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气氛里,沈云舒很是自在,慢慢呷了一口果酒,酸酸甜甜的,下了腹中又涌起一阵暖流,一直漫出白皙静致的颈,在双颊晕开两坨嫣红。
她身后几步站着平静垂目的赫连肃,余光掠过她明艳动人的姿态,以及对面男宾眼中的惊艳之色,眼底瞬间暴出几缕寒光这般美态,只能他一人独享,日后除了他给的酒,不能再让她沾上一滴
赫连肃身侧便是柳七,那森然寒气直浸入他肌肤,默默打了个冷颤。妙可离得远一些,却也背上发凉,下意识便退开几步,与柳七相视苦笑。
正在这时,忽然一人从侧面扑过来,来势凶猛,带出的气流直奔沈云舒面门,她侧身一让,那人扑在桌案上,骨节分明的大手撑在她身前,微偏着头看她,嘿嘿一笑。
“真好看”
那人身躯高大,俯身在沈云舒上方,以压迫性的姿态她完全遮住,从众人角度,只能看到不断向下弯曲的肩背,以及沈云舒横掠在身前,似乎在挣扎抵挡的手臂。
众宾客望着那身影重叠的二人,哗然怔忪。
正在此时,太子温胜雪霍然站起,面上怒气沉沉,身形一掠,黛青色衣袍自众人眼前一闪,便已至那二人身前,衣袖一拂一甩,便已将二人分开。
口中怒喝几乎已到嘴边,一瞬间望见那二人怔愣神色,忽觉有异,硬生生哽在喉间,换成了较轻缓的语气,转而面向那男子。
“皇兄怎么了”
一边说着,一边抚了抚被他拽皱的衣领,面色渐渐平静下来。
对面那男子便是北冥大皇子,皇后嫡出,身份尊贵无比,皇室最纯正血统,然而天生愚钝,智若小儿,平日里多呆在府中,只是今日太子生辰,才破例出府。
大皇子身材高大,面容俊朗,只是眉眼间不似常人清亮,隐隐有浑浊之态,双颊微微丰润,笑起来憨态可掬。此刻见众人尽数望着他,仍旧嘿嘿在笑。
“她的簪子,好看”
一边笑着说话,一边手中一扬,亮出一只赤金花簪,暮光照在他掌中,赤金宝石更加璀璨耀目,众人将目光投过去,心下恍然,原来如此。
大皇子天资愚钝,却身具北冥最纯正血脉,因此众人对他的关注从来不曾减少,即便他很少出府,却依旧热衷于打探他的喜好习性,以便投其所好。
有好事者探听到,大皇子最喜欢宝石,尤其是亮晶晶的宝石,每次看见,都移不开目光。
适才那一幕,便是大皇子伸手去摸沈云舒鬓间的花簪,然而男女授说不亲,沈云舒便挡住他,然后自己将发簪拿下来给他。
其实是很寻常的一幕,只是众人角度受限,看不到全貌,便产生了误会。此刻误会解开,众人纷纷说笑着,不着痕迹将尴尬氛围散去。
温胜雪望着大皇子憨厚的笑容,又看了看沈云舒平静的面色,眼底怒气散去,露出内里竹影深深,挺立在沈云舒身前,目光在她脸上久久流连不去,一时间心绪翻涌,每一句想问的,想说的话,堵在心头,梗在喉中,酸涩难言。
大皇子将赤金花簪拿在手中颠来倒去看了半晌,双眼笑眯眯弯在一起,一抬头,太子仍旧在盯着沈云舒看,他天资愚钝,然而对人心绪却是敏感,只觉二人之间有种压抑的气息在蔓延,他不喜欢。
于是他便走到二人中间,挡住温胜雪的视线,扯住沈云舒衣袖,微微摇晃。
“你叫什么你给我簪子,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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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美男子出现,吼吼,虽然有点傻╮╯╰╭
、第十四章恭喜出师
太子府正厅,高高大大的男子站在沈云舒身前,微微低头俯视她,气势迫人,偏偏神情娇憨,带着点幼童的天真甜软,一瞬间让沈云舒想起了远在南轩薛府里的两位侄子。
于是她望着大皇子缓缓一笑,眼里漫出几分绵软的怜惜神情,任他扯着衣袖,在她身侧坐下,目光专注在大皇子身上,一丝一毫都未投向温胜雪。
温胜雪眼中温热的目光一点点凉下去,心中苦涩,微微刺痛,然而却更加挺直肩背,一拂衣袖,大步走至上首坐下,顷刻间便恢复巍峨英姿。
他身侧太子妃深若寒潭的眸中微微泛起波澜,笑容更盛几分。
沈云舒微微垂目,耳边听着大皇子天真的话语,心中却也忍不住酸涩上涌。
身后几步,赫连肃看似低眉垂目,却将场中几人神情都看在眼中,眼底杀机一闪,旋即望一眼沈云舒,又渐渐柔和下来。
四个人,各自在这一场戏里扮演自己的角色,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所有深沉情思压抑在心底,有人疼痛酸涩,有人释然欢喜。
人生如戏,每时每刻都在上演尘世悲欢。
宴席结束,沈云舒在婢女带领下走出太子府。望着她背影消失在门外,那婢女脸上笑容一收,换了一副愤怒鄙夷的神情,朝地上狠狠一吐
“呸狐媚子”
暮光照在那婢女脸上,将她普通的容貌镀上一层玫瑰金红,左眼角下一颗朱红泪痣,随着晃动微微一闪,赫然便是那日长公主府门前,长街角落普通马车里的那位婢女
那一日,便是她陪着主子在长公主府门前,亲眼证实了沈云舒的身份。还未正式碰面的两人,便因为一幅画,太子的一份情意,隐隐成了仇敌。
沈云舒内伤不重,调养了些时日便好了,便开始练习破天诀心法。国师在书册上写下的批注,指出了其中些许不足,并做了改进,配合着天脉丹,一时间,沈云舒体内真气迅速增加,只是还有些不稳定。
与赫连肃商量之后,沈云舒决定继续去长公主府中,那梅花桩对现在的她来说,是检验成果的最佳方法,虽然要吃些苦,然而既下定决心,她便不会退缩。
说是商量,其实更多的是沈云舒坚持要求,赫连肃不赞同,却抵不过她的固执。其实二人心中都清楚,沈云舒这样固执,源于那场追杀。
若不是她太过弱小,若不是她不够强,便不会被惠帝逼迫至此。没有人愿意孤独一人离开家国,远赴异国他乡,在这纷乱局势中挣扎求生。
那场追杀,似一缕星火,点燃了她心中的滚滚燎原。总有一日,她会站在天下顶端,俯视芸芸众生,将生杀夺予之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永不为人控制。
于是,长公主府中的练武场,再次热闹了起来。两排整齐的梅花桩静静伫立,两道纤长的身影在其上飞跃、交错,长裙迤逦摇曳,日光下浮动缭乱。
“锵”
二人一瞬间碰撞,长公主手中金锏正击在沈云舒长剑上,大力冲击之下,长剑微微颤动,沈云舒却是微微一笑,手腕一翻一滑,已带着金锏转了一圈,将冲力散去,提剑便向前方刺去
长剑直奔长公主小腹,正要触到锦衣,忽然眼前一晃,长公主霍然大力后仰长剑刺空,沈云舒仍旧神情平静,眼中噙着几分灼亮的光,将剑一横,大力一挥
“锵”
金锏与长剑再次相撞,这一次却是沈云舒在上,真气凝于剑上,从上方骤然向长公主压来,势若千钧。长公主双手交于胸前,牢牢顶住金锏,却仍旧阻止不了下滑的趋势,眼看那剑尖便要到胸口
长公主脸上面上晕出两坨红霞,浓眉一拧,圆目一睁,忽然大喝一声。
“起”
长剑霍然被顶起,离开长公主胸前,只一瞬间,便抽身离开长剑范围,身形横掠,向后退去,手中金锏却是蓦然向前一甩
金锏厚重,破空而来,带着低沉的摩擦声,瞬间便到了沈云舒脚下,直指她刚刚痊愈的脚踝
沈云舒立时腾空而起,金锏擦过她脚踝,重重撞在数丈外院墙上,深深嵌进几分。沈云舒眼角都未看去一分,只专注于身前,此刻她身在半空,正是落脚前那一刹那的空隙,长公主却已到了身前,挥拳而出,拳风直扑她面门
那冷冷杀气让沈云舒下意识便举起长剑,然而顷刻间便意识到此刻长公主已没了武器,无法抵挡,唯恐伤了她,便生生顿住,剑尖滑过长公主衣襟。
“嗤”
一块靛青衣料徐徐落下,落在二人中间,尘埃落定。
危机一刻,沈云舒临时收剑,长公主亦是将拳急急定住,只是拳风太烈,吹散了沈云舒鬓边长发,与那衣料一起,徐徐落下,垂在身前。
长公主在沈云舒肩上一拍,目露欣慰之色。
“你出师了。”
沈云舒将剑收起,微微俯身一拜。
“多谢长公主教导。”
萧瑟长风里,两位女子相视一笑,两张面孔截然不同,一个精致明艳,一个端正浩然,然而眉眼间却盛放着同一种光,璀璨耀目,似两簇火焰,熊熊灼烧。
天下局势纷乱,顶端之上的掌权者谈笑间便可夺人生死,她们总是被迫接受命运。然而总有一日,她们会强大到无人敢欺,自此品尝世间欢喜。
二人身后,远处,赫连肃微微抬起头,静静望着沈云舒。
一直以来,赫连肃都将她纳入羽翼之下,从前于南轩,三次救她于生死之间,而后他出征,终于鞭长莫及,她被惠帝追杀逃亡,失去心底与母亲一般重要的人,愧疚与悲愤堵在心间,满腔恨意无处可发。
或许从那一刻起,沈云舒便已如雏凤一般,从他羽翼下离开,挣扎着展翅,跌跌撞撞飞越长空,于这浩渺苍穹里受到洗礼,渡越长空万里,凤翔九天。
赫连肃望着沈云舒,心中微微酸涩,目光却并无森冷之色。若仔细看去,便会发现,他眼中的沉冷寒气似乎渐渐散去,或许并未散去,只是缓缓沉入眼底,从表面看去,已然波澜不惊,只是目光依然锐利、清亮。
这些日子,改变的并不止沈云舒一人。赫连肃乔装打扮,扮作普通护卫,时刻收敛自己,将上位者的一切气势牢牢控制不发,若此刻惠帝在此,定然认不出,这位普通护卫便是南轩凶悍铁血的传奇将领。
你我都在改变,变得更加优秀,直到这世间再无人能强迫我们。
同一时刻,康亲王府中书房内,幕僚躬身垂首,低声说道,“王爷,太子将我们送去的眼线都剪除了,眼下依然打草惊蛇,不如破釜沉舟,干脆将太子”
说到这里,幕僚抬起头来,眼中杀机一闪,手并拢成刀,狠狠在喉间一划
康亲王沉默不语,似乎在衡量。
“太子谨慎,这许多年经历数百场刺杀,杀他不容易啊”
良久,他阴冷一笑,眼中阴鹜之色闪烁不息。
“不过如今可未必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太子也有了自己的弱点。”
想起那人温婉沉静的神情,和眼里瑰丽的流光,康亲王神色更加阴狠,森冷的笑声在屋内缓缓传开,听来惊悚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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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变强了,吼吼~
、第十五章机关算尽
北冥雍都,十月初八,宽阔长街上,人潮涌动,手中各自拎着自家菜篮,放着满满的蔬果鲜肉,个个满面笑容,跟着前方大队仪仗,朝郊外走去。
走出几里地,一片空旷之地,队列停了下来。当先一道明黄身影从轿辇内走出,其后又一位身量纤细的明黄身影,在婢女的搀扶下,向着前方走去。
百姓骤然安静下来,望着两道明黄身影踏过长阶,走上高台,来到露天祭台,身后有人递上两束高香,二人接过,微微高举。
皇帝迎风长立,望着无边群众朗声开口。
“仰惟圣神,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功化之隆,永久无息,予袛承天序,谨用祭告,惟神昭鉴。”
北冥多山,此刻祭台周围空旷无艮,远处望去,四面苍山连绵,皇帝英朗沉厚的声音在山壁上碰击回弹,于四周回荡不息,在这样肃穆庄重的氛围里,百姓面色恭谨,如潮水般俯身拜倒,口中高呼。
“天佑北冥”
百官人群里,沈云舒高居一品供奉之职,站在左相和右相身后,微微倾身,然而她没有跪,众大臣也没有跪。
北冥百姓信国师,信苍天,他们拜得虔诚恭谨,然而到了高官贵族这里,他们心中都明白,这天下强弱,其实都掌握在皇权手中。
高台上,帝后二人将手中香木插入炉中,皇帝霍然转身,双臂向天,微微仰头,万丈华光照在他脸上、身上,明黄色龙袍与日光融为一体,只余其上紫金巨龙盘桓横亘,威严如神抵。
百姓刚抬起头,看到这一幕,心神震动,再次拜下身去,这一次,拜的不是苍天,而是巍巍皇权,口中高呼。
“陛下万岁”
皇帝眼中精光闪过,带着几分悲悯天下的笑,大手微摆,示意百姓起身,旋即向太子招手。
“太子上来。”
温胜雪走上高台,手中接过高香,也拜了一拜,插入炉中。
皇帝含笑望着他,而后转过身来,对着百官人群再次招手。
“沈供奉上来。”
左相右相立即退开几步,空出间距来,沈云舒微笑,缓缓走出。上了高台,皇帝一扬衣袖,指着沈云舒道。
“沈大人乃是国师弟子,今日特意代表国师前来,为我北冥祈求风调雨顺”
原本百姓见一位纤弱美人上台,心中不解,此刻听闻是国师弟子,立时呆住,忍不住瞪大眼睛,想要将她看得更仔细些,人群中有些人更是满脸崇敬狂热,双膝砰然跪地,口中高呼国师大人万岁。
沈云舒皇帝身侧,望着百姓的神情,默然无语。每个人脸上都是由衷的骄傲崇敬,国师便是他们的信仰,照亮了他们的一生。
然而她身侧,皇帝的神情却一点点冷了下来。没有人愿意看到有人越过皇权,更得民心,没有任何一位帝王能够容忍,然而他已经忍了许多年。
皇帝眼中冷光寒凉,面上却仍旧带着笑意,朗声说道。
“便请沈大人代替国师,为我北冥焚上一束香。”
沈云舒微微垂目,含笑答,“是,陛下。”
对着香炉拜了拜,沈云舒捧着手中香木,朝炉中插去。
皇帝微笑望着她,温胜雪站在几步之外垂下双睫,皇后病弱,由女官扶着,靠在女官身上低声咳嗽喘息。
而高台下,有一人霍然抬头,目光阴鹜,如利剑般狠狠盯在沈云舒身上,准确来说,是盯在那尊香炉之上。
沈云舒手中香木底部已探进炉中,缓缓陷入柔软的草灰中,顺利下陷。
忽然手中一顿,香木触底,沈云舒缓缓收手,正欲转身,忽然耳边一响。
“噔”
似乎是机括弹动的声音,这轻微声响一起,沈云舒立刻身形暴退
刚退开几寸,忽然耳边又是接连几响,数十发细密金针噗噗射空而来,针尖幽光闪过,来势凶狠决然,转眼已追上沈云舒,暴雨般直扑向她面门、颈间、心口、胸腹,根根直指要害
一瞬间,沈云舒霍然后仰腰部弯出巨大弧度,用力过猛,隐隐听见咔一声脆响,长发垂在地上,后脑几乎紧贴地面,金针暴雨擦过她衣襟,越过她射在身后墙壁上,一阵叮叮作响。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沈云舒耳畔一动,隐约中又是一响,然而一片嘈杂之声中,那声音很低,几乎微不可闻,即便听见,也很难辨出方位。
然而本就站在沈云舒几步之外的温胜雪,眼见她躲过金针,忽然耳边又是沉闷一响,听在他耳边,便似炸雷轰鸣一般。
再一看,她此刻仍旧保持着后仰的姿态,一把闪着幽光的匕首已然袭至她身前,忽然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尖刃朝下,正对准她心口
这一幕让他目眦尽裂,身体比意识更快,震怒一掠之下,身形比平日更快上几分,顷刻间便到了沈云舒身前,俯身狠狠一拉
沈云舒被他拉得一个踉跄,身形一错,瞬间躲开匕首,二人心中都是一松。
倏然,耳边一声嗡响,那匕首竟是两把贴在一起,此刻急速破空而来,终于被气流冲击而分开,一左一右,直指两人喉间
刹那间,两人瞳孔急缩,双双抬手,一个摸向鬓间,一个摸向腰间,旋即扬手狠狠一甩
“啪”
两声脆响并做一声,匕首双双被撞开,滑落在二人身侧,与此同时,一只金簪和一枚玉佩轻声坠地。
二人相望,眼中滑过相同的震动危机一刻,沈云舒射出金簪,温胜雪射出玉佩,却都是朝对方喉间的匕首而去若有一人自私犹豫,便会致使另一人丧命。然而幸好,他们都选择了保全对方。
沈云舒微微垂目,温胜雪是为救她而涉陷境,因此她掷出金簪,为自己心安。
而温胜雪这样不顾自身生死,即便他极力掩藏,这般深情也无法让人视若无睹。
温胜雪眼中一瞬间闪过亮光,为她的不假思索,为她的决然相救,缓缓伸出手去,指尖触上沈云舒衣袖。
然而只是一触,沈云舒便霍然转身离开,流云锦缎从他手间滑落,如云烟般无声远去。衣袖滑落,温胜雪却怔怔站在原地,维持着伸手的姿势,神色渐渐黯淡下去。
早就知道的,那人的心,从来都如这流云一般,不可触摸。
皇帝看着二人情状,忽然一怔,眼中精光一闪,旋即便是勃然大怒,这炉中机关如此精巧狠辣,范围不小,不仅是沈云舒,而是将台上几人都设为目标,很容易便会误伤他。
况且沈云舒是皇帝临时招上高台,事先并无人知晓,那么这连番暗器便是朝着他们三人而去,甚至很有可能是冲他而来。这份狠辣决心,这般精巧布局,这种手段风格,只有一人能做到。
皇帝霍然抬头,牢牢盯住高台下的康亲王康亲王低眉垂目,对台上炽热目光熟视无睹,心中暗道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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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帅不帅帅 ̄w ̄
、第十六章暗中过招
高台下,面对皇帝愤怒灼热的目光,康亲王垂头不语。
这一场刺杀,他费尽心机。从帝后二人站上高台起,一切便都在他的算计之中,皇帝、皇后、太子,三人手中的香并无问题,直到沈云舒上台。
沈云舒作为国师弟子,祭天大典上一定会被皇帝推到百姓眼前,以笼络民心。而问题,就出现在她手中那支香上。
那支香比普通的香要硬一些,因此触到炉底,引发机关。沈云舒武功不高,此番联动机关必定力不能及,太子既然在意她,便一定会救她,若能一举杀了二人,再好不过,即便不能,伤了任何一人也是好的。
只是可惜,康亲王千算万算,偏偏算漏了一点,如今的沈云舒武功大进,因此二人合力之下,竟无一人伤亡,机关算尽,偏偏这世间总有些意外算不出。
皇帝大怒,长袖一甩,“查,给朕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