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晋：“……”
仔细检查完一楼，肖晋抽出口袋里几张现金，放在无人的柜台，转身上了二楼，程泽跟在后面目光有些复杂，尽管知道金钱在末世几乎没什么用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坚守着自己的原则，与这样的人同行，他不免对未来添了几分信心。
二楼是摆放着体育用品的大堂，架子上各种体育器材东倒西歪，看的出来棍子类器材最受欢迎，货架上最先遭到劫掠，而哑铃、球类的器材则遭到了冷遇。试想万一遇到丧尸什么的，总不可能和对方比谁举哑铃吧。不过最上面那几支结实耐用的曲棍球杆倒是好货，可惜没有梯子上不去。
穿过排排货架，肖晋压根没停留，直接带着程泽冷不防来到二楼拐角，程泽才发现那里居然藏了一家登山用品店。
那家门店位置确实偏僻，玻璃门正好被路口的杂物挡住视线，不仔细找很容易错过。店主看来也不够上心，大门上mountain的标志缺少了m子母，走近了里面东西挤挤攮攮占满了不大空间，最里面甚至落了一层灰。
门把手上缠绕着粗锁链，程泽看着肖晋熟练地摸出藏在地毯下的钥匙，打开玻璃门，还没来得及好奇他怎么知道那有钥匙，先被迎面飞扬起来的灰尘呛得连连后退。
“咳……咳咳……u大还有这样的店，你哪儿找来的。”
“是一个认识的学长开的，偶尔托我帮他看店。”
开在这种角落，真的不怕没生意吗？程泽暗自吐槽。
店面不大，而且东西摆放的杂七杂八，进到门里，不大的地方瞬间变得无处下脚，程泽对登山装备没什么概念，对着这一堆不知该说衣服还是垃圾的装备无比纠结。
还好肖晋对这些貌似比较熟悉，他绕过门口那一堆杂物，直接从货柜里扒拉出两件东西，扔了程泽。
是一个大号登山包，外加一件墨绿色冲锋衣，质量不错的样子。
“这……”程泽犹豫着，冲锋衣是挺保暖的，但是夏天不适合穿这种夹棉的吧。
“夹层可以拆，带上备用。”肖晋解释道。
程泽想想有道理，一股脑儿塞到了包里，正搜罗这，肖晋拿着卷绷带走来和白色瓶子，示意他转过身去。
程泽乖乖转身，感觉到后背衣服被撩起来时他惊吓地跳起来。
“你干嘛？”他说。
肖晋皱皱眉，似乎不解他跟只兔子一样上蹿下跳的举动：“你背上的伤要处理。”
伤？被他一提醒程泽顿时感觉背上传来刺痛感，一连串的事情让他忽略了之前被怪鸟抓破衣服这件事。
明白了对方的用意，程泽也不在扭捏。他坐在一张圆凳上，感觉着衣服被掀起，夹在胳膊底下。
皮肤上传来凉凉的触感，似乎是肖晋在用指尖触碰伤口，程泽瑟缩了下。
指尖很快离开了，伤口被棉球擦拭消毒，随后是绷带被撕开的声音，程泽莫名有点紧张起来。
“别动。”
凉凉的声音落在耳边，他一下子僵硬了。一双修长好看的手拉着绷带从后背绕过来，在胸前交叉后又绕回去，程泽感觉像是整个人被对方圈在怀里，更加不敢动弹。
不知饶了几圈，程泽终于听到他说好了，如蒙大赦般窜出去，随意拿了件衣服套上，至于被抓破的这件旧衣服，想必肖晋也不会向他要赔偿，就留在这里吧。
接下来，在肖晋的帮助下，两人顺利地换好了全身装备，从头到脚一身新。
不得不承认，肖晋挑拣出来的几件东西，虽然分开样式并不起眼，搭配起来确是最佳组合，无论从材质还是功能性来看都得到了最大化。
等到两人走出店门，已经像两个远道而来的登山旅人，程泽背着大号的登山包，里面被衣服、绳子、手电筒等东西塞得满满当当的，包括被他用了一半的绷带碘酒，心里更有了底气。
这时，外面的云间隐隐闪现紫色闪电，间或堪堪落下一个炸雷，仿佛要炸出人的三魂七魄，一股压抑之感袭来。底下玻璃碎裂声随之而来，看样子是附近的建筑，从窗户里程泽看到外面有几个人影快速跑过，手里抱着几大袋东西，后面是管理人员追赶叫骂的声音。
他赶紧缩回身，下楼。
下楼走的是逃生楼梯，程泽手中提着两个一楼搜刮来的大塑料袋，其中一个因承受不住重量，袋子断了一边，里面瓶装的纯净水咕噜噜向前滚去，程泽赶紧跑上前追过去。
“肖晋，你过来看。”似乎发现了什么，程泽声音里有些兴奋。
肖晋走过去，眼前是一扇隐蔽的门。
“应该是超市的冷库，”超市设有生鲜柜台，可冷冻的食品一般被存放在这里，电力设施尚未被破坏，里面可以听到制冷剂运作的声音。
“还没被人进去过，里面肯定有不少存粮。”程泽巴着门把手眼睛闪啊闪，对着金属门上的锁头恨不得抓心挠肺不已。
肖晋看着对方睁着大眼一脸心痒难耐的样子，肉嘟嘟的脸颊熬出一个酒窝，让人忍不住想掐一把。像足了表妹家里养的那只仓鼠，活泼起来撒开爪子四处跑，给一点食物勾引就睁着湿漉漉的黑豆眼迈不动腿了。
嘴角勾起一个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弧度，肖晋凑上前，仔细研究了下锁头，道：“这是双重密码锁，专业防盗。”
程泽看了眼，只能依依不舍放弃，外面的天空越发低了。
二人转身离开，一会儿后，门里传来有规律的敲打声，轻微，象在试探什么。
走出超市，外面风已经很大，天空要下雨的样子，一截树枝被挂断迎面飞来，两人沿着建筑的边疾行。
刚走出几百米。
咔嚓——
一道惊雷劈在前方一百米处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榕树上，百年的古树瞬间被劈成两半，轰然倒下，这是自然力量的震慑。
程泽被雷声引得习惯性看向天空，看见了一道奇怪的痕迹。
“你看天空，那是……裂痕？”
没等来回答，紧跟着雷后的，是几条紫色闪电划亮天际，暗红色的天空仿佛瑰丽的透明玻璃，遭受到雷电力量轰击后，出现了几道微不可见的裂痕，并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终于在第二次落雷后支撑不住崩塌。半空中似乎有晶莹的碎片飘散在风里，仔细一看又消失不见，仿佛光线折射产生的错觉。
“小心！”
一股大力把程泽往后拽倒，程泽手腕被拽的发麻，还没等问清怎么回事，一回头，竟看到肖晋捂着脸，抽搐着摔倒在地，仿佛忍受着极大地痛苦的样子。
“喂喂！肖晋！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程泽赶紧跑过去想要扶起他，但是疼痛中的人往往力气更大，他几次压制不住反被甩开，手肘甚至在粗糙的水泥路面磨过，火辣辣的。
但是他都顾不上了，肖晋的情况很危险，他只能用全身力气压制住挣扎的同伴，防止他自残。
此刻肖晋俊朗的面容因疼痛变得狰狞，墨黑的刘海被汗水打湿，他一只手死死扣住地面缝隙，指甲在砖缝间磨得鲜血淋漓，一只手发狠敲打头部，紧咬的齿间泄露一丝痛苦□□，太疼了！火烧针扎的痛感，沿着脑部神经一阵阵传达至四肢百骸，整个脑袋仿佛要炸裂开来，让他恨不得立刻死过去。
程泽感受不到肖晋的痛苦，只能把他牢牢圈禁在怀里，以免人挣脱。
肖晋此刻眼前闪现一片片白光，仿佛似曾相识的东西，像条阴险的蛇蛰伏在意识深处，终于有机会出来撕咬。
他不甘心的咬回去，死不松口，嘴里传来血腥味像是能模糊掉己身痛感，好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他终于眼前一黑，意识远去了……
“肖晋，你醒醒…”没有回应。
程泽那一只手在他颈动脉上按了好一会儿，终于确定对方只是昏过去了。
他这才小心翼翼的抽出胳膊。
嘶——真疼！胳膊流血了，上面一个清晰牙印，周边开始出现乌青，差点给咬掉一块肉，亏大了。
刚才事情太突然，情急之下他只记得拿胳膊去堵，以免他咬舌，现在痛觉猛然回神，真不是一般的疼。
“你这家伙！”程泽费力把昏迷的肖晋搬到墙角，捶了昏迷的人一拳：“我不会要打狂犬针吧”。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末日生存之争才刚开始，两人就受了伤，一个还在昏迷中，程泽不禁感到一丝茫然。
背对着的他没有注意到，天空中渐渐飘下来一些细碎的透明碎片，像美丽的红色冰晶，一接触地面，便化作比尘埃还小的颗粒消失不见了。
音乐声响起，是肖晋的口袋，程泽掏出手机，熟悉的号码跳动着，他赶紧划开：“喂——”
“程泽，你电话怎么打不通……”俞乔焦急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程泽：“不说这个了，你现在在哪？”
“实验楼3栋，怎么了？”
“什么都别问，把你身边的人叫上，到中心广场出来那条路上，大榕树前100米路边，我这里有人受伤了。”
五分钟左右，俞乔带着一男一女赶到路口，程泽招招手。
俞乔边走边解释：“这是陈小文的学长，昨天我在实验室帮他做实验。”
“你好，鄙姓丛，丛连舟，请问伤员在哪里？”说话的男生气质斯文，样貌出众，若不是身上还套着实验室的白袍，准以为是某个金融行业的精英。
“丛学长，这边走。”程泽心急的把带着人到肖晋藏身的墙边。
“呀！是建筑系的肖晋！”旁边的女生惊呼。她及肩的短发烫着梨花卷，显得娇俏可爱，正是俞乔的女友陈小文。
“帮我把他扶起来，女生把东西拿上。”程泽避开陈小文尖尖的雕花指甲，招呼俞乔。
“还是我来背吧，这样快些，天快下雨了。”丛连舟说着，把人拉倒背上。
昏迷的人背起来特别重，程泽本想拒绝，没想到精英模样的丛连舟背起来毫不费力，于是和其他人拎着东西一同往实验大楼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