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威武侯也在场,他看了曼达珠一眼:“你此话当真?”
曼达珠当下不屑的瞥了威武侯一眼,随即嗤笑一声:“怎么,我为什么要骗你们?”
威武侯皱着眉,似乎有些不解:“如果按你说的,五皇子和草原大汗达成了协议,大汗给五皇子毒药,帮他登上皇位,既然先皇已经去了,那草原大汗的条件是什么。”
曼达珠嚣张的气焰有些缓和,叹口气,轻声说道:“王兄不过是想让他当个说客,让大凉皇帝把云河西北让给草原,不管提出什么样的条件,王兄都能接受。”
曼达珠顿了顿,又继续说:“谁知道,纪乌的提出的条件竟然是杀了他父皇,这一点,我们都没想到,平时看着温和的一个人竟然这么狠心。”
曼达珠声音足以让在坐的每一个人听清楚纪乌都干了什么事,门外围观的人听了一片哗然,开始小声议论着。
威武侯看着纪乌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可他仍对纪乌抱有一丝希望,他又问曼达珠:“那你又为何出面指认五皇子,这对你们还是对他来说都没有半点好处。”
曼达珠笑了一声:“问得好。他不相信我王兄是真心的帮他,所以明里暗里安排了不少人监视我和我的侍女,用来威胁我王兄。”
“我王兄虽然生气,可是也别无他法,只能按照纪乌的要求做,直到他登基的前一天晚上,他怕有把柄在王兄手里,更怕王兄以此威胁他,所以他把一切栽赃到四皇子头上,只等登基后秘密让人了结我,再出兵草原。”
纪乌此时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要不然他就白长这么大,他由着曼达珠说出一朵花来,他倒要看看,曼达珠从哪来的底气,敢把屎盆子往他头上扔。
看着曼达珠坚定的控诉纪乌,而纪乌气定神闲,不见一丝慌乱,威武侯也懵了,他需要捋捋到底该相信谁。
大理寺卿见威武侯也有些懵,这样坐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虽然五皇子有错在先,可是他有先皇遗诏,这个皇位迟早会是五皇子的,他何必费尽心思要杀了先皇?等先皇自然殡天,登基的依然是五皇子,这依然说不通。”
纪乌赞赏的看了一眼大理寺卿,悠悠然开口:“这里面还是有明白人的。”
大理寺卿被纪乌夸的措不及防,若是平时他肯定觉得颇有几分面子,可是现在实在不是时候,他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你们谁敢确定这遗诏是真的?”
曼达珠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纪乌看着曼达珠,眼神阴沉沉的让人害怕,曼达珠丝毫不畏惧纪乌,反而有些轻视的迎上纪乌的眼神,和他对视。
纪乌收回目光,打算等这件事过了,把曼达珠的尸体送回草原给曼柯曼巴当成纪念。
只有纪乌知道当曼达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自己有多紧张,他的心猛地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就怕当场有人跳出来指正那份遗诏是假的,可是转念一想,纪乌又放下心来,悄悄的弯了一下嘴角又随即恢复正常,可是纪骆把他的笑看的清楚。
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认为曼达珠在胡说。
遗诏不是真的?
怎么可能。
他们随即否定了这个荒谬的想法,在场参加这次听审的都是朝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那天的遗诏在座的人基本上都看过,那无疑就是是先帝的字,不会有错。
一直沉默的纪骆忽然开口:“真正的书法大家,可以做到看一眼别人的字体就可以临摹的**分神似,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除非是特别了解先皇字迹的人,否则根本看不出来。”
“再加上有先帝的国玺和印章,基本上没有人会怀疑遗诏的真实性。”
纪骆的话让所有人心里沸腾起来,他们的内心有些动摇,如果是这样的话,支持纪鎏的那部分人有些蠢蠢欲动,而纪乌的支持者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就变成了纪乌弑父伪造假的遗诏,他们想不通哪里出错了。
“口说无凭,现在由你怎么说都行,你有证据吗?”
说话的是李颂,他一副刚反应过来的样子,皱着眉问纪骆。
纪鎏的幕僚好像从狂喜中反应过来,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纪鎏还有可能东山再起,登基称帝。
李颂才一开口,他们当下就和李颂反着来:“他既然敢来敲天鼓,肯定有了万全的证据。”
说罢,又假装温和的安慰劝到纪骆:“你别怕,大理寺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样才能还四皇子一个公道。”
纪骆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好像下了某种决心,然后对大理寺卿说道:“草民有证据,还请大人派人去吉祥客栈把人带过来,草民遇到他的时候他受了重伤,希望他能活着过来。”
话里话外是对大理寺卿满满的不信任,纪鎏的幕僚乐了,看着纪骆的态度,仿佛纪鎏有了翻身的机会,怎么可能让人破坏来之不易的机会。
“为了公平起见,不如让威武侯派人去吧,侯爷自身为人公正严明,想必自然不会在暗中动手脚,让威武侯去也好服众啊。”
不少人附和,刚刚还因为纪骆针对头疼的大理寺卿也同意让威武侯派人去,这样一来不管怎么样都和自己没关系,为什么不支持。
众人给威武侯戴了这么大一定高帽子,威武侯自然不会推脱,应了这件差事,亲自点了两个人去吉祥客栈接人。
门外围观的人靠前的把里面的对话听了大概,见有人出来急忙给他们让出一条道,然后翘首以盼,他们也想知道纪骆说的身受重伤的人和五皇子有什么关系。
一系列的变故让纪乌措手不及,他相信暗卫的实力,可是纪骆这么肯定有人,纪乌有些慌了,他看了一眼李颂,对方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沙漏里的沙砾缓缓向下流着,一旁的人把沙漏倒过来又翻过去,时间随着沙砾的流动也流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