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a？”
男人进了屋，把钥匙丁零一声扔进了玄关的瓷碗里。他长着西方人的面孔，眼睛是蓝色的。穿着很休闲，但t恤遮不住身下健硕的肌肉。
屋子里一片昏暗，窗帘紧紧拉着，电视机虽然在不断发出声音，但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电视机里的人声反倒让屋子里显得更加清冷。
他一边脱鞋一边喊着这个简单的名字，但没有人回应他，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改口说了中文。
“雨欣！说了多少次别睡在沙发上！”男人把电视机关掉，然后给沙发上的少女披上毯子，她仍旧一动不动，只有胸膛的轻微起伏能看出来她还活着。男人放松了下来。
“命令？”雨欣微微动了动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吃药了吗？”男人在沙发对面坐了下来，然后点燃了一支烟，“你的记忆移植已经三年多了，现在还会觉得头疼？”
“这是终生的。”雨欣回答。她的眉头紧紧皱着，额头满是汗水。少女蜷缩在沙发上不是在睡觉，而是在抵御那光靠看着无法体会的痛苦。男人自己偶尔也会这样，他将这种感觉形容为“戒毒”。
“想想你刚开始来石里的时候还是个小女孩，弱不禁风，我都怀疑上司是不是让我带孩子……一晃就三年了啊，事情也开始渐渐变得有趣了。”
“上校，请……把毛巾给我。”
被雨欣称为上校的男人看上去像是个军人。他马上把刚刚点燃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然后跑去卫生间拿来了一块蓝色的毛巾。雨欣此时已经坐了起来，她垂着眼帘，后背已经湿透了。
“怎么样，现在感觉好些了吗？”上校关切地问道。
雨欣把毛巾垫在额头上，然后仰头靠在沙发后背。她睁开了眼睛，但此时的她跟那个普通女生的样子相去甚远。在宇嘉和其他同学眼中，楚雨欣虽然漂亮，但也没有其他出格之处。她成绩优秀，举止成熟，像是家境富裕人家的女儿。但这个时候，她凌厉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男人，如同眼镜蛇冰冷的眼睛。
“虽然现在是夏天，空调也不用这么冷的。”上校抽出新烟。
“需要我进行任务报告吗？”
“不不不，我只是来看看你，你不用勉强。对了，我现在调任到石里了，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上校说。
“为什么？是我的监视任务出了问题吗？”雨欣问道，神色有些失落。
“不，你的任务记录是完美的，只是代号公主的监视目标出现在石里，石里分部因此提高到a级了。”
“s级别？那不就会分配g装备吗”雨欣问道。
“g装备已经在路上了，明天你就能见到。”上校抽了一口烟。
“那我的监视任务是不是也该结束了？”雨欣突然有些高兴。
“不，对代号亚当的目标监视任务提升到a级别，添加了新的任务目标。”
有那么一瞬间，雨欣以为了无生趣的生活终于结束了，但上校当头给她浇了一盆冷水。她咬了咬嘴唇。
“任务代码mt01，目标代号adam，任务描述，伪装成同学遂行监视，严禁干涉，任务目标，监视，回报。”雨欣毫无波动地陈述道，“任务已经进行1220天4小时32分，请添加新的任务目标。”
上校呵呵笑了两声：“你不用这样拐弯抹角地说这个任务有多么无聊，那些战斗在前线心疲力竭的领航员们，想要你这样清闲的工作还得不到。而且这是莉莉丝直接下发的任务，脱离任务，或者违背任务目标，会被整个组织抹杀吧。”
雨欣后背一颤。
上校把把烟掐灭，这已经是崭新的烟灰缸里第二支没有抽完的烟：“伪装身份不变，新的任务目标：建立亲密关系。”
“亲密关系？这是什么意思！”
“这种事情很常见吧，伪装成官员夫人的领航员跟官员结婚，伪装成兄弟姐妹的领航员学习本人的行为举止和思维方式，作为星门选拔的佼佼者，这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就那个小男生？莉莉丝到底在想些什么？我是战斗人员！这种任务应该交给其他的领航员做！”
“组织有组织的理由，我们没有质疑命令的权利。”上校抽出一支新烟，“提醒你一下，这种话你跟我说没关系，但别人要是听到问题可就大了。”
雨欣坐直了：“我……接受。”
虽然上校轻描淡写，但雨欣却明白这个命令特殊的涵义，“亲密关系”这个词就意味着要跟任务目标交往。
“给你带了盐酸文法拉辛，放在药柜里了，头疼的话记得吃。”上校起身，“新的烟灰缸不错，我很喜欢。”
“克拉克，虽然我不会违背命令，但根据我三年来的观察，这个亚当懒惰，胆小，完全是个废物，。”
上校知道这是雨欣在说气话了。
“还是叫我上校吧，那个名字已经不用了。至于这个亚当，对于我们来说，大部分人类不都是废物吗？我最近在研究天主教，讲到人有的七宗罪，**，饕餮，贪婪，懒惰，愤怒，嫉妒，傲慢。仔细想想，你刚才是不是也掉进愤怒的陷阱里去了？”
“对不起。”
“理性指引航向。”上校说。
“理性指引航向。”雨欣回复，这句宣言是领航员间的仪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