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江南共有八大美景,民间流传着这样小诗这样写道:
春城飞花九曲廊,谁家月落孤桥旁。
细雨缠缠听梦呓,云海漫漫诉柔肠。
田田芙蕖望不尽,夜夜碧潮思故乡。
长留城中花纸伞,折取一枝赠情郎。
便是写的这八大美景,一来是那曲问城中,春天来时漫天飞舞的杨花,以及东王宫中的九曲回廊,二来是那槐江1山下槐江城中钱候府邸的闲亭细雨和孤桥月落,顺着流觞江往南,便流经这槐江城,地势越发平坦,于是有了那钱家侯府的小湖,修了侯府之后便筑了那石桥和湖中亭,成就了一方美景。
然后是丰山上的钟鸣云海,丹薰城中的接天莲叶,接天流入海口津城外的碧海潮生,传闻是这云梦海中遇难的亡魂思念故乡,故而夜夜回来问候故乡的亲人们,若对此夜潮许愿,心若挚诚的人们,便会做一个家和团圆的美梦,以及长留城一年一度的罗伞节,届时满城撑开的油纸伞如万紫千红的花朵般绽开,若收到姑娘们赠来的罗伞一把,便是这姑娘对你有意了。
再说这钱侯爷,钱家以剑法闻名天下,却又统领着这遍布江南的三十六个商会,那槐江山中的玉脉和金矿近乎都带有钱家的影子,槐江玉又有“女儿玉”之称,成色纯粹,杂质偏少,打磨出来光润如抹了油一般,用作女儿家的装饰乃是上上之佳品,虽然九州内最大的矿脉,却在摇真州西边取梦州的梦婉城,但仅凭此一点,便足够称霸一方,富可敌国。若不是这东王软弱无为,哪里容得下这样的豪族。
这钱家是世袭的爵位,当年先帝把前朝皇帝追至曲问城时,饿极了的狗也有咬人的时候,被逼至绝境的帝王也会奋起反抗,那曲问城易守难攻着实是块难啃的骨头,只是这钱家见大势不对,便里应外合拱手送出了这城。败军便继续向东逃窜,直至玉何城才因为林将军的大义,不战而降。因而得了这爵位,要说林将军是因为大义,那这钱侯爷则是冲着权势和金钱去的。
而这一代钱家的家主,日日沐浴在奢华的享乐中,却是个浪荡子。夜夜笙歌,女眷无数,钱家老爷早已不问世事,全权交给这个宝贝儿子打理。虽说是个品行不端的浪荡子,但钱家剑法的绝学“飞落花”和“问天涯”却是一点儿没落下,加之毕竟权钱双收,这钱家的家业还不至于一下子就败坏干净。都说这摇真州的乌纱帽,不去王城,得去钱家,才拿得到。
黄昏时候,凛从山间小路下来,绕至钱侯府的侧面,从山上看下去,那一方平湖风光尽收眼底,从后厢房延伸出来几十来步的石桥,尽头是一个大亭子,而那亭子往西方望去,便是一座横跨湖面的石桥。想必那便是所谓的“闲亭”和“孤桥”了吧,凛握紧了手中的剑,那仅有的一只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摸出怀里的蓝色面具,套了上去。
月渐渐升起,钱侯府里的灯火也次第亮起,凛在树荫后面静静等着,这样漫长的等待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他想起那时,师父带他回来的时候,将他锁在一处狭小的屋子里,没有阳光,不知时间,只是偶有饭菜送进来,那时才能看见一丝丝光线。整整七日,任凭他如何捶打墙壁,任凭他如何声嘶力竭地叫喊,回应他的也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和他自己的绝望叫喊声。他想抓破这墙壁,而抓破的只有自己的双手,他捡了块石头,想凿破地面,给他的只有越来越多的碎石,地上的污秽熏得满屋子都是,身上的各处伤口开始生疮,他想求救,而这黑暗中只有他自己一人。
“这世界上,你要什么,便自己去取。”那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又不知过了多少日,他学会了在心中计算时间,准备好了一块锋利的石头,等那人进来送饭的时候,那个小窗口打开的时候,他便拼尽吃奶的劲抓住了那人的头颅,毫不犹豫地划破了那个人的喉咙。温润的液体顺着门一直留到他的身上,他开始一点一点的把那个人从窗口中拽进来。卡在窗口的时候,便用石头去削他的皮肉,打碎他的筋骨。
最后他摸到那具尸身腰间的钥匙,而那具尸身早已不成人形。当他走出那个屋子的时候,刺眼的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而后响起了拍手的声音。他的师父一直在门外等着他走出来。自那以后,黑暗便是他最忠诚的伙伴,也是从那时开始他也忘记了泪水是什么。
事后师父告诉他:“那个送菜之人杀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只因自己风流成性而他的发妻在娘家闹个没完,这是他应有的结局。”
当明月当空时,远处一行人向着闲亭走来,那个男子走得摇摇晃晃,手里的酒壶时不时的往嘴里送着酒。几个打扮妖艳衣着妩媚的女子搀扶着他,满脸堆笑。
“哎哟,钱大公子,您都几日没有来看小玉啦。”那女子一个劲往前凑着,任凭她口中的钱公子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哈哈哈,本侯今夜不是来了吗?”男子眼神迷离,一脸坏笑。
“哇,这就是孤桥吗?好美呀,公子再饮几杯,莫要辜负这月色呀。”
他又饮了几口酒,“月色再美,都比不过美人儿你们啊,今宵我们一醉方休,待到这月落之时,便是最美的时候,来来来,都给本侯跳支舞。”他坐在亭子里,一手托着腮帮子,一边唤着那些妖艳女子。
突然,他眉头一皱,高喊一句:“谁!敢在我钱家放肆!”,凛刚轻身跃上那闲亭,便被发现,看来这钱家武学并非浪得虚名,而那些女子被他这么一声吓得不敢动弹。
“钱公子,您可吓坏奴家了。”回过神来,见无事发生,那女子道,说完还伸手用团扇轻拍那男子的肩头,姿态扭捏。
“你们快滚!来者不善!”醉酒的脸上全无醉意,他朝那些女子大喝,她们似乎意识到事情不大对劲,惊作鸟兽,朝来时的方向尖叫逃去。
“阁下何许人也,为何默不作声,来我钱家所为何事?”只见那钱公子拔出剑来,在亭子里警惕地缓慢移动着,似乎想听清刚才的声音落到了什么地方。那宝剑乃是取槐江山矿脉深处的精铁所造,又在剑格和剑柄处镶入了上好的槐江宝玉,削铁如泥又华贵不已。
凛听准他的位置,翻身而下,一道黑影闪过,剑锋直抵他的喉咙。他扬剑一挡,却被这力道震得连连后退,顺着那通往闲亭的石桥向后划了十几布的位置才停了下来。他望着凛脸上的蓝色面具,惊恐不已,这剑既准又狠,分明就是奔着他性命来的,而见那个头却又不高,看不清面具后面的形容,只是那嘴角毫无表情,冷若寒冰。看来不使出家传绝学,便制不住这厮。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凛踏步往前飞去,又是一剑,他以剑抵着地面,向后一个翻身,听得“铛”的一声巨响,那人竟在翻身的一瞬抬手一剑挡开了那一刺,凛身形一顿,那自己手持那把精铁剑锋上已被那强力的一击削去一块。果然是柄宝剑!
这次轮到那钱家公子发力,凛望向空中,仿佛一道闪电,身影与剑风顺下,那股内力倾泻而出,压得他几乎跪下身来,原来这“问天涯”一式便是舍命一击,绝无其他花哨的招式,持剑之人所有内力倾注在这从天而降的一剑之上,不成功便成仁。
换作寻常人,此时便被那股内力压得无处遁形,动弹不得,只是凛轻蔑一笑,拔地而起,剑从他的鼻梁前轻轻擦过,而后他看见凛面具后那一只明亮如清泉的眼睛和隐隐约约的那道伤疤,两人错身而过,他倒在地上不再动弹。胸前插着那柄削断了的精铁剑。凛取了那柄宝剑,转瞬之后便消失在黑夜里。
月落孤桥,苍白的月色洒满了整个湖面,一切归于死寂,而后钱家人的哭声传遍了整个侯府,只有一个人哭中带笑。是那钱公子明媒正娶的发妻。
“吩咐下去,用尽一切手段把那个人给我找出来!!”钱老爷咆哮着,像个失心疯的人发病了一样。
几日后的城郊,凛在等一个人,是这笔单子的买家。
他等来了一个头上裹着厚厚的轻纱,蒙着面的女子。那女子衣着精致,手里提着一个布包裹,一身鹅黄色的长衫。凛亮了亮那日从钱家公子手中取下的那柄宝剑,那代表着是他亲手杀了那个人。
随即那姑娘把手中的布包裹交给了凛。
“公子,这是小女子所有的家当,便是这些银子了,不过小女子骗了你,这里并没有最初的定下的金额那么多。”
凛收下包裹,表示没有关系,随即把那柄宝剑还给了那姑娘。她接过剑来,细细抚摸着这柄剑,忽地开始低声抽泣起来,凛有些不知所措。她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用她纤细的手指划过那剑的每一寸肌肤。凛未尝多说一句话,转身准备离去,听得身后的女子哽咽起来。
“爹,女儿帮你报仇了,只是便宜了钱家那狗贼,死得太快!”她的泪水哗啦啦地留着,打在那宝剑上“叮叮”作响。忽地凛注意到周遭的树林间有些异动,正欲回身看看这姑娘,听得她道:
“这柄剑是您最后的杰作,就让女儿把它一直带在身边,女儿不知道还能不能…噗!”一口鲜血洒在了宝剑上,一支利箭穿过了她的胸膛,凛回过神来时已经晚了一步,他伸手接住了那倒下的姑娘。原来她是这柄剑铸剑师的女儿,她竟忍辱偷生多年甚至嫁给了钱家那畜生,只为了有一天能亲手杀死那抢了宝剑又杀了她全家的人,只是终究是个弱女子,故而求助于他们。
“原来是你这狗东西害了我家公子,弟兄们将那凶手给我擒下,为公子报仇!”闻声,凛发现那姑娘身后埋伏了十几个人,想必是那钱家老爷查出了这姑娘的底细,一路派人尾随这姑娘至此,这十几个人皆是钱老爷训练出的精锐,为的就是凛的项上人头。
寒光掠过,凛杀意顿起,抓起那姑娘手中的剑便飞身前去,那十几个人一拥而上,不消片刻却纷纷倒地。剑舞成一道光,她倒在血泊中,看着凛飞舞的身姿,将那一个个仇人斩于剑下,最后合上了眼睛。弥留之际,她似乎觉得那个提剑起舞之人,并非是江湖中的杀手,而是一个英雄。
剑停了,凛走了回来,回头朝不远处的草丛中看了一眼,随即将那姑娘的尸首抱起,消失在槐江山林中。只有一个吓得尿了裤子的家丁躲在草丛中瑟瑟发抖,他不敢相信他看到的一切,快如闪电,形同鬼魅的剑法,转瞬之间十几个弟兄便如枯草般倒下。
凛仍旧面无表情,只是安安静静地将宝剑和那姑娘葬在了一起。没有如同钱家公子那般的风光大葬,而这里埋着的却是比豪门公子更美丽的人。他摘下面具,朝着西边望了望,抓起那姑娘给他的酬金。是时候去忆安城复命了。
据说逃回来的那个家丁成了疯子,嘴里不停念叨着:“青面鬼!青面鬼!”时而惨叫不停。
于是江湖中,便又多了一个传说,一个关于青面鬼的传说。
在这丰山林中,有一少年正在习武,眼睛蒙了黑布,提枪静立于竹林间,单脚站在一根断竹之上。那是一柄通体乌黑的枪,实在少见,枪头之上刻有一个醒目的“夜”字,枪刃十分锋利,名曰“夜白”。
忽地那少年原地跃起,回身一刺,随即收力,那枪头之上赫然多了一片竹叶,稍入枪尖。少年取下黑布,收枪缓缓擦拭,直至发亮为止,不是别人,正是五年之前玉何城中消失的林雨长,那日他随着师父来至丰山,还是个被寂静的山林吓得跟在师父身后的小屁孩儿,而仅仅五年却已长成如今英姿勃发的少年了。
他双眉如剑,眉间一股浩然正气,眼睛澄澈,全没了那日意图复仇的戾气,着一身褐色衣服,腰间系了个辟邪的如意符,是师父从山下带给他的,长发被一条青色锦带束好,他裹好枪背在背上,往山下走去。
五年前的今日他走进了这座山,而五年后今日是他出山之日,师父约他在东王的王城曲问城相见,他便下山赶去,若是快马加鞭约摸三五日的脚程。五年间师父除了教他武艺及内功心法以外,还让他不时与她对弈,教他排兵布阵,那地上用利刃画的棋盘和散落的石子就是证明,他不知何意反正闲得无聊也就随便学了。
但是,没有一样他能胜得过师父,只有平常搬柴挑水做饭都是由他来做,每每这时师父都会说:“为师她身子弱,小徒儿乖啦!快去快去。”雨长每每只能叹气,哎,这个老大不小的师父,还是孩子气。
五年来他也问过一些事,譬如那日,他随师父下山买些祭拜用的香烛纸钱,走到山下帷裳河边的一个村子里,叶老叫的是慕容姑娘,而师父救过的一个青衣姑娘却叫师父“化影”姑娘,他只是好奇师父在江湖上的名号“化影”如何得来,或许是跟自己真正的门派有关系,于是便偷偷问过那个姑娘,姑娘只说师父救她的时候那贼人这样喊她,她也是今日才听得师父的名姓。
而关于家仇,长央却是前些时日才告诉过他。
那日黄昏,师父走在前头,这山林间的雍和猴早已熟悉这一对师徒的存在,虽然夜里在林间看着怪吓人的,不过白日里看得分明却是些友好的动物,村里人都管它们叫“雍和猴”,传说举国上下只有丰山这一个地方有,若是在其他地方看到,那么肯定将有大事发生。她随手拿着摘来的枝条,洒了些谷糠和果肉,逗着那些猴儿,他在后面却是憋着一肚子的问题憋得双颊通红。
“小雨长,你可是要问什么?”她还是一边洒着食物,头也不回地问道。
“徒儿想问问,都五年了,不知师父是否查到了我弟弟的下落?”问题问了出来,他好似松了口气,平常师父总是让他练功,说这些事她自会帮他调查,待到合适之时便告诉他。他知道师父时而下山很久才回来,有时一身疲惫,有时也带着些伤口回来,可能就是因为帮他寻找弟弟的下落,既然师父现在不告诉他,便肯定有她的理由。
雨长也学着师父的样子从手里的竹筐中拨开杂物,取了些食物丢往山路旁,那些雍和猴便从山涧上的林子里唧唧跑来蹭食,如此这般很多次倒也与这山里的动物熟络了许多。
“小雨长,你再过两年便加冠2成年了。那时若是为师现在命你去替为师杀个人,你可愿意。”长久的沉默之后,长央问道。
“师父并非滥杀无辜之人,我想定有其理由,但雨长会问清楚缘由再决定是否前去。”
“若是皇帝陛下,连问的机会也没有呢,他会不会杀掉很多人。”
“师父,是指当年的事么?”
“小雨长,当年先帝还未来得及稳固朝政便驾崩了,却留下佞臣专权,皇帝陛下刚刚登基没多久,羽翼尚不丰满,那佞臣手握大权,把林将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拔之而后快,污蔑林家有谋逆之举,便得了个满门抄斩的结果。为师仰慕林将军之大义,特赶来相救,不料却晚了一步,那厮竟调动禁军马不停蹄地赶到玉何城。”
“可是现在帝党已经夺回了朝野,听闻当朝风进忠丞相是难得的贤相,却又为何不给我林家正名,洗清冤屈。”
“为师不了解这风丞相为人如何,只是小雨长,你要明白,这当年做错事的毕竟还是皇帝陛下,你要寻常百姓主动承认自己铸成大错尚且很难,何况是君王。”
“那我林氏满门英魂,便就这样白白牺牲了么?”
“难道你能这样提着枪,冲进皇宫里,将当朝的帝王斩了而后快么?那如此你怎么去面见你九泉之下的父亲,你怎么对得起林家忠魂,你又置天下万民于何处?小雨长,那时你便是真真正正地谋逆了!你可想得清楚?”长央言辞激烈了起来。
“对不起师父,我明白您这几年的用心良苦了,幼时的我这番话想来一定是听不进去的,是雨长错了。”似乎这一番激烈的言辞扎到了雨长的心,也似乎如醍醐灌顶一般浇醒了一个梦中人,他这些年读尽史书,明白这太平的天下来之不易。而长央却反而有些诧异,她没想到雨长真的能懂,是她自己对那年的玉何城没能及时赶到而耿耿于怀,还是,小雨长已经长大了?
“当年究竟是何人主使,为师一个江湖中人却是怎么也查不清楚,只是有传言说皇帝陛下掌权之后,便把那佞臣贬为庶民,其后世不得考取功名。所以,小雨长,你林家的冤屈要怎么洗刷,为师帮不了你,除非有朝一日你成为朝中数一数二的一品大员,否则想要为林家鸣不平难于上青天啊。”长央随即叹息道,她想这便是民间疾苦吧,想要诉至天听,又岂是做官这么简单。
“师父,那我弟弟呢?有消息么?”
“你知道为师为何选择今日告诉你这些么?”未等到雨长回话,长央继续说道:“五年前的‘无声’前日在帝都忆安城现身了,这一现身代表江湖上再起腥风血雨。”
“那师父,我们何时动身去忆安。”
“前些日子,观里的小童告诉我玉虚大师回来了,我去了一趟观里,正打算动身去曲问城东王王府。”
“为什么是曲问城?”
“为师有些私事需要求助这位亲王,而你林家伸冤也要指望这位亲王。”
雨长想了想,自己或许不能从文,考取功名,但若能入军,谋得一官半职也不失为一种途径。
“但愿这位亲王是一位贤王吧,为师不日便会动身,而你还差最后的几日完成这“逍遥心法”,待得你运气顺畅之时便是出山之日,那时你便前来曲问城找我吧。”
“徒儿知道了。”雨长心里琢磨着,想必是师父手中那画卷里的人吧,五年前师父便上山去找过玉虚大师,只是错过了,而今应当是有了那人的下落。
雨长扯了扯衣裳,背起长枪往山下走去,他回头望了望那山间茅舍,与师父在此地修炼原来已经五年了,好像一眨眼便过去了。想起他那顽皮的师父来,雨长不禁嘴角笑起,一个正值桃李妙龄二十出头的姑娘,却与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厮混在一起五年,不知道山上那群小道士们说了多少闲话。
不多时,便来到这山脚下,前方便是叶老的住处,不知道之衣现在在干什么。
雨长正想着,却听见前方传来喧闹的声音,其中夹杂了女子的声音,是求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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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取自《山海经西山经》:槐江山,多产琅玕黄金和美玉,是天帝的园圃,天神英招管理这里
2《仪礼士冠礼》上所载贵族男子到了二十岁由父亲或兄长宗庙里持冠礼,故而古代称男子二十岁左右为弱冠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