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敏秋醒来的时候,窗外正下着淅沥小雨。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船上,窗外的宽大的芭蕉叶,正滴答滴答地响个不停,仿佛满腹怨愁,怎么都诉不完、说不尽。
再近一些,是朱红的栏杆,然后,便是付敏秋眼前这扇雕花合窗,窗棂上刻着的暗紫色夕颜花,正悄悄攀爬上不知什么地方。也许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攀爬去哪里,只是不停地向上、向上。
就像此刻的付敏秋,茫然无措。她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从没想过,自己也会被这样的问题所困扰。
她是付敏秋。
然而,此刻,她是善敏。在善敏的朝代,过着善敏的生活。只是,不知道是否还要一直过下去。
现在,她有了善敏的回忆。也明白了所有事情的缘由。之前使她内心膨胀的那个想法,也呼之欲出。
这里不是付敏秋生活的地方,这里叫做大端朝。是一个三面环水的国家。这个国家此时无战乱,国泰民安。付敏秋的历史知识有限,比起穿越来说,她更相信这是一种类似平行时空的地方。也就是说,善敏,是另一个时空的付敏秋。
不然,她们怎么会有共同的喜与乐,悲与痛。不然,她们怎么会爱上同样一个,叫做方鸣谦的男子?这世界上,这宇宙中有些变数,谁又能说得清呢?
墨阳阁位于大端国的最西边的邰谷山上,再往西边,就是邻国玉国,这里群山绵延,四季变换有序,是两国边界的一道天然屏障。善敏的母亲,原本就住在这墨阳阁里。她是丰谷道长,也就是谷阳道长的师兄的大弟子,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清扬。
墨阳阁从来就有一个规矩,每位师父只能收两个徒弟。一是因为墨阳阁是清净之地,二是来,师父和徒弟们便如父子母女,虽修世外之德,却能共天伦之情。况且,墨阳阁虽地处云间,却从未曾想过彻底的置身事外。
清扬满了十六岁,按道理,是要下山历经世事的。于是,丰谷道长便让她的师兄朱灿陪她。
清扬是个跳脱的女子。朱灿虽比她大了三岁,但完全管不住她,反而常常被她捉弄的团团转。因为丰谷道长和谷阳道长都宠着清扬,越发惯得她有些无法无天。
下山那天,两位道长皆来相送。丰谷将一把墨青剑交于清扬手上,正想嘱咐几句,清扬却已雀跃着跳开:“谢谢师父,徒儿去了!”
丰谷张开的嘴巴还来不及合上,送剑的手也尴尬地停留在半空。
朱灿连忙施礼:“师父师叔放心,我会尽全力保护师妹!”
丰谷也立刻借过话头:“好好好,这一年,辛苦你拉!千万可别让她出什么乱子。”
“是!”朱灿施礼,急急去了。
“一年的时间,也太长了些,先祖也不知为什么,非要定下这么个规矩!”丰谷还是有些不放心。
“师兄,一年的时间对这丫头是长了些,但是也未尝不是好处啊。想想当年,我们下山可是要历经世事五年呐!虽有些苦楚,但也不是无益!”谷阳安慰道。
“是啊,也怪我们平日里太过骄纵,想必这次历练,要经历更多苦楚,唉,天命不可违啊!”
谷阳一惊:“难道师兄已经算出了清扬此次下山的命途?”
丰谷的眉头已经拧成一团,许久许久,只化作一声叹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