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狱里的纪鎏听到天鼓的声音有些疑惑,外面锣鼓喧天,是纪乌登基的日子,谁会挑在这个时候不知死活的敲响天鼓,坏了纪乌的登基大典。
不管是谁,既然搅了纪乌的登基大典,他心里就痛快,要不是他在牢里,估计他直接会见见这个人,不论如何都会保他周全,就因为他做的事让自己心里痛快,冲着这一点就够了。
可是,现在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在牢里像一个疯子一样大笑几声,笑纪乌登基也不能顺利。
狱卒听到纪鎏的笑声,不耐烦的走过来,“大白天的干什么呢,安静点。”
纪鎏虽然在狱里,可是身为皇子的尊贵还在骨子里,看着狱卒这种狗眼看人低的样子,身上的威压一下子涌向狱卒又随即收了回来,他今天心情好,不打算和一个小狱卒计较太多。
在纪鎏释放威压的瞬间,狱卒有些害怕,可是那种恐惧的感觉稍纵即逝,仿佛只是错觉。
狱卒也知道眼前的人再怎么样也是皇子,出了什么事自己都担当不起,只能嘴上说说,别的也不敢做。
狱卒的嘴里小声的骂骂咧咧着走了。
纪鎏躺在一张只有薄被子的床上,头枕着自己的双手,嘴里吊儿郎当的叼了一根草,一条腿曲着,另一条腿搭在上面,哼着不知调的小曲儿,透过牢房里不大的窗户看着晴朗的天,心情是这段时间以来前所未有的好。
算着时间,该是吃午饭的时候了,狱卒领了一个人过来,利索的把牢门打开,对纪鎏的态度好了不少:“四皇子殿下,有人来看你了,你们慢聊。”
纪鎏瞥了狱卒和那人一眼,随即收回目光,依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狱卒对他这幅样子也不在意,只是对着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的人谄媚一笑,“人我都打发好了,不会有人过来的,就放心吧。”
纪鎏等狱卒走了之后不屑的看着黑衣人,“怎么,纪乌派你来的?”
那人上前几步,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了几样东西,纪鎏原本不屑的目光看到最后一样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坐起来,收起来纨绔的样子,正经起来。
黑衣人很满意纪鎏的反应,把东西拿出来之后自然而然的坐下来,伸手指指自己对面,示意纪鎏也一起坐下。
纪鎏的手握起来松开,如此反复几次,终于还是坐在黑衣人对面。
“你们要杀要剐都随意,只一点,别动我母后和我皇妃,纪乌应该不会对女人下手吧。”
“皇后娘娘亲手做的,没毒。”
是个女子的声音。
黑衣人见纪鎏疑惑的表情,唇角上挑,伸手取下头上的兜帽。
纪鎏一下子站起来,满脸惊讶。
“是你?”
公堂上。
很快,公堂门外一阵喧闹,几个人抬着一个受伤的人回来了。
纪骆担忧的看着在担架上的人,“大人,草民在回来的路上碰上了奄奄一息的他,救了他把他带回来医治,回京之后,发现四皇子锒铛入狱,五皇子即将登基,得到这个消息后,我回客栈打算把他托付给大夫医治,我独自一人给四皇子申冤。”
“他知道后问我怎么回事,我便都告诉他了,谁知道他竟说杀他的人就是五皇子,因为五皇子找他伪造了一份假的遗诏,后来为了防止他不泄密,要杀人灭口。”
“如果不是他用假死之术瞒过了五皇子的暗卫,这一切都不会有人知道。”
威武侯看着纪乌:“殿下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纪乌嗤笑一声:“别人说你们就信,你们的脑子是摆设?”
支持纪鎏的人忍不住反击纪乌:“五殿下何必说话这么难听,如果是四皇子诬陷,拿出证据便是了。”
“我能现在证明遗诏是假的。”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在担架上的人撑起身子,旁边的人连忙扶他起来。
大理寺卿看着他这样子,最后挥了挥手,吩咐到:“给他搬张椅子,把笔墨纸砚都拿上来。”
很快,所有东西都备齐了,许是因为身体虚弱,那人蘸了墨汁,在纸上写了好久才搁笔。
旁边的人把纸呈到大理寺卿面前,大理寺卿拿起来一看,脸色越发命中起来。
“去,把东西拿给其他大人看。”
威武侯是第一个看的,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然后是支持纪乌的幕僚,支持纪鎏的人,还有几朝元老,脸色都不大好看。
“如果不是没有先皇印章,我就要以为这是先皇亲笔了。”
“是吗?”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刘暖笑扶着丽贵妃进来了。
她的视线环视一周,看到了曼达珠和她身边的侍女,目光很快略过去,然后看着大理寺卿。
“拿给本宫看看。”
给也不是,不给也不行,最后那张纸还是到了丽贵妃手里。
“假的就是假的,先帝落笔喜欢提笔,他最喜欢书法大家杨澄的字体,笔锋飘逸,这个字体只有先帝的几分相似罢了。”
“纵然这几分相似,没下功夫也是练不出来的,先帝的字,能看到的人也多,也不多,这奴才说的都是真的?”
丽贵妃手一松,任由纸落在地上,上前几步,一个转身,坐在刚刚搬过来的椅子上,看着纪乌。
最后一句,问的是纪乌。
如果说和草原勾结,纪乌能当着丽贵妃的面说一声“不,没有”的话,这件事,纪乌却是看都不敢看丽贵妃。
药是他从费了好大功夫才弄来的,加上对先帝贴身太监的拉拢,这才有机会向先帝,最疼爱他的父皇下手。
因为,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他父皇看着身体康健,精神饱满,想要轮到他,还要好久,纪乌实在等不及了,一天不立太子,他就一天不能安心,这里面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了。
君心难测,难保他父皇今天还喜欢他,明天就看纪鎏顺眼了,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赌不起。
如果查出来是中毒,那纪鎏来背这个锅最合适,他们两兄弟互看不顺眼,到最后肯定是你死我活的地步,既然这样,不如用来给自己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