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阿木已经是一条半大的狗子了,正处在长身体的关键阶段,由于长期喜欢惹事生非,不受奶奶待见,食物少的可怜,所以肚子里常常都是空空的,哪怕把阿土和柔面的饭盆子全吃完,还是不能解决肚子的问题,吃不饱饭成了常态,也成了阿木整个秋天最揪心的一件事,长期的忍饥挨饿搞得阿木头脑一片混乱,一不小心就出乱子。
说实话,农村资源丰富,房前屋后的花草果木,前面农田里的作物和小河里的小鱼小虾,可吃的东西真的太多了,家里的所有动物就算不喂食也是都能自食其力的,包括柔面,时不时也能从河沟里弄个小鱼什么的吃。猪牛鸡鸭鹅们就更不用说了,可是每天都吃的肚子滚圆,你看:猪牛可以吃草,鸡们可以吃树林草里的小虫子和地里的青菜,鹅鸭们可以到下面的田沟里捉小鱼吃,就算柔面,光是阿木阿土抓的死老鼠也够它吃上好几天不愁了,奶奶晚上再给它们加点餐简直太饱了。这一点上天对阿木这些狗们可以说是特别的不公平的,当今社会进步了、富裕了,狗们也不流行吃屎了,它们唯一的指望就是奶奶施舍的一日三餐,每餐一碗,按它的食量和体重,奶奶给的真的不算多,实在太太少了。
白天还好说,玩一玩就过去了,最难受是夜里难熬!
秋天的夜里,凉风习习,树影婆娑,明亮的月亮高挂在天上,将大地笼照在一片朦胧的银白月色中,树影不时随风摇曳,扭动它婀娜的身姿,象披着婚纱的新娘子,麻雀们早已回到它们的窝里休息,家里的动物们也都回窝准备歇息了,阿木没有躺下休息,它感觉晚饭又没吃饱,现在有点隐隐开始肚子饿了,皎洁的月光下,它开始在房前屋后到处寻觅,以期发现一点能填肚充饥的食品,它始终搞不明白鸡们为什么一年四季每天都能在这些地方找到吃的?还有家里的鹅鸭们也是每天都能从门前的田里和小河里找到鱼和鳝鱼泥鳅吃?难道这些东西都是取之不尽的吗?阿木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它们,一想到自已每天都要为吃的发愁它就有点着急。我为什么不可以吃草呢?它决定尝试一下。
在银白色的夜色中,所有的树木花草跟白天一样清晰可见,甚至比白天更多了一层雾气的湿润,连丑陋庸俗的狗尾巴草也看上去有点自然美了,门前最美的花阿木认为非黄菊莫属,这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属于菊科植物。野菊花头状花序的外形与菊花相似,野生于山坡草地、田边、路旁等野生地带。个子不高,长着小小的锯齿状三角形的绿色长形叶子,开着密密麻麻的小小的黄色伞房圆锥形花朵,根据茎枝高低不同在顶端排成疏松的花序或伞房花序,舌状花瓣娇嫩欲滴,象身穿金黄色衣裳的小仙女整齐地排列在白色或褐色的圆形花苞中,将淡淡的清香播撒到空气中,有的茎枝上面已经长出了小小的花蕾,呈现出勃勃的生机,它们的生命力像小草一样顽强,不需要播种,也不需要施肥,有空气就可以了,花期也是很长的。在这深秋的寒夜乡间,百花都凋谢了,只有它还依然孤独开放傲视即将来临的冬天,昂首挺胸任凭秋风吹打。这么美丽的植物,听奶奶说还可以当中药入药,可以医治高血压、糖尿病什么的,阿木不忍心下口吃它,但肚子实在已经很饿了,它伸出舌头试了试旁边的一株剪刀草,太老太晦涩了,( ̄~ ̄)嚼都( ̄~ ̄)嚼不烂,跟干稻草似的,没法吃,阿木想了一下,又到处转了转,这才发现在这个美丽秋夜,现实非常残酷,就是很多草也都因为为害怕寒冬早早就已经躲到土里面去了,只有一堆枯黄的死草皮露在地表上,没办法,它张开大嘴咬了一朵小雏菊开始慢慢吃,味道清凉,甘甜,嗯,不错,阿木又吃了几朵,还吃了几片叶子,叶子味道没有小雏菊好,不过阿木很快发现,肚子的饥饿并没有缓解,反而更加咕咕响了,必须想其它的办法,这样肯定不行!肯定会饿死的!一想到自已这么年轻就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简直太可怕了!这么可怕的事情,阿木绝对不能允许它发生的!想到这里,阿木浑身立即充满了力量!它摇晃着狗脑袋在惨白的月光下漫无目的在田埂上窜来窜去,终于在路上发现了一堆小孩拉的屎,不新鲜,它忍不住走近去嗅了嗅,恨不得一口吞下去!但,最后还是没吃,它认为自已是一条与众不同的文明的狗子,为了与其它狗类划清界线,它曾经发誓:“哪怕饿死也决不吃屎!”,它依依不舍地放弃了这堆屎,完成了从普通狗向高级狗的重大转折。
从小河边转到湖边,远远地就听到大笨发出的吼叫声,阿木没有理会,照旧朝着吼叫的方向,凑近一看大笨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凶猛的眼里杀气腾腾,但是现在看起来也没什么用,这半夜三更的连个发狠的对象都没有,每天除了饿肚子没有任何可以让它开心的事。生活在它看起来一点都不美好!它的不锈钢的饭盆里面空空如也,舔的比有洗洁精洗过还干净,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银光,可以想象得到,它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主人晚餐肯定也给的不多,只是保证它不被饿死就行了,农村的狗大都是如此,不知道愚昧的人类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善待动物,阿木这样想着,很同情地看了大笨一眼,快步转到竹林后面,沿着田埂往家的方向走去,此时,它心里有一个念头不止一百次的提醒它:我一定要找到吃的!我一定会找到吃的!
有那么一瞬间,它感到如果再不找吃的就要饿死了,长夜漫漫,月色如银,天地之大竞无处可以找到一点填饱肚子的粮食,这也是不可思意!不过阿木还是对未来抱着美好的希望,它相信一定可以解决到肚子饿的问题。拖着沉重的狗腿在房子周围转了一圈又一圈,到处嗅了一遍又一遍,又开始将后面洋沟边的地上的土翻了一遍又一遍,这里是阿土专门贮藏食品的地方,阿土很节俭也很有头脑,很会精打细算过日子,每当家里来了客人,奶奶就会煮很多的菜,一些吃不完的排骨腊肉之类的,阿土就会在这里挖个坑,将食品埋在土里面,肚子饿的时候就挖出来吃。这块地方背阳,后面是山和参天的大树,就算酷热的夏天,这里也是比较阴冷,凉风习习,土里面温度还要更低一些,简直是天然冷库,阿木很早就发现了阿土的这个小秘密,以前有在这里找到过阿土私藏的排骨和腊肉什么的,可今晚,把这附近的土都松过了,翻的狗头昏花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可能这段时间家里没有多余的食品给阿土贮藏吧,它绝望地站起来,很不甘心地沿着沟向房屋右边的的拐角走去,想去右边邻居家看下有没有什么可以充饥的。
右边一户人家是一排5间青砖黑瓦白墙的现代徽式平房,房屋不高,是传统的农村居所结构,不豪华但是很实用也很温馨,前后各有一个大院子,左右是一些略低矮的鸡屋猪屋,为了方便鸡鸭们进出院子并没有封闭,这家男主人叫肖刚,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身材瘦削的英俊男人,常年进行农业生产练就了一身比较发达的肌肉,深遂的目光不拘言笑,给人一种高冷的感觉。对阿木他没有什么好感,除了生活所需喂养家畜和经营渔塘,个人也不饲养任何小动物,他和老婆及三个可爱的孩子住在这栋房子里面。阿土和阿木没来由就喜欢吠他们家的人,一见到他们家的人就狂吠,也不真下口咬,就是追在后面叫,不招他喜欢,他总是称呼阿木为“猪八戒”,阿木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名字,也无可奈何。这导致阿木对他们家越发反感,咬得更加凶了。他们家也属于两只狗的势力范围,阿木白天从来不到他们家玩,每天后半夜会例行到他们家附近巡逻两次,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对于狗狗来说简直是毫无收获。他家主要从事渔业养殖,院子的地上放着各种渔具,一堆渔网放在桶里,阿木闻到一阵鱼醒味,它走近一看,网里面一闪一闪地有白色磷片在发光,用爪子扒出来一看,是几条小鲫鱼,原来桶里还有一点水,小鱼附在网上泡在水里还没死,阿木高兴坏了,把鱼网扯出来,两只前爪按住网绳,将挂在上面的小鱼扯下来吃,味道鲜美,肉也很嫩滑,简直太好吃了,这是阿木第一次吃生鱼,它很快就把上面的十多条小鱼吃了个精光,拖着沉沉的肚子,这才发现已经是后半夜了,它打了几个饱嗝,心满意足地回到谷仓旁边的屋檐下睡觉了。
第二天阿木是在一片闹哄哄的嘈杂声中醒来的,一看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邻居的男主人肖刚正在跟奶奶说着什么,声音有点大,还不时看向阿木这边,由于隔得有点远,旁边几只母鸡不停地唱着歌,阿木听不清楚他们谈话的内容,不过从奶奶的表情看来,好象不是什么高兴的事,联想到昨晚的美餐,阿木估计这人八成是来告状的,它心里“蹦蹦—”乱跳,奶奶的下一个动作有可能是找扫把,它不敢想象这个后果,实在是害怕奶奶打它,赶紧从后面沿着田埂向湖边逃跑了。一口气跑到湖边的一个土坎下,找了块干净的土堆,趴在那里休息。现在已经是秋季了,湖水已经退到湖堤的底部以下了,湖底黑色的泥巴被太阳晒得干干的,发出一股诱人的清香,湖面的波光磷磷在阳光的折射下仿若流金一般,美丽极了,这是一个季节性的湖,有一条不宽的水道通向不远处的长江主流,湖水随长江水的汛期季节涨落,春夏季长江洪水滔滔,很多长江的大鱼也会随江水进入湖里面,湖水涨满后会漫到旁边的渔塘和农田,秋冬季随着长江进入枯水季节,湖水也落到最低水位,湖边的堤坎会裸露出来,大部分高一点的湖底也会干涸,秋日的阳光下,有一些牛羊在悠闲地吃着枯草,附近农家的鸡也三五成群地在此溜哒。有点坝上草原的风光。
秋日美景中,阿木好好的睡了一觉,把昨晚耽搁的也补回来了。醒来已是午后,它喊了一声:“糟糕!”就马上飞奔回家,原来是午饭时间到了,因为只有奶奶和爷爷两个在家吃饭,一般情况下家里是没有早餐吃的,奶奶一天只吃两餐,就是中午11点左右的午餐和下午6点左右的晚餐,如果错过了就要饿肚子,这后果太严重了!就算这样,今天还是错过了,阿木的狗盆孤独地摆在李子树下,里面空空如也,连一粒饭也没剩下,它明白肯定是被那些万恶的鸡们偷吃了,这个家里没有动物跟你讲客气,也没动物会在乎狗子的权威,这些无法无天的鸡们必须受到惩罚!面对没饭吃这个无情的现实,阿木知道它不可能撑到下午6点钟,决定还是先要找食物填饱肚子再说,鸡们的事晚点再追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阿木开始了在家里的新一轮寻找,桌子底下一点碎骨,不知道阿土怎么没吃掉,简直是太幸运了,虽然只有指甲盖大小,阿木还是高兴坏了,它一口吃下,又把桌子底下、灶台边、碗柜下都走了一遍,结果什么都没发现,太干净了,它继续在厨房的各个角落寻找,还是一无所获,来到外面,看见阿土刚从外面回来,跑得很快,灰黄的短狗毛都飞起来了,近了一看,也没叼什么东西回来,空欢喜一埸!看样子还得靠自已!
阿木来到坡底下的果园,准备找几个被风吹掉下来的橘子充饥,今天运气不好,一个没找到,只有几个鸡鸭们在使劲地创着松松的黑泥土,也是妄想找到一些吃的东西填饱肚子吧,阿木知道它们每天都在做作这些无聊且毫无意义的事,树上掉下来的果子估计也是被这群笨蛋吃到肚子里了,真令狗失望。
有时候阿木觉得鸡这种动物简真是毫无存在的价值,又蠢又没记性,长得又丑陋,没一点儿特点,在家里到处拉屎拉尿,不讲卫生,今天又偷吃了它的饭,害得它饿肚子,阿木最烦的就是这点了!它心里现在对这群动物充满了恨!要知道,在这个家里想要填饱肚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现在每个地方都找了一遍,看样子家里真的是找不到吃的了。阿木懊恼地在果园里转悠着。
正当它打算放弃的时候,从遥远的鸡屋方向传来了一声响亮的鸡叫,把阿木拉到了鸡窝边上来了,还没走到鸡窝门口,鸡蛋的香气就已经飘了出来,浓浓的香气在它的鼻子上绕圈圈,勾引着阿木进去犯罪,阿木没有吃过鸡蛋,但直觉告诉它鸡蛋是一种可以吃的食物,阿木也知道鸡蛋是奶奶最重视的东西,奶奶的东西是不可以随便动的,为了不惹麻烦,它从不到这边来,它害怕自已无法拒绝鸡蛋的美味,更怕奶奶的扫把,但今天,它已经非常非常的饿了,还是昨天就开始了,尽管它不断克制自已的狗鼻子,还是无法离开鸡窝远一点,鸡蛋的香味牵着它,不一会儿就顶不住诱惑了,阿木前后左右张望了一下,没人,奶奶不在家,爷爷每天一大早就出门干活现在还没回来,家里没有其它人了,阿木下了很大的快心,决定去偷一个鸡蛋吃,只吃一个就好!吃多了奶奶会起疑心的。少了一个奶奶肯定不会发现,想到这里,阿木一阵得意忘形,它迅速地偷偷溜进鸡屋,一看高高的鸡窝里面有只黄色老母鸡坐在里面,屁股底下全是白花花圆溜溜的鸡蛋,大约有十多个,阿木心里是又激动又害怕,它前腿一跃将身体搭在鸡笼上面,刚想伸出爪子把鸡蛋扒出来,结果刚出手就就被母鸡扑棱着翅膀打了一个巴掌,眼睛都差点给扇瞎了,阿木忙退下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阵角,一看咯咯哒的叫着的母鸡一副凶恶的样子,不停地猛扇翅膀尖叫,势必要把阿木赶出去,一看母鸡象个沷妇,阿木心里忽然升起一把怒火,堂堂牧羊犬又岂会被一只母鸡吓到,简直笑话!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不顾母鸡的强烈反抗,一狗爪子拍开母鸡,就朝着鸡窝扑去,皇天不负有心狗,阿木成功的吃到了鸡蛋,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之后,窝里只剩下不到几个蛋了,再看母鸡,母鸡的眼里满是悲伤,它的老公带着其它母鸡赶了过来,对着一条长毛大狗无可奈何,只好“咯—咯—咯——”叫了几声表示了一下愤怒后就散了。
吃饱了的阿木打着饱嗝走了出来,这才想到又惹大祸了,自已明明只吃一个的,结果一下子吃了十多个,一想到奶奶和她的扫把就要打在自已身上,阿木就强烈地受不了,这是它认为这个世界唯一不完美的一件事。
面对即将到来的暴打,阿木唯有承受,作为一条犯下严重错误的狗子,阿木做好了挨打的充分准备。在忐忑不安中黄昏终于来临了。
跟往常一样,天快黑的时候,奶奶回来了,她没有到鸡窝那边去,跟平常一样在厨房里把晚饭翥好,跟爷爷吃完饭后又将剩饭剩菜分给了狗子和猫子,收拾完后就到房间里追她的抗日剧去了,万事大吉,阿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就这样,阿木胆子越来越大,不吃白不吃,抱着这样的想法,阿木每天都偷几个鸡蛋吃,日子是越过越好了,毛皮也油光发亮了,这实在美的不行,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偷蛋这件事很快就被奶奶发现了,阿木在招爱了一顿痛打之后,脖子就被一根铁链拴住了,从此阿木失去了狗身自由…。
阿木终于为自已的盗窃行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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