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是一大毒瘤,不能再有第二个。这个女人,必须死
温胜雪忽然转头看向沈云舒,皇帝紧紧拽住他的衣襟,此刻他转头的姿势无比僵硬,却也更显决绝。
他眼眶微红,听着耳边父亲疯狂的低吼,看着眼前心爱的女人,眼底浅金碎光渐渐明亮,淡淡一笑,背脊缓缓直起。
“父皇,我不能。”
沈云舒心中一酸,微微垂下眼帘,视线下移,正看见皇帝从温胜雪衣襟上垂下的手,再次搭在床榻边,那里刻着一条金龙,栩栩如生,在塌边突起一块,皇帝的手,正按在突起处,那条金龙竟缓缓内陷
同一瞬间,耳边忽然有轻缓的机括声响起,有机关
沈云舒脚下一点,正要朝后退,就被温胜雪从一边探出的手止住了,沈云舒看着温胜雪紧紧抓住皇帝青筋暴起的手,一点点从金龙上挪开,金龙再次恢复原状,机关启动声戛然而止。
“你你这个逆子”
方才沈云舒已经进入了三步以内,只要机关开启,便在毒镖最强射杀范围之内,她必死无疑。如此良机,却被太子破坏,皇帝心中怒气翻涌,再次喷出一口黑血,费力直起的身躯重重摔进锦被里。
这个一生隐忍,一心摆脱国师光辉的皇帝,还未实现夙愿,便在温胜雪不可置信的,以及沈云舒怜悯叹息的目光中,静静合上眼帘。
北冥皇帝,崩。
皇帝驾崩,白布绫罗四处挂起,雍都城笼罩在一片素白之中,似满城深雪覆盖。在这一噩耗之后,宫中再次迎来另一场痛哭。
皇后宫中,大皇子趴在床榻边痛哭,皇后摸着他的后脑,淡淡笑着,“皇儿,不要哭,你该坚强起来了。”
大皇子仍旧痛哭不止,紧紧抱住皇后,他的心中只有恐惧。失去最爱的人,从来都是最可怕的事。
沈云舒站在一边,静静看着母子二人相拥的一幕。此刻大殿中只有他们三人,寂静的黑夜里,痛苦的哭声和温柔的安抚声在耳边萦绕不去。
清冷月光从窗外倾洒进来,照在墙壁上,映衬着摇曳的烛火,让两人的影子更加朦胧绰约。
大皇子的哭声渐渐停止,皇后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先出去,又将沈云舒叫到面前。
沉默了半晌之后,皇后轻声开口,“是本宫下的毒。”
皇后的声音在寂静空旷的寝殿中悠悠传开,黑夜里听来格外飘渺,听得沈云舒心中一顿,又是一桩宫中秘闻。
“你可能很奇怪,因为看起来本宫和陛下的感情很好,起码是相互尊重,但其实并不是这样。陛下尊重本宫,是因为他心里愧疚。”
从沈云舒见到皇后第一眼开始,她一直都是柔弱的样子,然而今夜,这双眼睛里的光亮却极为灼热。或许是回光返照,或许是压抑了许久的恨意喷薄涌出,又或许是两者兼有。
“本宫母家势力很大,这本来是个优势,然而随着陛下执政时间的增长,他开始变得多疑,甚至是忌惮,曾经的优势便成了本宫的致命点。后来,本宫怀孕了,为了防止外戚干涉朝政,本来是不应该让皇儿出生的,但是本宫坚持。现在想来,或许是本宫错了。”
“陛下给本宫下了药,原本应该流产的,然而阴差阳错却生下了皇儿,却没能保证他的康健。这是本宫一辈子的伤痛,所以本宫给陛下下了毒,从二十年前就开始,每日一点,掺在我们的膳食之中。”
沈云舒瞳孔一缩,整整二十年的毒药,为了杀天下最惜命的男人,而不惜赔上了自己的性命,这是何等的心狠。对别人很,对自己更狠。
皇后淡淡一笑,“是不是很震惊”
那笑容里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却只有深深的疲惫以及隐隐的痛苦。沈云舒怔讼不语,或许连皇后自己都不知道,在她心里,到底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吧
“本宫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陛下驾崩,于你而言,等于少了一大祸患,本宫也算帮了你的忙,日后大皇子就托付给你了。”
沈云舒转过头,大皇子站在殿门外,低着头,像个即将被抛弃的孩子,恐惧不安。半晌,她回过头,朝皇后微微一笑。
“娘娘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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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屠杀喵~
、第二十二章皇陵惊变
帝后崩卒,停陵三日后,同葬皇陵。雍都街头,人潮涌动,百姓皆白衣素服,面布哀戚之色,跟随皇家仪仗穿过整个都城。
皇家陵墓是禁地,非皇族之人不得入,朝臣和百姓们在远处行了大礼,便静静转身离去,其余人由大皇子领头,太子和太子妃二人紧随其后,沈云舒以及长公主紧追步伐,最后由化成护卫的赫连肃压阵,一行人跟着帝后棺柩进入皇陵。
皇陵远在郊外苍山之中,自三百年前便是每代帝后的葬身之所,内部完全看不出山石痕迹,由珠宝玉石镶嵌装饰,华贵无比。一路进入墓道,原本黑暗深邃的道路两旁,每隔几步便有如鸽蛋大小的夜明珠充当照明之用,墓道内亮如白昼。
这般奢侈的景象,与雍都古朴大气的沉厚风格并不一致,沈云舒伸出手去,刚要触碰墙壁上的红宝石,忽然被长公主拽回手腕。
“别动这墓道里机关密布,一环扣一环,杀伤力极其强大,你若不慎触发了机关,我们一群人都会有危险。”
沈云舒挑挑眉,除了她和赫连肃,其余人神色如常,显然都知晓这皇陵之内有机关存在,也都习以为常。
或许并不只北冥如此,天下皇权都是一样,高高在上,不可侵犯,即便是死后的荣光,也容不得他人觊觎。
墓道很长,迂回曲折,走了许久,终于到了棺柩停放之处,墓道中心正厅。两樽沉重的棺柩被几名抬着的侍卫放下,除了沈云舒与赫连肃之外,其余人都上前祭拜,神情沉重,大皇子更是悲痛不已。
沈云舒并非皇室中人,因此并不打算祭拜,她今日只是作为国师的弟子参与皇陵一行,同时也是为了照看情绪不稳定的大皇子,以遵守与皇后娘娘最后的约定。
“母后”
大皇子扑在皇后的棺柩上,不住痛哭,沈云舒站在几步之外,被此刻母子阴阳分隔的悲伤一幕而震动,神思恍惚。
忽然身后咔然一声轻响,沈云舒霍然转身,身后的正厅石门竟快速合上,本就在队列最后的赫连肃脚下一掠,顷刻间便达到门前,然而此时石门只剩下一丝缝隙,就在二人眼前,紧紧合上
石门关闭,赫连肃快速几掌拍出,雄浑的真气却也只是让石门发出几声沉闷的声响罢了,闭合之势纹丝不动。
“不必浪费力气了,这石门一但关上,凭人力是打不开的,除非你找到机关,不过这里的机关已经被本王改了,你们已经出不去了,今日都要死在这里”
低沉阴狠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传开,再由石壁反弹而回,在耳边反复轰鸣萦绕,似乎带着刻骨的怨恨和诅咒。
沈云舒转过身,那几名抬棺的侍卫静静低头站着,当中一人微仰着头,五官俊朗,神色阴鹜,从嘴角到脸颊耳下,一道狭长的疤狰狞着。
康亲王。本来应该已经被温胜雪处死,此刻却完好无损站在这里的康亲王。
沈云舒看着他微微皱眉,然而康亲王却没有看她,此刻正盯着温胜雪,神情中满是怨恨,甚至是疯狂。
“那个无能的男人终于死了,本王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这天下,应该是本王的,本王才是最合适当皇帝的”
温胜雪原本跪在地上,此时缓缓站起,淡淡看着疯狂的康亲王,神色不变,太子妃却神情紧张,紧紧拽住他的衣袖。
“你和你父亲一样阴险,只会用些阴险的手段。本王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但是你害死了我母后,今日便要你血债血偿”
康亲王手臂一挥,几名侍卫纷纷拔剑上前,将几人围拢起来,一时间刀剑寒光凛冽肆意,锵然交击声不断响起。
大皇子和太子妃不会武,温胜雪和长公主忙着抵御几名武功高强的侍卫,还要小心护着他们二人,一时间心力不济,眼看就要落入下风。
“想帮他们”
赫连肃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云舒侧脸看他一眼,还未说话,眼前黑色衣袍一闪,已经加入了战局。
纵横天下的传奇武将,多年战场拼杀的血腥经历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擒贼先擒王,这让他一出手就直指康亲王。
趁着赫连肃压制了康亲王,沈云舒也避开侍卫并不密集的刀剑,将大皇子和太子妃拉出了战局,挡在身后。
随着两个累赘的退出,温胜雪和长公主没有了顾虑,占据更是呈一边倒的姿态,几名侍卫很快就先后倒地,只剩下越来越疯狂的康亲王。
“皇叔,收手吧。”
温胜雪站在康亲王面前,长剑直指他眉心,康亲王忽然抬头大笑,挥舞双臂,形状癫狂,笑了两声,又忽然戛然而止,神色诡异。
“收手不,为什么要收手本王已经一无所有了,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们垫背”
康亲王伸出手来,指尖划过几人,尤其在温胜雪身上重重点了点。忽然脚下一阵晃动,几人站立不稳,康亲王抬起一只手放在耳边。
“听,外面开始炸皇陵了,本王命人在这四周埋了火药,你们陪我一起死吧,黄泉路上做个伴,哈哈”
康亲王的疯狂笑声像是一个信号,皇陵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已经有砖石从上坠落下来,沈云舒牢牢拽住大皇子,躲开了一块石块。
这时又有一块砖石落下,朝着康亲王头顶而去,一直站在一旁的长公主忽然扑了出去
衣抉飘飞而过,沈云舒有些惊讶,在经历了厌恶愤恨和背叛之后,皇家的亲情在生命面前或许又重新起了作用
康亲王也似乎被长公主出人意料的举动震惊了,呆立在原地,等待着长公主的救援,然而回应他的,是长公主如雷霆之势的当脸一拍
康亲王被怪力的长公主拍倒在地,露出了他身后被挡住的壁灯,长公主扑上去,在下方笃笃敲击三下,墙壁霍然分开,露出可供一人行进的缝隙,朝他们急切招手。
“快过来”
这条密道直通向皇陵外,是她幼年无意中发现的秘密,天下间除了与皇室有三百年渊源的国师,就只有她一人知晓,没想到此刻竟成了救命的唯一机会。
长公主从墙壁上抠下一颗夜明珠,当先走进了密道,温胜雪离她很近,也被她拽了进去。沈云舒也迅速上前,将大皇子推进密道,太子妃紧跟着走进去,沈云舒正要进入,忽然一双纤纤素手探出来,将她狠狠一推
沈云舒猝不及防,踉跄着后仰,被赫连肃接住,再一抬头时,只看见太子妃清若寒潭的双眸中满是嫉恨的光。
头顶一块巨石砸下,皇陵开始坍塌了,巨石块不断落下,顷刻间便挡住了进入密道的缝隙,将长公主和温胜雪不可置信的目光挡在之后。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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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陵塌了,本文到此结束肿么样,哈哈哈v
下章要虐渣女太子妃,是不是等了好久,喵~
、第二十三章断手之痛
密道被堵,逃出升天的希望在眼前破灭,赫连肃眼底的怒火似熔岩般喷涌勃发,一手揽在沈云舒腰间,护着她躲开不断下坠的石块,脚下掠至康亲王身边,扣住脖颈将他一把拎起,挥手让他迎面撞上坚硬的石块。
“砰”
石块边缘锋利的尖角在康亲王额头砸开一道豁口,汩汩向外流出殷红的鲜血,从他惊恐的双眼眼角滑落,很快就染红了衣襟,并且毫无停止的迹象。
随着鲜血的不断涌出,康亲王面色开始苍白,死亡的恐惧牢牢笼罩着他,赫连肃森然冷笑,“原来你也怕死”
“说吧,怎样才能出去你既然敢来,就必定做好了准备,我不相信你真的想和他们同归于尽。”
康亲王奋力挣扎,然而颈间的大手似铁铸般纹丝不动,反而越收越紧,让他眼前一阵眩晕,面色涨红,呼吸困难。
眼看康亲王呼吸越来越微弱,沈云舒皱皱眉,捏了捏赫连肃手臂,以防他愤怒之下真的傻了康亲王,那就真的毫无希望了。
赫连肃大手一松,转而拽住他衣襟,把他拎到眼前,任其双脚拖在地上,被坠落的石块砸中,尖锐的疼痛让他骤然清醒了过来。
“我说,我说这里还有一条密道可以出去,只是需要冒险。”
皇陵坍塌的速度越来越快,沈云舒和赫连肃对视一眼,意见达成一致,不能再犹豫了,即便危险,也必须试一试。
“说,怎么开启密道”
“皇后棺柩下面,地面有一块突起,那是可以取下的”
话音未落,赫连肃将康亲王随意扔在地上,将棺柩推开,取下活动的木板,露出一个洞口,黑暗无比,只能看见几级台阶。
“去死吧”
忽然耳边一声怒吼,康亲王直扑向查看密道的赫连肃,手中一把匕首沁着幽兰的冷光。
凌厉的杀机牢牢锁定住赫连肃,然而他没有动,仍旧凑着夜明珠的亮光看着下方深邃曲折的密道。
不同的是,沈云舒动了。面对疯狂扑上来的康亲王,她微微一笑,伸手一掀衣摆,抬脚、屈膝、踹
康亲王原本就脏乱不堪的锦袍再次多出一个清晰的脚印,无力地挥舞着双臂,却也阻止不了倒飞向后方的趋势,重重砸进坍了大半的墙壁中,一口鲜血喷出,牢牢盯住沈云舒,渐渐停止了呼吸。
“别看。”
眼前瞬间黑暗下来,赫连肃伸手捂住沈云舒的眼,揽住她走下台阶,进入密道,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康亲王至死不瞑目的血腥惨状,掀起一丝冷冷的笑。
你该庆幸,这般容易就死去。
进入了密道,沈云舒轻轻挪开赫连肃的大手,朝他淡淡一笑,“我现在不怕死人了,你不用担心我。”
赫连肃扣在她腰间的手更紧了紧,眸色一瞬间深沉了许多,“是啊,你也能保护我了。”
从前他从来不会将后背留给任何人,然而现在成了她专属的权利。只要云儿在,他就能放心交出一切。
因为爱你,胜过我自己。
密道很曲折,一路走下来,不断有石块落下,然而庆幸的是,密道并不长,很快就来到了一扇门前。
赫连肃将门狠狠一拉,一瞬间狂流从头顶倾灌而下,顷刻间将二人吞没,沈云舒瞳孔一缩,满世界只剩下了不停涌动的水流。
密道外是一条河,原来这就是风险。
同一时刻,皇陵外,温胜雪手中长剑霍然刺进对方身体,再拔出时,剑身有鲜红的血溅落在地上,然而却比不上他眼里的血腥杀意。
连杀了七个被康亲王派来炸皇陵的死士,然而心里的恐惧却没有随着死亡一起消逝,反而越来越浓。
原本温和平静的浅金色眸光,原本深深的俊秀竹影,如今已经完全被疯狂所替代。
眼见他将目光投向瘫坐在一旁的太子妃,长公主皱着眉上前,一把夺过他的剑,低喝道,“够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杀人,是要把沈大人救回来”
温胜雪惨淡一笑,“救皇陵已经塌了,唯一一条密道也被堵死,她只是个女子,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
长公主心里也明白,然而她生性坚强,也不像温胜雪一般用情至深,因而她能够理智地分析。
“沈大人不是普通的女子,况且,她那个护卫,绝对不简单。”
在皇陵大厅时,她就注意到了,那个护卫武功极高,不管是神情还是气质,都有些深不可测,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种上位者才能有的威严。
提到护卫,温胜雪霍然抬头,眼前骤然一亮,没错,有赫连肃在,云舒一定不会有事的
长公主见他找回了理智,顿时松了口气,只是眼中也有担忧,皇陵已经塌了,入口都被堵住,要想救人,只能先挖开碎石,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只希望她能坚持住才好。
“来人”
温胜雪一声令下,几队侍卫纷纷上前开始挖石块,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温胜雪转过身,走到环住双膝坐着的太子妃身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今日的举动,会让你后悔一生。”
此刻他所有的担心害怕,都是因为这个狠毒的女人,密道前那一推,那种看着心爱的女人踏入死地,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会铭记一生,并加倍奉还在太子妃身上。
“你这双手”温胜雪俯下身,轻轻握住太子妃冰凉的手,看着她惊恐后悔的眼神,淡淡一笑,“用错了地方。”
力道一点点加重,纤弱的手掌被大力挤压成一团,几乎可以听到指节濒临断裂的脆响声。
太子妃奋力挣扎,泪水夺眶而出,瑟缩着后退颤抖,“不要我错了,求你,不要”
然而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温胜雪淡淡笑着,将太子妃的指节一寸寸捏碎,骨头断裂声咔咔作响,惨叫哀嚎声不断,听在他耳中,却只换来他更决绝的重捏。
“从今以后,你这双手,都不会好了,即便长好了,我也会让你再次失去。这是你应得的。”
温胜雪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深沉昏暗,比他身后黑暗的天色更浓烈。在他背后不远处,一棵枯败的老树后,一袭黑袍衣角一闪而过。
如一朵黑色的浮云,掠过丛林,直奔向不远处的河流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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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手废掉ovo
、第二十四章耳畔低语
深冬时节,河水冰冷刺骨,沈云舒浸泡在水中,闭着眼,面色苍白,红唇青紫,乌黑长发如水藻般在水中漂浮缠绕。
赫连肃牢牢扣住她的腰,从河流底部奋力向上游,一直游到水面,眼看就要得救,然而下一刻,他从胸腔发出一声低低的怒吼,手中大力捶向上方,在水中传开沉闷的声响。
“砰”
河面结了冰,厚厚一层。
听到动静,沈云舒缓缓睁开眼。冰凉的河水灌进眼眶,刺激得双眼有些疼痛,然而她仍旧睁大了眼,看着面前厚厚一层寒冰,看着冰层外折射出的夜景,伸出手来碰了碰赫连肃的脸颊。
她武功不如赫连肃,在水中无法屏息太久,全靠赫连肃一路给她渡气才支持到现在。而眼下,赫连肃需要她的支持。
赫连肃没有看她,只轻轻一碰,他就明白了沈云舒的意思。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赫连肃重重刺向冰层,一下一下,刺向同一个位置。
冰面出现一道划痕,很浅,但正在逐渐加深,感受着沈云舒越来越慢的脉搏,赫连肃握着匕首的手青筋突起,力道不断加重。
快点,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