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金刚] 馀烬》 18.十一 下

    那个有嫌疑的技术人员叫做詹姆.米勒，是和丹尼同一期进巢穴部队的技术人员，被分派到防火墙技术部门。蓝诺斯从艾格妮丝口中得出队里可能有人是间谍後一时间还以为她在开玩笑，直到她指出影像中的违和之处他才认真开始思考自己部队中有间谍的可能性，并对此感到气愤及不敢置信。

    「妳认为他是间谍的机率有几成？」蓝诺斯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很愚蠢，毕竟在事情还没确定的状况下，这种机率问题全无参考性。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期望一起并肩作战的队员──即使只是後勤人员是间谍这件事只是一场误会，然而她的回答让他抱有的期望全然破灭。

    「几乎百分之百。」

    「妳怎麽能这麽确定？」

    「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当初告知我们欧／洲有霸天虎的是英／国／军／方，但其实不是他们通知的──我昨晚确认过，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事，还以为这是我们自己内部的情报。我们之所以没能察觉出矛盾怪异的原因是内部联系的资料被窜改过。」她把手中的资料递给蓝诺斯，「我查了他的资料，他是个非常优秀的骇客，并且监视器显示我们收发信息的那段时间他正巧待在我们的机房，而且整个机房当时只有他一个人。」

    「……」决定不去深思这个情报局妹子是怎麽在短短一夜间查出那麽多东西和透过甚麽管道跟英／国／军方联系上的，蓝诺斯接过文件，扫了眼上头的人身资料，问道：「还有呢？光是时间点的吻合并不足以说明他就是间谍。」

    「……」艾格妮丝不发一语，把影像重播一次，将那人大喊的唇部动作放大并放缓速度，从一叠文件中又抽出一张资料，道：「我请唇语专家来解码，他当时说的话是『他们已经知道了』。」

    虽然没指名道姓，但蓝诺斯一听便立刻了解那句话中的『他们』便是指当时正准备赶回巢穴基地的前线人员及汽车人。时间点完全吻合丶霸天虎的举动，加之这句话的佐证，詹姆.米勒几乎可谓罪证确凿。

    蓝诺斯顿时再无话反驳。

    「蓝诺斯的反应如何？」

    「蓝诺斯是个训练有素的军人，而且我想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他除了有点讶异生气外，整体而言还好。而且他说会派人暗中盯着他，观察他还有没有其它行动。没意外的话他後天就会回部队，到时候──」外头的艳阳高挂，阳光透过墙面的玻璃照在爵士银色的装甲上，很是刺眼。亮光加上疲劳，艾格妮丝顿时感觉眼皮有好几斤重，睁不开眼。她眯着眼，生理反应导致她眼眶中充满泪水，一片漆黑的视野让她有点不安，无法思考，未能接着把话继续说下去。

    待重新睁大双眼，她看见爵士闪耀的光学镜头正盯着她看。

    「……我觉得妳需要休息，妳的眼睛红得像霸天虎。」爵士二话不说变形成载具模式，「先回妳的住处吧。」

    「可是──」

    「可是甚麽？我们都回来了，妳还怕霸天虎攻回来吗？」爵士笑道，「放轻松点，就算那些炉渣的霸天虎真的跑回来了，还有我们挡着。」

    「才不是这个问题呢。」她看了看已打开车门的庞蒂亚克，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这才钻进车里坐好，慧黠一笑，「不过既然你都这麽说了，我就先休息啦，有事你先替我顶着，我醒了再处理。」想了想，她又笑着补上一句：「晚安──不，是午安，我最亲爱的爵士。」

    低沉略带杂音的笑声从音响中传出，「好好睡，我最亲爱的妮丝。」

    「──这真是太荒谬了。」

    「是阿，一个人类帮助霸天虎摧毁自己的星球，鬼才知道那家伙在想甚麽。」蓝诺斯隔着讯问室的窗子看着里头的男人，他的头上还包着纱布，表情意料之外的很是淡然认命。身边的艾普斯倒是面色有些扭曲，看起来像想冲上前打他一顿。

    「嘿，我知道你想干甚麽。我也很想这麽干，但忍住吧。」

    艾普斯摇摇头，「我只要想到有些弟兄可能是因他而死，我就想冲过去掐死他。」

    「──现在不行，等我问完话再说。」

    一道清亮柔和的女声从他俩後头传来。艾格妮丝拿着个黑色文件夹快步走来，「我们还有满满的疑问未解，艾普斯你如果掐死他的话我就甚麽都问不出来了。」

    部队中有叛徒是件大事，在不惊动所有基层人员的状况下，所有汽车人和得知这件事的人员集合佯装开会，实则透过监视系统观看讯问过程。蓝诺斯曾耳闻不少关於中／情局审问犯人的方式，有些残忍的酷刑就连他也觉得无法忍受，更遑论此时他周围有一群非常尊重生命的汽车人，如果姑娘也是以那些方式问话，他不确定这些汽车人能接受。他忍不住开口道：「呃，擎天柱，我想先提醒你们，情报员的问话方式可能会比较──」

    他话还没说完，萤幕中传来的巨大声响和男人惊吓的喊声马上打断他的话。

    艾格妮丝用□□劈开了把男人的手固定在铁桌上的手铐及大锁。她笑了笑，使劲拔出嵌在铁桌中的刀，一派轻松淡然的样子和对面吓得几乎要尿裤子的男人有着天壤之别。

    「原来你也会害怕，我还以为你已经被霸天虎训练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呢。还是你觉得只是问个问题而已，我们不会对你怎麽样，所以没什麽好怕的？詹姆.米勒。」

    「妳想怎样？」

    「我只是想要事实，詹姆。」她轻声道，「关於你为甚麽替霸天虎做事，以及除了袭击基地这件事外，你还在甚麽事情上参了一脚。」十分刻意的瞄了眼被劈碎的手铐，她继续道：「你可以放轻松──只要你合作，我们就不会对你怎样，你甚至可以要回你的人身自由。」

    「不知道妳在说甚麽。」詹姆.米勒道：「替霸天虎做事？真是可笑，我可是人类！」

    艾格妮丝轻笑出声：「是呀，帮霸天虎毁灭自己的家园？仔细一想，真的很可笑。但我相信，当一个人受到利诱或是威胁的时候，这件事情就一点都不可笑了，因为它将会被纳入参考选项中。」

    她轻叹，「詹姆，我佩服你的勇气，但此时此刻你是该感到害怕的。」

    他挑眉，「为甚麽？」

    「你那麽聪明，我假设你已经对军方的审讯手段有所了解，并且有所准备了。」她没正面回答他，拿出自己的身分证明：「但我先告诉你一声，你在资料库中看到关於我的资料写的是军／务情报员吧？我才不是甚麽军／务情报员，我是中／情局的人。军／方和中情局的做法从根本上完全不同，所以你所设想的一切在我身上不适用。」

    詹姆.米勒脸上的表情瞬间充满惊愕。对於他的反应感到很满意，她继续道：「不管使出甚麽手段，我们都会从你嘴里挖出东西来的。」

    「你该感到害怕，因为若你不合作的话，我就不能保证你可以毫发无伤──甚至我也没办法担保你能活着离开巢穴部队。我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别逼我使出任何会伤害到你自己的手段。」

    「──他流水线的，我还以为那刀会劈在那个碳基的脑门上！煞车你看到了吗？那个看起来很软弱的女性碳基让那个间谍吓得差点漏油！」

    「是啊！看那间谍吓的！」红绿汽车人双胞胎一搭一唱，吵得让人几乎听不清萤幕传来的说话声，铁皮不耐的一机一拳让他们闭嘴。

    「说真的，艾格妮丝刚才的气势及杀气让我以为她要当场砍了他。」艾普斯也被刚才那一幕吓得够呛，偷偷在蓝诺斯旁边耳语：「不过那家伙差点吓尿的样子还真是让我有点痛快，谁让他从被抓住以後一直都是豪不在意的态度。」

    挡泥板和艾普斯说出了在场所有人和机对於刚才一幕的想法，爵士一时间同样也以为妹子要杀人灭口，然而後来艾格妮丝所说的话以及各种细腻的神态表现让他明白那一刀也是她设计好的套路之一，先是起到威吓的作用，再又使那男人稍微卸下心防。

    和上次在澳／洲与那俩线人打交道一样，同样是礼遇及威吓并施，只是面对不同个性的人，她所施行的方式就不尽相同。

    那人很明显已经开始犹疑不定。爵士不得不承认姑娘在这方面真的很有一套。

    詹姆.米勒不顾一切潜入巢穴部队当间谍的原因不为钱也不是被威胁，而是红蜘蛛允诺若是霸天虎成功占领了地球，他将会成为全人类的王，掌控所有彼时还幸运活着的人类。

    艾格妮丝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是中二极了，而且一听就知道红蜘蛛根本在唬你好吗！千辛万苦却问出这麽个有病的回答她简直气疯了，还一度以为他在撒谎，差点没能忍住揍他一顿的欲望。你个白痴你知道吗霸天虎的目标才不是称霸地球，他们只是想夺取能量复活威震天重建赛柏坦星球！他们才不管地球会变成什麽样子！到时候全人类死光了剩你一人，你能掌控的就只剩下你自己！

    嘈点太多实在是不知道从那边开始吐嘈起，然而男人的神情却是再认真不过了，她感觉或许还有隐情，再细细追问才发现他从小就与人处得不好。他是个非常有天分的电脑天才，经常成日抱着电脑看个没完，鲜少与人互动，没什麽朋友，很多人觉得他是怪胎，常常欺负他，长久下来他对於周围的人都抱持着敌意，生平大志就是向那些欺负过他的人报仇；掌控其馀人类。

    「……我感觉我们部队上来了个神经病。」

    「虽然很不想这麽说，但我这次同意你说的话，艾普斯。」蓝诺斯看着手中的报告，觉得很是头疼：「不过我们队上有人欺负过他吗？嗯？」

    「这不是重点。」艾格妮丝道，她最後信了詹姆.米勒的说法。她懂一些心理学，讯问过程中她也分析出一些结果。「他可能是反社会人格障碍患者。这是种精神疾病，可能是先天就有症状，後天的生活环境导致这些症状变严重。」

    「……我觉得我们招人的审核工作需要严厉点了。」

    「这点有时候是很难被发现的。」她回道：「对於詹姆.米勒来说，这也算是利诱吧。其实某方面来看我倒是很佩服他，坚持这麽久只为这原因──对我们来说或许很可笑，但可能是他一辈子的希求。」

    她耸肩，「反正这件事也算是了结了，剩下的交给他们高层吧，我们就──」她突然瞥到手中一张资料最下方的空白处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似乎是詹姆.米勒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写上去的。她惊愕地睁大双眼，蓝诺斯注意到她的不对劲，问道怎麽了，她才回过神来，重新扯开一抹笑，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