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听见自己的名字,加快了脚步,估计想听个完整的。我余光瞄到他正盯着我看,只得皮笑肉不笑的说:“那倒没有,呵呵。”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您两位想找我们,不然李叔好端端的跑到我们房子做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莫雅楠女士高高兴兴的说:“我还说这么晚会不会打扰你们俩呢,老公说不会,你们睡不了这么早!哎呀呀,我就说呢,但是呢,年轻人还是要早点睡呀,不然你像我这么大可就没有我这种美貌啦。”说着她亲亲热热的挽住我的胳膊,拉着我往桌边走。我看着那一桌的辨不出形状的“夜宵”,一阵头痛。
“楠楠做了夜宵,我想着你们俩呢,觉得自己不能独享,”晏其桢先生慢悠悠的说:“我这么关心你们,感动不感动?”
我鼻尖已经闻到一阵奇异的焦糊味,可莫雅楠女士就眨着一双猫眼充满希望的看着我,我只好干笑着说:“感动,感动,”扫了一眼晏其桢先生,咬牙切齿的说:“您可真为我们着想啊。”
“应该的应该的。”晏其桢先生笑眯眯的说:“你尝尝那个……那个,西湖醋鱼?我老婆新做的那个。”
说实在的,在我看来,这么一堆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差别,我只好挑了一盘最接近鱼形状的东西,正准备下筷子,就听到莫雅楠女士轻声说:“楚楚,那个不是西湖醋鱼,那个是红烧猪手哎。”
“……”
我缓缓的把筷子移到另一个盘子上,补救道:“我就说这个像一些,哎呀,刚才真的是没看到……”
“……你手下那一盘是糖醋里脊,”晏其桢先生微笑着说:“最边上那个是鱼。”
我实在装不下去了。晏静秋从我手里接过筷子,夹了一下那个所谓的“西湖醋鱼”,在唇上一蘸,然后放下。
“阿暮最近抵抗力不好,”他说:“我替她尝一尝就好了。”
莫雅楠女士垮了肩膀,可怜兮兮的看着晏其桢先生:“老公……”
“我今晚吃饱了,不要了,”晏其桢先生的求生欲是真的很强:“楠楠你可以收起来了。”
晏静秋轻轻笑了一声,示意李叔撤菜。李叔生怕莫雅楠女士开口让他吃,收拾的动作风卷残云,一眨眼就撤的一干二净。我佩服的看着他,他对我们点点头,几乎拔腿就跑。
当空气中没有了那淡淡的焦糊味,我慢慢闻到一阵奇异的香味,不似提神,倒像是使人昏睡的感觉。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发现他们的床边正燃烧着一盏香灯,床上铺满了玫瑰花,这是……我正自奇怪,却发现那花瓣里隐隐约约透出一点衣服的边——说衣服也不太像衣服,因为是透明的……
透明的。
电光火石之间,我忽然明白了。一思及此,忍不住老脸一红,晏静秋比我视力好,他虽然面色如常,但发红的耳尖暴露了他。我们俩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自在。
“爸爸,”晏静秋咳嗽了一声:“下次不要把妈妈的饭菜放进房子了,这种精油挺贵的。”
“……哈哈,”我扯出一个笑来,说:“可不是,这个精油闻着就不便宜,你们生活真有品质。”
“楚楚你喜欢呀,”莫雅楠女士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我给你说,过会拿点给你,这个还有……”
“咳咳,”晏其桢先生咳嗽了一声,“楠楠你不用给他俩,他们用不着。”
说着他对着晏静秋眨了眨眼,似笑非笑的说:“阿秋还没吃到呢,没法用这个啊,是不是?”
晏静秋看了我一眼,我看了他一眼。
“阿秋体格好,不需要这样……的精油。”我说,努力让自己不要脸红。
晏静秋低下头,在我额边轻轻一吻。
“谢谢你,”他说:“其实我的体力真的很好。”
莫雅楠女士捂住嘴嘿嘿的笑,晏其桢先生也笑了起来。
“那你们就回去吧,”晏其桢先生说:“再感受一下阿秋的‘好体力’。”
我脸面发烧,由着晏静秋搂住我往外走。
身后传来这对夫妻的笑声。我心里恶狠狠的想到:笑吧笑吧,听说纵欲过度的男人可是会秃顶,明儿我非得看看晏其桢先生最近戴的是不是假发!是的话我就要笑死他!
第二天我并没有看到晏其桢先生的秃顶,反而一大早就被叫到了楼下。我睡眼惺忪的被那个胖胖的女人拖下楼,还没等我抗议,她就把我推出门外。当看到雪地里站着的老先生时,我就知道,今天也注定不是平凡的一天。
“早安,先生。”我在他身后站定,一板一眼的说。
他回过头,灰色的眼睛里是比寒冰更沉的冷漠。
“你不会行礼吗?”他说:“那个姓莫的中国人没有教你吗?”
我摇摇头。
他冷哼了一声。
“果然,”他说,忽然看见了什么,脸上泛起一点称得上笑容的表情,“过来,tim。”他说。
我跟着他的眼神回过头,哦,是昨晚那个小帅哥。他穿着厚厚的衣服慢慢往这边走,浅金色的头发在晨光中发出微弱的亮光。
我对他礼貌的笑了笑,他看见我也笑了,说了句什么,可惜我听不懂,只好咕哝了一句“早安”。
老先生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这时那个男孩已经走到我们身边,他对着老先生行了礼,很礼貌的站在我旁边。老先生看了他一会,对我说:“我得恭喜你一件事了,楚小姐。”
“我吗?”我奇怪的说:“是什么?”
“tim是昨日你看见的那位夫人的儿子的次子,”他说:“他的母亲是日本人。”
我看了一眼他,他倒是没怎么有亚裔的长相。可是他是谁的儿子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昨天向我提出,”老先生接着说:“他想要娶你。”
我吃了一惊,吸进去一口冷气,差点呛死。
我一边咳嗽一边抬头看他,“您什么时候改做红娘了吗?”
老先生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你真是命好,”他说:“恭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