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金刚] 馀烬》 20.十三

    那天讯问完詹姆.米勒後，艾格妮丝在资料上看见一行歪扭的字迹，写着『期盼看见妳发现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的反应』。

    乍一看只是让人疑惑，深思分析整句话後她整个人像被打入冰窖，浑身冷汗，心底满满忧虑焦躁。

    我最亲近的人是──

    她的思绪飘走，再回神已是车头强力撞击分隔岛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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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上的太阳仍旧炙热闪耀，就算隔着贴上深色隔热纸的车窗，她依旧能感受到阳光的热气。

    艾格妮丝又弄来一台车，不可否认她在踏进二手车厂时的确有想到几天前对爵士的承诺，并且还因此停下脚步，然而几秒後她又苦笑着重新迈开脚步踏进车厂。

    承诺固然重要，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更是至关重大。

    等待总是让人煎熬。指尖敲打着方向盘，她突然忆起和丹尼.史密斯开始熟捻起来的契机，那是在高中的时候。她不是个特别活泼的姑娘，再加上东方人的轮廓及单薄的身版，经常受人欺负，那日她独自坐在校舍後头的草地上悠闲地听着歌，没发现身後嘈杂的人声，直到有只粗壮的手臂硬把她从草地上拽起来她才後知後觉发现自己被三个总是言语挑衅她的恶霸围住。

    从前她一直觉得那些爱找她麻烦的人都有精神病。在其中一人把她推倒在地时，她意外的发现这个想法竟已深根柢固到居於恐惧之前，於是她很作死的开口道你们是不是都有暴力型的精神分裂症，如果有的话要及早治疗不然会越来越严重。

    随後她迎来一阵暴怒的拳打脚踢。她护住自己的胸膛，在要被打昏前，她听见一道愤怒的暴喝声，有个金发碧眼的男生跑过来把围着她的人群冲散，边喊着欺负女生算甚麽男人边闪过往自己身上挥的拳头。

    艾格妮丝看着他的脸，想了很久才想起他有很多课都跟她修同一门，他似乎叫做丹尼。

    她还记得警卫赶来将恶霸分开後，丹尼用他挂彩的脸向她挤出一抹很傻的笑。

    莫名其妙回忆起从前不是件好事，这就好比死前的人生跑马灯。

    艾格妮丝蹙着眉头想着，硬是打断自己的思绪，将目光放回不远处的沙滩。

    要是她没有会错意，詹姆.米勒的意思便是他们部队中还有间谍，巢穴部队已然被霸天虎渗透。她请格伦合成分析的仿霸天虎信号已被她夹在某个不重要的电子资料里传进巢穴部队的信息资料库中，只有曾与他们有信息来往的人才有可能发现并且能够进而分析出这个假信号的内容。

    如果巢穴部队已被渗透，那麽他们的机密资料已泄漏多少？她不敢想，她情愿这一次自己的所有准备工作都是做白工，詹姆米勒只是在吓唬她；但是如果，真如他所说部队中还有间谍的话，那麽她也私心希望不要是他──

    有个人影在沙滩边的小仓库出现，阳光在他头顶镀上一层金亮，使他原先便是金色的头发更加闪耀明显。

    艾格妮丝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

    艳阳高照，天气十分炎热。丹尼微微眯了眯眼，神情似是讶异却又有认栽的无奈。

    「我早该知道这是妳设下的圈套，妮丝，毕竟巢穴总部可就在迪戈加西亚岛上，他们也从没要求我在这里和他们见面。」

    「……所以我才找了这里。」

    「──离基地有一段距离丶各地驻军较少经过的海滩，降低我的怀疑吗？」他笑了笑，「旁边就是妳几天前车祸的地方，原来妳那天是在工作，不是所谓的出来透气。」

    他的笑容很是刺眼，和她满心的失望愤怒有着天壤之别。她仰头将自己溢满眼眶的泪水憋回去，深吸一口气後道：「我多希望出现在这里的不是你──为甚麽？」

    「那妳又为甚麽会出现在巢穴部队里？」丹尼收起笑容，湛蓝的眸子满是复杂的情绪。「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家人以外，我唯一不想与之为敌的人就只有妳。妳知道当我在这里看见妳的时候我有多震惊吗？妳明白当我知道妳就是整支队伍中唯一的情报员後我有多害怕後悔吗？」

    即使艾格妮丝现在的情绪十分混乱，她依旧听出了关键点。「你後悔的原因是你混进巢穴部队的目的就是我，是我这个知道许多机密的情报员。你不想与我为敌，但事实就是我们两个现在站在对立面。」她不由自主地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我现在只身一人在你面前，你要通知霸天虎来抓我了吗？你从前救过我，现在要我替你偿命了是吗？」

    「不，我永远不会伤害妳。」

    他又笑了。那笑容和好多年前他带着伤的傻笑重合，然而一切都不同了，彼时他们站在同一阵线，如今他们位处对立面。

    「到底为甚麽！」她再也憋不住饱满的情绪，泪水和她尖锐的吼叫声一并爆发：「你难道不知道霸天虎想要甚麽吗？他们想要复苏赛柏坦！而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们不会理会地球变成甚麽样子！当他们的间谍？」她冷哼一声，伴随着哽咽，「你疯了！」

    「妳以为我是自愿的？」丹尼吼道：「既然妳一直在和他们打交道，妳就该知道他们的做法！」顿了顿，「他们威胁我！」

    愣了一会儿，她看向他的目光除了愤怒难过还参杂了些微的不舍，然而她很快地收起这样的情绪。「被威胁的唯一选择不是屈服──」

    丹尼眼底闪过一丝低落难受。「如果妳指的另一个选项是宁死不屈，那还真是抱歉，我没受过训练，还没办法如此轻易地接受死亡。」丹尼冷笑，「我还想活下去，即便苟延残喘，被世人唾弃──被妳厌恶，我还是要活下去。」

    艾格妮丝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突然呵呵地笑出声音，然而她眼底没有半点笑意。

    「我该跟横炮道歉，你一点都不像他。」冷冷扫了他一眼，她道：「这些藉口，等你到法庭上去说吧，他们或许会酌情轻判──也或许不会，不论理由是甚麽，你背叛全人类的罪名已经坐实。」

    丹尼看着她，「那麽，我想问妳最後一个问题。」

    艾格妮丝走向他的脚步顿了顿，眼神有些疑惑。丹尼继续道：「既然妳已经在怀疑我，为甚麽不在巢穴部队里讯问我，就像对詹姆.米勒一样？还有，只有妳在这里的原因是妳没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吧？妳没告诉蓝诺斯丶擎天柱，甚至连爵士妳都没有说。」丹尼望进她棕色的眸子，这双眼睛一如既往地温和纯净，然而他却看到了藏在最深处的一抹悲伤。他轻叹了一口气，「为甚麽？」

    她回望他，神情没有半点退却游移。

    「因为我只是怀疑你，没有证据。而如今我有了证据，我会将你送回巢穴部队。另外，」她摘下了耳边的隐形通讯器，「我已经告诉他们了。」

    丹尼还没来得及回话，一旁波光粼粼的海面突然窜出一辆警车，警车经过白色的沙滩冲上两人所在的柏油路边缘，轮胎溅起一片沙尘。视线被沙尘障蔽，艾格妮丝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狂催油门朝她冲来的警车撞倒，在她失去意识前，她隐约听见男人的怒吼及机械摩擦的杂音。

    ＊

    巢穴总部中的警报系统响个没完。

    巢穴部队一接到警报便立刻整装前往迪戈加西亚岛的东岸，原先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在等着他们，到了目的地却发现东岸沙滩一如既往的沉静美丽，一只霸天虎都没有。

    「……这是甚麽状况？」艾普斯一头雾水。

    「或许是警报器坏了。」蓝诺斯道：「等会儿让技术人员检修一下──」

    「等等。」擎天柱蹲下来，湛蓝的光学镜头望着马路边上明显的煞车痕及一个小小的黑色通讯器，「霸天虎或许真的有来。」

    蓝诺斯捡起通讯器材。黑色的通讯器似乎有被重物压过的痕迹，边缘有些裂痕，然而这不妨碍他辨识这个通讯器是谁的，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愤怒。他仰起头先看了眼擎天柱，随後看向站在一旁的爵士：「这不是我们部队配的通讯器材──这是中／情局在用的隐藏式通讯器。」

    「他炉渣的霸天虎！」横炮踹了路边的汽车一脚，「又来阴的抓走我们的人！」

    爵士没有说话，光学镜头看着那辆车，用力拽开车门後小心翼翼地捏出放在副驾驶座的文件，上头清秀的字迹很熟悉。他感觉自己的火种正在烧灼，温度高得几乎要使cpu停止运转，内线打电话给姑娘的时候他万分期望能听见她睡眼惺忪带点慵懒的应答声，然而不断忙线的电子嘟嘟声使他的期盼未能成真。

    同一时间，蓝诺斯也请人去找这位本该休假的情报员，然而他们把整座迪戈加西亚岛都翻遍了还是没能看见那个嘴角总扬着淡淡笑意的女孩。

    霸天虎抓了他们的情报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