东西。”
刚结拜完贼花子就神秘兮兮地把封南拉进了屋子,从床底翻出了一把被麻布油纸包里里三层外三层的一把宝剑。
这把宝剑长大概长三尺七寸,剑柄是由不知名的墨色兽皮,剑身通体银白,伴有点点星纹,剑气逼人。就算是封南这样的一个孩子,也一眼就看出了这肯定是把少有绝世宝剑,想来也不该是贼花子这样一个普通人能有的。
封南:“这剑你哪儿来的?”
“这把剑是我去年到太湖抓鱼,在河底捞的。不知道它在河底泡了多久,你看连一点锈迹都没有,肯定是把绝世好剑。”贼花子摸着手中宝剑一脸得意的说到。
“这剑叫什么?”
“我哪儿知道,除了我你是第一个看到这把剑的人。”
“那你给我看这把剑干什么?”
“本来除了老天,我不想跟任何人讲的,可现在咱们是兄弟了,说给你听也没关系。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听那些英雄的故事吗?”
说话间贼花子抽出剑来,一下子跳到了床上去,左突右刺像模像样地耍了两招,倒还真有点把封南给唬住了。
“等我长大了,我要去闯荡江湖,做锄强扶弱的大侠!我要让你知道你大哥我不单单只是个贼花子,将来还会是个闻名江湖的一代大侠!也让你知道没认错我这个大哥。”
“奥……”
“怎么你不信?”
“不是,我信。”
封南其实是有些愧疚,看着如此真诚对待自己的贼花子,而自己却还不信任他,对他隐瞒身世,心里总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如今他们已经结拜了,就像贼花子说的那样,对兄弟就不该有隐瞒,于是封南左思右想,终于还是决心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贼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