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鹰帮虽然名曰帮,算上鹰七,也不过只有七人罢了,鹰七也就只是干干没人干的体力活。
纵然只有七人,你可莫要小瞧了这拦路打劫、作恶多端的沙鹰帮,除去鹰七不算,其余六人在江湖上都是有鼎鼎凶名之人。
比如在冰窟中被鹰七和余长眠收拾的贯天鼠,贯天鼠曾在辽东地界为非作歹,为祸一方,声名显赫,其后却突然销声匿迹,不想竟是到这沙鹰帮中来了。
再比如红六娘,红六娘在江湖中被人称为红修罗,敢惹的人还是很少,然而不敢惹她的最主要原因是红六娘的师父,其师父名号叫做杀人道人,顾名思义,就是喜欢杀人。
这些,初出茅庐的余长眠和鹰七自然不会知晓。
鹰七虽曾是天山七鹰之一,不过全赖于红六娘的一时好心,其余五鹰因为各种原因,默认了红六娘收留鹰七,却实际上仍将鹰七排出在外。
鹰七也只来过红六娘所活动的区域,沙鹰帮老窝在哪里,鹰七自然难以知晓。
白雪茫茫,四处山石,若没有人带引,只怕是饿死冻死在山中,连鹰毛都寻不到。
按照余长眠的吩咐,鹰七用铁链将贯天鼠捆的死死的,放其在前引路。
若说这贯天鼠没有坏心眼,余长眠是打死都不相信的,可事已至此,余长眠无奈只能走这么一险招。
至于贯天鼠将会引他们走向何方,余长眠并不知晓,但唯一能确定的是,贯天鼠为了活命,必定要将余长眠二人引向有人的地方,但是不是沙鹰帮老窝,这就不好说了。
经过调息,余长眠的伤势算是好了一半,幸亏余长眠有一身深厚的内功修为,这才能让伤势在短时间内恢复,本该以余长眠的修为,右肩的伤势算不得什么,但又中了压制内力的红烛罗帐香,全力发不得,余长眠便只驱走了寒毒,止住了血,便急急的赶路了。
鹰七自然不放心,用手掌摁住余长眠,余长眠笑道,“不碍大事,既然已经知道小女娃儿暂且没事,避免夜长梦多,还是赶紧将她救回吧。”
在贯天鼠的指引下,余长眠和鹰七出了雪尸林,七绕八拐,余长眠从未觉得山路有如此难走,大约行进了半个多时辰,忽而听得前方有打斗之声,空中有两三雪鹰低空盘旋。
这些雪鹰,余长眠如何不识得,正是昨日与沙鹰帮的黄衣大汉搏斗之时,被召唤的雪鹰。
雪鹰在,黄衣大汉必然在附近,余长眠心中一阵激动。
同时激动的,还有贯天鼠。
贯天鼠正将呼喊,余长眠眼疾手快,飞身上前,将贯天鼠穴道制住,让其呼喊不得。
然后再小心翼翼靠上前去,细细观察。
果然看到那黄衣大汉。
只见那黄衣大汉,手持厚背大刀,大刀挥舞起来虎虎生风,招式刚猛,惊起雪花无数。
与黄衣大汉对阵的是两人,一人与余长眠年纪相仿,身着破旧冬衣,是灰是白已经分不清,显然穿着许久时间。
这人手持一柄宽刃断刀,刀柄处有一截短铁链,铁链的另一端缠在右手小臂之上,这人右手反手持刀,应势挥刀,时而握刀在手,时而又将刀掷出去,手握铁链,总之刀法诡谲刁钻,专走偏门,虽是古怪,但来来去去却也只是三式,变化不多,但这人运用自如,竟好像又是千变万化,迅速凌厉,有雪鹰俯冲下来骚扰,已被他的铁链断刀击毙在地,见到如此身手,余长眠暗自在心中赞叹。
另一人身着黑色唐军劲装,应是行伍之人,年纪看起来比余长眠大些,身型瘦高,双手握着一把唐刀,刀刃如风,刀法也如风,与那持断刀之人不相上下。
在余长眠看来,持断刀之人与持唐刀之人武艺非凡,自衬对上其中任何一个,也难以力敌,不想这黄衣大汉竟能与这两人相持许久。
若不是当日山路狭窄,这黄衣大汉无法发挥其应有的实力,余长眠岂能轻而易举的击退他,但其还是将小女娃儿掳走,足以说明这黄衣大汉的厉害之处。
只听黄衣大汉大喝一声,“两个小子功夫不错,不过想杀老子,再等一百年吧!”
厚背大刀往地上一扫,积雪被扬起,直扑对手的二人面上,二人忙遮面抵挡,趁当此时,黄衣大汉往后一跃,竟远远逃开。
二人见状,顾不得迟疑,也纵身前跃,追那黄衣大汉而去。
眨眼间,风雪便吞没了那二人身影。
余长眠看的焦急,若是跑的远了,只怕迷失了方向恐遭不测。
正当起身追逐,却又听见一声疾呼,“姑娘小心!”
原来在稍远处,还有三人。
这风雪漫天,遮住视野,余长眠看的不是甚清。
只见似是一蓝衣女子持剑,与一个瘦瘦高高,双手持着链锤的人互斗,一旁还有一个棕色衣服的青年男子从旁相助蓝衣女子。
在打斗中,蓝衣女子不慎一脚踩入雪中,阻碍了身法,被高瘦之人抓住机会,一锤砸下,幸而棕衣男子大声疾呼,护救及时,蓝衣女子并没有受到太大伤害,但身陷雪中,一时不能脱身。
棕衣男子想要相救,却被高瘦之人缠斗住,也一时脱不开身,一心二用,棕衣男子落了下风。
但棕衣男子剑法飘逸,似是南北,却又西东,勉强封住高瘦之人的攻势。
观棕衣男子剑法,余长眠眼皮一跳,似有相识之感,再细细观察之下,余长眠突然想起他的师父爷爷也曾使用过这剑法。
余长眠脑中回忆道,“此剑法好像叫做断水剑,记得师父爷爷说过,这剑法是师父爷爷三十岁时所创,只教授了一人,就是我的师叔李白,师父爷爷让我去长安找李白师叔,莫非这人就是?”
想到此节,余长眠细眼望去,见这棕衣男子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便思索道,“这人如此年轻,应该不是李白师叔,可既然会这断水剑法,必定是李白师叔相识之人”
就在余长眠思索之时,棕衣男子为护蓝衣女子,已不敌高瘦之人,竟在前胸后背都遭锤击,口中吐出鲜血,栽倒在地,若不相救,则必死无疑。
余长眠见状,忙飞身跃起,对鹰七说,“这贯天鼠就交给你了。”
余长眠飞跃至战斗中场,将雪白骨笛放置唇上,吹气唤音,虽是胸口气阻,右肩伤口迸裂,但也不得不为之。
一时间内力鼓荡的笛声窜绕周身,激起落雪飞荡漫天。
一股大力将猝不及防高瘦之人推打出去,高瘦之人吃惊,只道是来了帮手,定住身子后,挥舞链锤就往余长眠脑袋上砸来。
余长眠急忙撤身后退,用骨笛格挡了去,不想另一只链锤紧跟着也朝脑袋而来,余长眠低腰闪身,一手抓住链锤。
而高瘦之人岂能让余长眠就这样随随便便抓住,另一条链锤又袭来,余长眠分神抵挡之际,高瘦之人将余长眠抓住的链条用力一收,余长眠打了个趔趄,而两条链锤又左右砸来。
见余长眠有险,鹰七奔跑过去,口中大喝一声,将用铁链捆绑着的贯天鼠扔了过去。
贯天鼠大惊失色,忙道,“鬼杆,是我,莫要伤了我。”
被称作鬼杆的高瘦之人自然也看到了贯天鼠,忙转变攻势,链锤转向鹰七的手腕砸来,鹰七不防,手腕吃痛,手中绑着贯天鼠的铁链也脱手。
贯天鼠此刻刚好落在地上,带着铁链就地一滚,滚到鬼杆脚下,鬼杆抓起贯天鼠,往后一闪。
待到雪花飘落之时,哪里还见到鬼杆和贯天鼠的身影。
余长眠跺了跺脚,暗恨自己太过大意,却也顾不上追赶,先去查看鹰七和那棕衣男子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