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冬炉心下怒极,看了眼自己的右手。见暴怒中的山彬又是一拳打来,他慌忙翻身躲开。不躲还好,一躲又是一惊,身体竟是比寻常重了许多,虽然能动,动作却很是迟缓,又被山彬结结实实砸了一拳。好不疼痛。
山彬连着两拳得手,一腔的怒气,又是大庭广众之下有心卖弄,便越打越勇起来,接着第三拳、第四拳、第五拳……小半个时辰里,真是拳拳到肉,招无虚发。
拖着突然变重了很多的身体,在山彬的乱拳之下,冬炉吃了大亏,一拳都没能躲掉。又是疼,又是累,满头大汗,狼狈至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心下怒极。本来就不灵活的身子,他再分心,就更是动作迟缓了,被乱拳挥得找不着北。
“这家伙搞什么啊?”醉虎一脸的不以为然,道:“明明一巴掌就能拍死这混蛋,却故意不出手,还那么慢动作。”他哪里知道此时冬炉心里的苦,还以为他是装的。
终于,山彬打得累了,气喘吁吁地住了手,指着冬炉骂道:“狗杂种,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道不道歉?”口干舌燥地咽了口唾沫。
“道,”冬炉服软道:“我道歉,明晚再不敢爽约了。”抹了把鼻血,心想:“我道你祖宗!”
“算你识相!”山彬冷哼道:“你要是再敢玩我,就不是打你几拳这么简单了。走!”
随着山彬一伙人的离去,丑门弟子也是扫兴地散了,各回各的宿舍,有些刻薄的家伙,甚至还说了些现成的话:“丢人啊!丑门弟子的脸全都被丢光了!”
冬炉鼻青脸肿地站在当地,脸上都是鼻血,一腔无明业火无处发泄,用左手连续拼了命地打了几下右手,道:“我让你作怪!”然后狂叫一声,恨恨地回了宿舍。
醉虎五人互相看了看,很是莫名其妙地耸了耸肩,不知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冬炉,”醉虎回到宿舍就问:“你怎么了?”没有回应。见冬炉斜躺在床上,鞋子也不脱,用被子蒙着头,只得摇了摇头作罢,叹道:“真是奇怪的家伙。”
随着醉虎五人进入睡眠状态,幼弱的鼾声此起彼伏,冬炉把被子拿开,心情很是糟糕,连着两次发生这种怪事,且还是和山彬赌斗之时,不可能是碰巧。他年龄虽然还小,却是具有了起码的推断能力。“不是出在我身上,就是出在他身上。”
他悄无声息地出了宿舍,然后找了处偏僻的所在。先是脚尖一点跃起一丈来高,然后再随便打了套拳,等至以脱兔之速跑了段距离后,他终于确定,自己没问题。“那就是他的问题了。”他捏着下巴沉思道:“难道酉门弟子还学了什么邪术不成?”
第天上山训练之前,他特意跟醉虎过了几招,无论身体的灵活度,还是右手五指的拿捏,都很正常。“醉虎,”冬炉问道:“咱们小院弟子最高能修炼到何种程度?”
“就你这种程度啊!”醉虎道:“想要再更上一层楼,那就只能去中院了。”说完很是不解地道:“昨晚你明明能一巴掌拍死那混蛋,为什么要自取其辱。凭你现在的修为,那混蛋就是再修炼十年也赶不上。那样很好玩吗?”
“不是,”冬炉道:“说出来,你有可能都不会相信。每次跟他动手,我的身体都会突然变重,导致动作很不灵活。我这两次栽在他手上,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真的中招了!”
“啊?”醉虎一脸的震惊,道:“中招了?”
“是的,”冬炉点了点头,道:“所以我才问你我们小院弟子修行的事。刚才你也看到了,问题不在我身上,跟你动手,我半点异常也没有。所以,我在怀疑是不是那混蛋提前修习了什么控心术之类的玩意。”
“不可能,”醉虎道:“这种夺天地造化的神术,寻常的高院弟子都无法修炼。凭他,你他看像吗?脸上长个黑指甲,撑死修完中院的普通资质。所以,这方面你也不用想了。”
“那就奇怪了!”冬炉纳闷道。
……
黑山学院的某处山坡上,冯武师很是悠闲地盘坐在鹤背之上,尽职尽责地监督着他门下的那群弟子,进行负重攀山训练。一年多过去了,他对这群弟子还算满意,特别是那名来自海村名叫冬炉的弟子。他是这群弟子里,最优秀的那个。
见那小家伙,今天又是跑在最前面,他点了点头,冷峻地神情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再有半年,就是这届小院弟子的中期修为大赛了。如果能夺得冠军,不但冠军本人好处多多,就连冠军所在门的掌门人也是受益匪浅。
“小家伙,就看你的了!”看着奔跑中的冬炉,冯武师心中默念道,继而脑海中跳出一个独目的黑衣中年人来,用意念冷冷地看着他道:“上次不幸败给了你这混蛋,这次无论如何,我老冯也要把面子找回来。等着吧!”在脑海中,一拳把独目黑衣中年人打碎。
……
又是一天的训练结束了,冬炉和醉虎五人一起回到竹园。说笑了一会儿,醉虎问道:“冬炉,要不要我今晚陪你一起过去?好有个照应。”另外四个小室友也是齐齐地看向冬炉。
“去哪儿?”冬炉问。
“去哪儿?”醉虎一愣,道:“鹅园啊,你不是答应了今晚要去给那混蛋道歉的吗?”
“道什么歉啊,”冬炉不以为然地道:“他愿意等,就让他等吧!”
醉虎五人互视一眼,直接爆笑。
“本来就不怪我,”冬炉道:“是他自己往枪口上撞。本来嘛,要我道歉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他跪着求我,我倒不在乎跟他低个头。他那种态度,那就让他等吧!”
……
月光照水,鹅园内一片喧闹。山彬像个山大王似得,拿了张椅子,坐在园中,一副“肉食者鄙”的宵小样貌,用鼻孔看着大门入口处。他旁边站满了人,都在议论纷纷地说笑,静等丑门的那个混蛋来登门道歉。等啊等,等得众人哈欠都上来了,人还是没出现。
“这个混蛋!”
山彬突然暴怒起来,把坐着的椅子拿起来摔了个稀巴烂,然后拿了把椅子腿冲出门外,直奔竹园而去。众人嘻嘻哈哈地一路跟了过去。
……
“看来那家伙不准备来了,”醉虎打了个哈欠道:“睡吧,睡吧!”
“再等等!”冬炉道:“他一定会来的,而且非常生气。”
醉虎直接笑了,道:“你这家伙太坏了。那黑指甲本来就是易怒之辈,你又这样耍他。是不是要把他气死?”
另外四个小室友直接爆笑。
“是他自寻烦恼,”冬炉道:“关我什么事。人都是先自辱,然后才他人辱之。”
“江冬炉,你个狗杂种给我,滚出来!”冬炉六人正在说笑,一声有甚于昨晚的暴喝,在园中炸响,恨不能喊破喉咙。怒意中包裹一张狰狞的脸庞。
“这混蛋怎么又来了?”已经睡下的丑门弟子,被这一声暴喝惊醒,很是生气。白天训练那么辛苦,休息不好会导致体能跟不上的。体能跟不上,会惹怒冯武师的。“那苦命阎王鸡蛋里挑骨头,就没有过好脸色。”睡下的弟子埋怨道:“你又来跟着瞎搅和!”
“怎么酉门的人又来了,”一些正准备入睡、又脾气不好的弟子怒道:“真当我们丑门弟子好欺负不成?深更半夜的,总是狗一样地往这跑。”愤怒地拉开门走出宿舍。
醉虎五人直接爆笑。
“走,”冬炉一副好笑的口气道:“去看看。”
山彬的一声怒喝,使得整个竹园霎时沸腾了起来,开门的声音,穿衣服的声音,埋怨的声音,跑路的声音,不一会儿,就聚满了人,小声地议论起来。霎时,那方圆几丈之地,就成了蜂巢蚁穴,嗡声汇聚。大多数人,都脸色不是太好看。
“山彬,”众人正在议论,突然传来一声孩童的声音,道:“你怎么又来了?”唰,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声源处,除了山彬和部分酉门弟子外,都是好笑地看着来人,道:“这家伙太逗了。把那黑指甲耍得七窍生烟。”
“狗杂种,”冬炉一出现,山彬就是拿着椅子腿冲了过去,怒极了的,道:“你当老子是谁,这样三番两次地玩我。今晚我要是不打死你,我就不叫山彬。”冲到冬炉跟前,抡起椅子腿就照着他的天灵盖打去,看其凶猛的气势,都恨不得把冬炉打矮了。
“你干吗?”就在椅子腿要落在冬炉头顶上时,一双很是有力的小胖手,瞬间抓住了山彬的手腕,道:“有理说理,逞什么凶?这里,是竹园!”醉虎目露凶光,劈手把山彬的椅子腿夺了,道:“天天往这跑,烦不烦啊?竹园又不是坨屎。”
丑门弟子全部笑了起来。
山彬气得脸色发白,不敢跟醉虎叫板,恶狠狠地看向冬炉,道:“狗杂种,有种的就不要让别人出头。哎呀,”醉虎加大了力气,疼得他直叫,发狠道:“你们这算什么,仗着人多,欺负我们酉门弟子不成?”看向众酉门弟子,道:“回去叫人,说酉门弟子被人欺负了。”
几个酉门弟子见事情不妙,赶忙跑回鹅园叫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