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微微一笑。说话间,他们已经进了房间,我和莫雅楠女士手拉着手,也跟着人群进去。今晚肯定是一个精彩纷呈的晚上,我们谁也不想错过。老先生和他的旧情人吃晚餐,想想就觉得刺激。
我们按着李叔的安排依次坐下,我的对面是一个没有见过的男孩——我几时那位夫人的孙子,很年轻,比我还要小几岁。浅金色的头发,灰蓝的眼睛,长得像个洋娃娃。他对我羞涩的笑了笑,可能没有见过如我这般不修边幅的姑娘,我大度的回他一个微笑。他很有礼貌的对给他上菜的女仆点点头,一副教养很好的样子。
老先生和他的旧情人用俄语聊着天,但他们彼此的眼中都很平静,无论是举杯,还是邀请对方品尝食物,微笑都是很官方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两人曾经轰轰烈烈的爱过。那夫人的女儿就坐在晏其桢先生的对面,可惜这么一个美人,从一开餐就被当做空气。但她似乎丝毫不以为意,一直面带得体的微笑进餐,对老先生的询问也是流利作答,甚至对晏静秋也很是和蔼可亲,我很怀疑他知不知道此行的目的,但我估计她也并不是很在意。
好不容易捱过了这顿晚饭,老先生示意撤下饭菜,围着桌子填一些事情。我以为贵族家庭都会举行误会,看来是我太天真了些。厨房上了一些甜点和茶,我并不记得晚上会有人喝茶,但——孤陋寡闻吧,我抱着自己的茶杯子一口一口的喝着,熬上一两个小时,总会过去的。
忽然传来轻轻的手掌敲击声,我们抬起头,那位夫人拍了拍手,神色很是高傲。
“我想,我来这里的原因,alex应该已经告诉你们了,”她说:“我的女儿,natasha,”她指了指那个仙女美人,说:“你们也见过了,现在我想问问这个中国女人的意思,”她看着莫雅楠女士,冷冷的说:“您接受离婚吗?”
我有些转不过弯来。这是,直接就谈婚论嫁了?还有这种操作吗?
莫雅楠女士放下茶杯,擦了擦嘴。她仰起头,绽开一个明艳至极的笑容。
“为什么接受?”她说:“我的丈夫只爱我一个人,你作为一个母亲,是打算让她嫁给一个一生当她是空气,外遇不断的男人吗?那您可真是一个好母亲。”
那位夫人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这个一个看起来单纯无害的女人居然这般凌厉。她眯起眼睛,喝了口茶,接着说:“我对我的女儿很有信心,她能赢得男人的心。他们的婚后生活,你就不用费心了。”
“哦,那您是执意拆散别人了,”莫雅楠女士平淡的说:“这是您的习惯,还是您的作风?”
“……”
我简直想拍手叫好,我从来不晓得莫雅楠女士的嘴如此厉害,杀人不见血,骂人不带脏字啊。
老先生冷哼了一声。
“家门不幸,娶的两个女人都是如此刁蛮!”他忿忿的说:“看来是真的需要一个贤惠的女人来管管这种风气了!”
无辜中枪的我摊摊手。
晏其桢先生冷漠的开口,他显然不想让我们听懂,他是用俄语说的,语调平淡,但是老先生听完以后额头上都看的见青筋了——估计说的不是什么孝顺的话。那位夫人挑了挑眉,其他人——听得懂的人,也都是一副震惊的模样。
老先生也用俄语在说话,他的语调很高,明显动了气。我是真的怕他给气出个好歹,直接背过气,连忙拉了拉我身边的莫雅楠女士,示意她说两句。
莫雅楠女士对我笑了笑,低声说:“老先生精神着呢!这才哪到哪啊,你看着吧,他过会还能中气十足的骂人呢。”
果然,老先生不带喘气的说完俄语以后,把脸转向我们俩的方向。我吓了一跳,就听他用中文说道:“你到底是给他灌了什么**汤!他到现在油盐不进——”
我拉住莫雅楠女士,低声说:“当他在夸你,当他在夸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哈……”还没等莫雅楠女士有所反应,我就听老先生对我说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们在一起就是没什么好事!狐媚子!”
我很惊讶他居然知道“狐媚子”这种东西,没等我说什么,晏静秋重重的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吓了我们一跳。
“就算是狐媚子,我们一生只爱一人,您爱的是良家妇女,怎么还能多出这么几个所谓‘红颜知己’,”他说:“您真的知道什么叫狐媚子吗?”
我看着他,他显然动了怒,灰色的眼睛像凝住的浓雾。桌上的人显然没想到晏静秋会开口,都有些反应不及,我叹了口气,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到老先生怒气冲冲的说:“你没有资格同我说话,你居然敢……”
“您如何评价我,我并不在乎,”他说:“但是阿暮没有理由承受您无缘无故的诋毁。”
场面一时剑拔弩张,晏其桢先生冷冷的看了一眼老先生,又看了眼晏静秋,但他什么也没说。他抬起手,示意仆人加上茶。
“无论怎么样,都改变不了我的女儿将嫁给alex的儿子的事实,”也难为这夫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还算吐字清楚:“这是我们的约定,家族的约定。”
晏其桢先生冷哼了一声,他刚想开口,就听到一个清细的,甜美的,说着蹩脚中文的声音说:“请问,我要嫁给的是谁?”
我们转过头,是那个仙女小姐,她微蹙秀眉,一双琉璃般的眼睛在烛光下楚楚动人。见我们都在看着她,她有些羞涩,但还是很认真的说:“我要嫁的,是哪位?”
感情这么半天您是状况之外啊。我看着她忍不住微微一笑,就听她接着说:“不应该是这一位吗?”
我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发现她所指的并不是她对面坐的晏其桢先生,而是他旁边的——晏静秋?
我又仔细看了看,她指的的确是她斜对面的晏静秋没有错。
晏其桢先生脸上出现了一抹很玩味的笑容。
“你是说,他?”老先生迟疑的说:“ivan?”
那个小仙女略带羞涩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