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就听见晏其桢先生一声冷笑。他对着座上神色晦暗不明的老先生说:“看来这个姑娘不想做您的儿媳妇,而是想做您的孙媳妇啊。”
他似乎怕其他人听不懂,又用俄语重复了一遍。餐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对面那个小帅哥瞪大了眼睛。那位夫人显然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硬生生想让她降一辈,脸色姹紫嫣红煞是好看,我又想笑又想生气,抬眼看向晏静秋。
“我已经结婚了。”晏静秋冷冷的说。
“你要做的是这个男人的继母,而不是他的妻子,natasha,”那位夫人冷冰冰的说:“我带你来,不是让你做alex的孙媳妇的。”
那个小仙女发出一声啜泣。但显然也不敢违背她母亲,她眼泪汪汪的看着晏静秋,又看着晏其桢先生,用俄语说了句什么,晏其桢先生淡淡一笑,回了句什么,还摊摊手。我实在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可惜能力有限,实在听不懂。
莫雅楠女士轻轻拽拽我的衣服,我回过头,她一脸的担心。我拍拍她的手,示意我很好。虽然我不像她,没有多少战斗经验,但我深信,是我的树谁也挖不走,强扭我的瓜根本不甜,所以此刻我心里虽然惊讶,但没有生气,还很平静。
嗯,这从侧面说明晏静秋的颜值得到承认了嘛。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老先生宣布晚上茶歇会结束,有什么事“次日再议”。所有人都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相互礼貌的道别以后各去自己的房子。我专门留意那位夫人的去向,结果很失望的发现她和老先生的房间南辕北辙,她上楼的时候甚至没有看老先生一眼。我看了眼莫雅楠女士,她也是一脸的遗憾。
“可惜了,”她小声说:“我把摄像机都准备好了。”
我点点头深表同意。
……
我和晏静秋回了房子。他还是沉着脸,显然没有从刚刚那一出荒诞的戏里走出来,我拍了拍他。
“想开点,”我说:“那个小仙女很漂亮……”
他伸手一捞,举起我放在他怀里。
“阿暮,”他凑近我,低声在我耳边说:“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我知道呀,”我说,把头靠到他的肩膀上,什么叫有恃无恐。他轻轻的环住我,我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
此刻真是岁月静好,都可以去拍电视剧了。
他还是皱着眉。我当然能理解他的不开心,可是比起他,今天晚宴上晏其桢先生的反应却让我有些惊讶。他那么平静的面对自己的“艳遇”,甚至在莫雅楠女士和那位夫人争辩的时候他也一直稳若泰山,听到老先生对他妻子的评价也是毫不在意。我当然确定他爱莫雅楠女士如生命,可怎么能表现出一点都不在意的模样?我忍不住把这疑问问出来,晏静秋听我说完以后,竟然也笑了一下,我感觉他的甚至身体都放松了。
“那个啊,”他说:“因为老先生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给爸爸相亲,这么多年他们都习惯了,有句话怎么说的,熟能生巧?习惯成自然?这都是他们生活的常态了。”
“还有这种事?”我惊讶:“那老先生的精力可真是很好了。”
“呵呵,”晏静秋说:“其实现在已经折腾不动了,早年间他都能把女人往父亲的床上藏,还有几次给父亲下药……说起来,父亲的抗药性也很好呢。”
“……晏其桢先生还有这么一段经历啊,”我说:“老先生真是在坑儿子的道路上不断摸索前进啊。”
“而且妈妈都已经习惯了,”他说:“她有时候还挺享受这种事情呢。”
“可是今天她哭着扑到晏其桢先生的怀里……”
“哦,”晏静秋淡淡的说:“那是一种撒娇方式,她很喜欢这样,父亲也喜欢。”
“……”我抽了抽嘴角:“那还真特别啊……”
他低头在我额头亲了一下。
“我倒是挺羡慕爸爸的,”他说:“你要是这么撒娇,我也喜欢,”见我睁大眼睛,他又笑了一下,说:“阿暮你这么做,一定也很可爱。”
可爱?我一想到我哭着扑到他怀里,还抽抽搭搭像幼儿园小朋友给老师告状般诉苦就一身鸡皮疙瘩。我实在不适合这个风格,从小也没有这个经验。
“还是算了,”我说:“你比我小,你撒起娇可能比我可爱。”
他眨了眨眼睛,用手抬起我的下巴。我看着他,昏暗暖色的光里,他的眼睛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当真色美如玉。
他的唇缓缓压了过来,我闭上眼睛。
“少爷——”
我真不明白,李叔为什么每次都会在我比较尴尬的时刻出现——他应该是生来克我,我推开晏静秋,手忙脚乱的从他腿上下来,觉得自己耳朵都要燃烧起来。晏静秋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咳嗽了一声,抬头看着门口。
“李叔,怎么了?”
李叔脸上没有任何打扰到我的抱歉,他板着脸,平静的说:“老爷问你和小姐吃饱了没,他那里有夜宵,”他看着我,带了点微笑:“夫人专门要你过去呢,小姐。”
我真的不知做何表情,就算晚上没吃饱,这会也该饱了吧。
“李叔,你看我像没吃饱的样子吗?”我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时间把握的是不是太好了?”
李叔对我笑了一下,感觉非常不怀好意。
“小姐,我感觉你没有吃饱呢。”他说。
我黑着脸,几步走到门口。
“走不走?”我说:“我要去吃夜宵。”
“阿暮,”晏静秋忍俊不禁的声音:“你不是怕胖吗?”
我头都不回,没好气的说:“怕什么怕,没看我饿了吗?”
敲开门,我的脸色肯定不怎么好。莫雅楠女士有些担心的说:“楚楚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的,阿秋欺负你了?”
我还没说话,就听见晏其桢先生淡淡的说:“这脸色,一看就是好事被打扰了呗。是不是又是老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