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有那么一个堪称对手的人在默默关心着小小,南宫越就控制不住满心的酸意。
南宫越也知道小小对卫无忧并无其他的心思,可只要小小一表现出对卫无忧的特别,他就想发疯!
御驾出征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
小小不甘心地再次问道:“越,能不能,不要再打了?月国,也已经撑不住了。你回头看看你的百姓,能不能听听他们的意愿?”
南宫越踌躇满志的热情被瞬间浇熄,他漫不经心地四下里环视一圈道:“好了,听话,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
说罢,南宫越坚定又果断地推开小小,扶着配剑走向一旁的御马,站在御马前,又回过头小小道:“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小小急走几步,强自按下砰砰乱跳的心,颤抖着声音小声道:“越,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现在战事虽然对月国有利,可玄国毕竟有强大的根基,只要他们回过神,月国……”
“小小!”南宫越厉声打断小小的话,阴鸷的眼神微微一转,见周围的侍卫纷纷低下头去,才低低命令道:“回去!”
小小白着脸,茫然无措地扫了周围的侍卫一眼,一个皮肤白腻、相貌出众的娇小侍卫身影便落到了她的眼中。
小小一怔,连忙定睛望去,那侍卫见小小留意自己,慌慌张张地拉下帽沿,又往别的侍卫身后躲了躲。
可惜。此刻小小的心思全部放到了南宫越身上,并没有留意到这个侍卫的异样。她不安地看着南宫越,看着他动作利落地飞身上马。一提马缰轻叱一声,打马而去。
众侍卫也纷纷上马,跟在南宫越身后出了宫门。
梅妆走过来,轻轻扶住小小的手臂道:“娘娘,回去吧。你手这么凉,当心别着了寒气。”
小小没有动。她痴痴望着南宫越消失的方向,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缓缓升起。她总觉得,南宫越此一去,自己就会失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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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越带着大军。很快出了城,越过边境,昼夜不停向玄国境内一路疾行。
就在南宫越出征的当天,玄国卫无忧带着大军。在一个浓雾弥漫的夜里。悄然渡过云江,偷袭了月军营帐。
此后,每隔几日,玄国便不定期光顾月军军营。
玄军每次来犯人数都不多,且一击得手即走,毫不恋战。
因为熟悉地势,撤退干净利落,等月国回过神来的时候。玄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这样被玄国“骚\扰”了近一个月后,月军终是放松了警戒。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里。沉睡中的月军被突然而至的玄国大军杀入大营,将月军杀了个七零八落,死伤无数。
等尤亮带着主力从云城方向赶来,玄军已经丢下无数尸体,绝尘而去。
同时消失的,还有囤积在大军后方的几百石粮食!
粮食虽然不多,但在这样一个粮草紧缺的时候,每一粒粮食,都堪比金贵。
柳承安面露愧色,讷讷难言。
尤亮拍拍他的肩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卫无忧虽是一介王孙,可他自幼便熟读兵书,布兵谋略不输你我。而且,陛下御驾亲征,大军也要到了。”
皇上到了,就等于筹备的粮草也到了。
话虽如此说,柳承安还是自请了五十军棍。等南宫越长途跋涉与尤亮大军汇合的时候,柳承安背的的棍疮才刚刚结痂。
天气炎热,早有侍卫为南宫越准备了热水。
南宫越从军报上抬起头,站起身伸了伸懒腰,漫不经心吩咐值守的侍卫道:“替朕宽衣。”
那小侍卫没动。
南宫越不悦地抬头,一见之下大吃一惊道:“你是谁?!”
小侍卫一张脸皱成了包子,扭着手指道:“陛下,微臣,呃,那个,草民傅宏央。”
南宫越冷笑一声,走到小侍卫面前,蓦然伸手打掉了他的盔帽,束发的头巾被扯落,满头乌发顿时散了下来。
“傅宏央?朕何时有你这样的侍卫?”南宫越背负双手,冷冷说道:“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有何目的?!”
“傅宏央”吓得瞪大了眼睛,连连摆着双手,结结巴巴说道:“没,没有人派我,不是,我,我……”
她“哎呀”一声,负气地跺了跺脚道:“好吧,我招就是了,我叫傅虹英,是傅丞相的孙女儿。”
傅虹英说着,偷偷抬眼看了南宫越一眼,扭着手指道:“我就是,就是羡慕诸位将军可以上阵杀敌,一时好奇,就想来看看嘛。”
南宫越看着眼前这个犯下大错却仍不自知的小女子:圆圆的眼睛尤自咕噜噜乱转,聪慧狡黠又不以为然,明显没将自己的处境放在心上。洁白的贝齿不安地咬住下嘴唇,在那粉嘟嘟的嘴唇上留下一排齿印。
他冷哼一声,道:“难道你不知道,女子私闯军营,是要杀头的吗?”
南宫越声音虽冷,语气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软了下来。
这个女子的一些小动作,竟像极了当初的小小。
傅虹英眼睛一转,皱着鼻子讨好笑道:“其实,只要陛下不说,他们谁敢啊,对不对?”
看着她一脸讨好的样子,南宫越忍不住笑笑,接着又板起脸道:“军法难容,朕这便派人,送你回去!”
傅虹英顿时急得脸色通红,扯住南宫越的袖子摇了摇,娇声恳求道:“陛下,您若就这样把我送回去,祖父一定会打断我的腿。陛下,您别看我是一个弱女子。其实我武功很好的。”
南宫越头大地拽回袖子,大声喝道:“来人!”
立刻有护卫入帐,抱拳行礼道:“陛下有何吩咐?”
南宫越转头看看傅虹英。看到她两眼泪汪汪、可怜兮兮如失了主家的小狗儿一般看着自己,心里忍不住一软,叹了口气道:“你给她安排一处营帐,另外再找人替她值夜。”
傅虹英高兴地差点跳起来,连连悄悄拱手向南宫越表示感谢。
那护卫一见傅虹英披散的长发,心下立刻明了,恭恭敬敬地向她一拱手道:“这位……将军。请随末将来。”
傅虹英冲南宫越皱皱鼻子,做了个鬼脸,高高兴兴地蹦跳着跟在护卫身后。去了旁边一个单独的、小小的营帐。
等那护卫带着异样的眼神离开之后,傅虹英踢掉军靴,惬意无比地倒在榻上,满足地叹了口气。
她暗中倾慕南宫越已经很久。做梦都想成为他身边那个幸运的女子。此次随军。祖父也出了不少力,能不能如愿,以后要全靠她自己了。
原本她可以光明正大的通过选秀入宫为妃。
可是宫中选秀,一般由太后提及,皇后主持。但月国皇宫里,只有皇后一人为尊,皇后不开口,皇上又有言在先。任谁也不敢提及选秀之事。
傅虹英眼中闪过一抹志在必得的光芒:她已经站在陛下身边,接下来。她会让陛下,一点点被自己吸引的。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南宫越走出营帐,刚做了几个扩胸,余光中便见那傅虹英端着一只铜盆,肩上搭着雪白的帕子,快步向自己这边走来。
她应该是刚刚洗漱过,额前的碎发湿湿的,满头乌发高高束起,被一块头巾紧紧扎住。一双漂亮的杏眼笑眯眯的,带着清新的雾气。
傅虹英一路走到南宫越面前,越过他自顾自进了营帐,将手中铜盆置到盆架上脆声说道:“陛下,您可以洗漱了,我试过,水是温的。”
南宫越失笑,依言走过去。
傅虹英服侍着南宫越洗漱之后,又转身接过帐外送来的膳食,摆到御案上,斟茶、布菜,动作流利、一气呵成。
南宫越好奇问道:“做得不错,以前经常做吗?”
傅虹英将筷子递到南宫越手中,大大咧咧说道:“当然了。我小时候随兄长出去打猎,还烤过野猪呢。我削的烤肉最薄最匀称,每一块都带皮带肉,肥瘦均匀。”
她晃晃脑袋,得意道:“他们都不如我。祖父自幼便将我当男孩子带,说女儿家不止要会女红,还要有一样谋生的本事,不能在一方小天地里被禁锢、被束缚了。”
南宫越笑道:“你祖父说得对。”
傅虹英嘿嘿一笑,拿起银箸为南宫越夹上一片肉道:“尝尝这个,这是我亲自猎来的。”
南宫越将肉放至嘴中,皮酥肉嫩,汁多鲜香:“不错,麂子肉,烤得刚刚好。”
他拿起帕子抹抹嘴道:“不过,现在是打仗,不是出猎游玩。以后,别再去了。”接着又抬头看看傅虹英,问道:“你吃过了吗?”
傅虹英笑道:“等服侍陛下吃好了我再吃。”话音未落,一阵“咕噜噜”的怪响便传了出来。
南宫越“哈哈”大笑,看着傅虹英羞红的脸道:“好啦,朕不需要你服侍,你自去吃吧。”
傅虹英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接着笑道:“那,末将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稍候我再来收拾。”见南宫越点头,傅虹英轻快起身,出了帐子。
一路上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满着异色,不断有人向她打着招呼。傅虹英走到餐桶旁边,见里面已经被刮得干干净净,连粒米影都没有剩下。
她一大早便去附近山上猎了一只麂子,烤熟之后又帮他们煮了饭。可是现在,却没有一个人想着给自己留一些。
傅虹英眼中立时汪上了两包泪。
“小,将军!”
身后传来一声招唤,傅虹英连忙眨去眼中酸涩,回过头笑道:“什么事?”
那人低下头,无视她眼中的泪痕,拱手道:“陛下让将军去中军大营。”
傅虹英怏怏应道:“知道了。”
她走到南宫越帐中,笑道:“陛下找我?”
南宫越指指御案上的饭菜道:“吃点东西,之后朕有事要交给你去做。”
傅虹英刚刚消失的泪水瞬间涌了上来。她低下头,假装不经意抚弄头发,迅速拭去了眼角的泪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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