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眠和鹰七两人对望一眼,他们何曾见过如此畸形之人。
那人舔着尖利的指甲,看着余长眠两人如同看着一顿美餐,“你们要知道,每个人身上可口的部位都不一样,像白净白净的你来说,你的腋下腿内之肉,要多嫩就有多嫩,还有那昆仑奴,胸脯上的肉若是煎烤着吃,那真的太美味了,我似乎都能闻到那种香味了!”
那人耸着鼻子,以极快的身法在余长眠和鹰七周身嗅着味道。
此时此景,余长眠和鹰七都感觉着自己就是被架在火上炙烤的肉,想想都不寒而栗。
余长眠和鹰七自然不愿被这变态玩弄,双双展开反击,铁链与夹杂着内力的笛音穿透而去,朝那人所在的地方袭去,可只闻得一阵腥风卷过,两人竟没有碰到那人分毫。
身法之快,让余长眠惊叹。
不过那人身上所带的血腥之味,可以想像啖食了多少人肉,那女娃儿说不定真的丧于他口,余长眠怒道,“你这个变态,今日绝不能让你离开,再祸害无辜之人!”
“嘿嘿嘿,天山六鹰之内,只有我贯天鼠身法第一,就算是放眼江湖也没有几人能够追得上我,就凭你们一个毛还未长全的娃儿,还有一个昆仑奴,就想留住我,简直异想天开,还是乖乖的躺在我的爪下吧!”
贯天鼠舔了舔尖利的指甲,身型一闪,竟从原地消失,身法之快,可见一般。
余长眠和鹰七何曾遇到如此厉害之人,贯天鼠突然消失在原地,两人突然紧张了起来,加上冰窟里视线灰暗,两人都猜想贯天鼠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躲藏起来,正当用双目寻找之际,贯天鼠却从两人的头顶冲了下来。
还好余长眠反应稍快,急忙用手中的骨笛格挡,却见到火花四溅,金石交击之声响起。
贯天鼠的十指指甲坚如钢石,余长眠万万没有想到,当然,贯天鼠也没有想到的是,余长眠的骨笛竟也如此坚硬。
贯天鼠身法犹是飞快,右爪被余长眠骨笛格挡住,左爪飞快的往余长眠右肩一抓,指甲刺入余长眠的右肩,余长眠吃痛,刚想还击,贯天鼠已经抽爪而出,身形落在余长眠对面。
余长眠受伤,鹰七赶紧过来照看,余长眠对鹰七摇摇头,示意没事,但伤口传出阵阵阴寒刺痛,见有黑血流出,余长眠猜到,这贯天鼠的内功竟然是走阴寒一路,寒毒被留在体内。
怪不得要食人血肉。
贯天鼠习惯性的舔了舔指甲上的血液,说道,“就连老三的厚背刀,我都可以划出痕来,没想到你的那块骨头竟然如此坚硬,不知道煮起汤来滋味如何,可你的肩膀却就像纸糊的一般,轻轻一戳就破了,哈哈。”
贯天鼠还没有炫耀完,气愤的鹰七便舞着缠在身上的铁链往贯天鼠掷去。
铁链来势凶猛,加上鹰七的怪力挥出,更有摧枯拉朽之势。
贯天鼠自然不敢硬接,但也自傲十个指甲,铁链袭来之时,贯天鼠只是微微闪身,用指甲划到铁链上,只听哗啦几声,竟然将铁链划成数段,掉落地上。
余长眠心惊之下,忙将骨笛凑到嘴边,吹起笛来。
余长眠忍着因为红烛罗帐香压制内力催发而造成的胸口憋闷气阻,还有右肩肩膀内的冰寒刺骨,催动内力。
声音夹着内力从笛孔中如箭飞出,直插向贯天鼠,速度不可谓不快,同时,鹰七也挥舞着铁链击打过去。
贯天鼠却不放在眼里,一边凭借神速的身法躲避余长眠发来的内力之音,一边还不忘用指甲斩断鹰七掷来的铁链。
如此三番,也未碰到贯天鼠分毫,贯天鼠自豪的舔了舔尖利的指甲,嘲笑道,“看来,你们也只能成为这雪尸林里的两具尸体了。”
与此同时,余长眠的脑中急速的旋转着,用身法,自然比不过贯天鼠,拼内力和外家功法,连碰都碰不到这贯天鼠,自己还受了伤,谈何击败他。
看着窜天鼠舔着指甲得意洋洋的样子,余长眠忽而灵感骤现,对鹰七道,“鹰七,继续用铁链攻击!”
鹰七虽不明所以,但还是遵从余长眠的话去做,同时,余长眠也吹动笛子辅助攻击。
贯天鼠不屑哂道,“是想累死我?想多了!”
贯天鼠也不想过多纠缠,斩断几截铁链后,便直冲过来,这时,余长眠解下背上的偌大葫芦形酒壶,朝贯天鼠扔了过去。
贯天鼠见有物体飞来,不屑多想,本能的用指甲抓破,酒壶一破,酒水四洒,如泼了一大盆水,泼的贯天鼠满身满脸都是,而且也让贯天鼠满满喝上了一口,贯天鼠本能反应之下,直接将酒水吞咽了一半,吐出一半。
再说将酒壶这么一丢,也阻住了贯天鼠的前行。
贯天鼠落在地上,只觉嘴中传来一阵酒味,这才笑道,“这是什么酒,竟然如此辣喉咙,想必是你们上山取暖之物吧。”说完,还舔了舔指甲。
方舔完指甲,贯天鼠突然痛苦的捂着喉头,贯天鼠此刻感觉喉头如有炭火炙烤,贯天鼠不停的往外吐口水,愤恨说道,“竟然暗算我,这酒有毒,你们真是找死。”
说完,贯天鼠身形一闪,直朝余长眠攻来。
余长眠与鹰七自然全神贯注,严阵以待,骨笛和拳风所过之处,稍稍沾到了贯天鼠的衣袂。
贯天鼠的身法明显变慢了,看准机会,余长眠一笛子打在贯天鼠头部,被贯天鼠勉力用双爪挡住,鹰七的铁链此时也飞来,贯天鼠不及抵挡,腹部硬硬受了这一铁链,身子往后飞去,栽到地上。
地上的贯天鼠捂着肚子,呕吐起来,却只是几口黄水,别的什么也没吐出来,经过体内真气流转和身体的活动,喉头那块炭火从喉头转入腹肠之中,更似一丝火星落入油海之中,腹中如此炙热难忍,贯天鼠难以置信,呲牙咧嘴的瞪着余长眠,“这这是何种毒药,竟是如此强烈。”
余长眠没有说话,警惕的望着贯天鼠,余长眠心中也不确定,这酒的燥热之性是否对这贯天鼠真的有效用。
贯天鼠悄然转动内力调息一阵,腹中灼痛之感好了很多,于是贯天鼠眼珠子咕噜一转,生怕两人趁势攻击,便翻身站起,习惯性的舔了舔指甲,方舔到,赶紧淬了口唾沫,“我贯天鼠怎么会惧怕这等药物,我食血食许久,燥血之气充盈体内,怎怕燥热之物?”
贯天鼠身负阴寒内力,本可化解这燥热酒性,这点烈酒本来对贯天鼠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正如贯天鼠自己所说,这么些年,血食进入太多,体内本来血气过重,沉积体内,酒本就是挥发之物,吞入此酒,刚好勾动体内血气,冲入经脉。
贯天鼠方说完大话,又觉腹内火焰熊熊,抵挡不住,胸内血气激荡,贯天鼠不由吐出一口鲜血,栽倒地上。
鹰七见情况突变,不解的看着余长眠,余长眠笑着指着贯天鼠的指甲,鹰七才发现贯天鼠的指甲上沾满了酒水。
余长眠的师父爷爷也曾传了些医药之理给余长眠,余长眠原先想着,这贯天鼠没有自己这么深厚的内力,也没有鹰七那样强悍的体魄,必定承受不住这酒的烈性,再加上体内淤积的血气,应该能让贯天鼠着道。
果然,让余长眠赌对了。
余长眠赶紧过去将偌大酒壶捡起,酒壶底部背戳了个通透,余长眠叹息一声,又背在背上,道,“可惜了我这个酒壶和酒了。”
叹息完,余长眠又感觉到肩膀上伤口之处冰寒阵阵,红烛罗帐香在腹中胸腔又来回乱撞,赶忙坐下调息,并嘱咐鹰七道,“将他用铁链绑起来,指甲都弄断,免得以后再害人。”
片刻之后,余长眠觉得气顺许多后,睁开眼,见鹰七已经将贯天鼠用铁链捆的结结实实,十指尖利的指甲也被拔除。
鹰七见余长眠醒了,便用手掌在脖颈上一划,意思是为什么不杀了贯天鼠。
余长眠叹了口气道,“虽然他罪该千诛,但将他捆绑,利器折断,想必也不会再害人了。”
鹰七虽然理解不了余长眠的逻辑,但也照着余长眠的话行动。
看着在地上被燥热之气乱窜,痛苦的四处打滚的贯天鼠,余长眠竟有些于心不忍,让鹰七将被捆绑的贯天鼠提了过来,手掌置于贯天鼠的头顶,用内力压制其体内乱窜的燥热之气。
一动内力,胸口又是憋闷,纵然如此,余长眠还是帮着贯天鼠压制燥热之气。
贯天鼠这才安定了下来,跑脱不掉,又受制于人,贯天鼠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一般,讨好道,“少侠饶命,鹰大侠饶命,只要是不杀了小的,两位要小的做什么事都可以,刚才是有眼不识泰山,莽撞冲撞了二位,两位大侠可不要对一个身有残疾的人一般见识啊。”说着,竟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余长眠叹了口气,“以后还害人么?”
贯天鼠赶紧说,“其实刚才说那些都是吓唬人的,小的一直吃素,保证以后绝不害人。”
一直吃素,身上还满是血腥味,余长眠也不去计较,继续问道,“那小女娃儿真死了么?”
贯天鼠赶紧说道,“没有没有,万万没有!”
余长眠犹疑,再问道,“可是真的?”
贯天鼠道,“千真万确,千真万确!”
余长眠和鹰七对望一眼,余长眠终却露出笑容。
余长眠继续问道,“她在哪里?”
贯天鼠道,“在沙鹰帮老窝里,对,在老窝里。”
余长眠问鹰七,“你可知道?”
鹰七叹了口气,指了指当地,再耸耸肩,意思是只知道这里,往前就不知道怎么走了。
余长眠也理解,鹰七虽是天山七鹰之一,但从遇见贯天鼠的情况来看,除了红六娘之外,其余人并不信任他,所以自然不可能知道老窝在哪里了。
余长眠起先便考虑到此节,所以不能杀了贯天鼠。
余长眠看向贯天鼠道,“你知道在哪里?”
贯天鼠道,“知道,知道,我这就带你们去!”
鹰七一犹疑,感觉贯天鼠答应的太快,像是在坑害他们。
余长眠看出鹰七的犹疑,笑道,“他不会骗我们的,外面冰天雪地,他若说谎,是可以困死我们,但他自己也要陪葬,他如今受制于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带我们去老窝,让沙鹰帮的老大解决我们,他好脱身,话虽如此,但此人狡黠多变,路上还是注意才是。”
鹰七点点头,将铁链的一端绑在手臂上,防止贯天鼠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