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男主人的黑色小轿车里面,在风景如画的乡村公路上奔弛,阿木有一种惬意的感觉,使劲将两只小爪子搭在车窗上,望着外面迅速后退的公路,被风吹得高高飘扬的长长的脊毛象黄锻子一样随风翻卷,兴奋又若有所思,这是要去哪里玩呢?阿木想那肯定是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男主人那么喜欢它,一定是带它去旅行或野餐,它是很明白的,它心里美美的,时不时发出一阵愉快的呜呜叫,男主人则不时叫它坐好,在经过了山川、田园、河流和无数的美景之后,公路顺着一条高高的大堤转下去,穿过一条绿树成荫的狭窄水泥路,到达一所农家,房子有一排共六间,房子正前面是一个长方形的宽5米左右的水泥地,右边是一排低矮的小瓦屋,左边是水塔,全是是砖木结构的,顺着坡下到中间又有一间谷仓,再往下依次是,一间牛棚和一块大禾埸,坡下是一大块樀园,上面结着黄灿灿的桔子,桔园边源是一条土路,再下面就是稻田了,也是一片金灿灿的黄得耀眼,屋后是一条小山脉,上面长着茂密的树木和竹子,房前屋后有很多大树将房子掩映其中,一只名叫阿土的‘中华田园犬’坐在台子上,看见车子停车门口,仰着头干叫了几声,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围着车子转,发现是主人的儿子后,马上就摇头摆尾开始讨好地跟在后面了。
这是一只毛色黄黄的狗,矮矮的,胖胖的,一看就是一只低调、谦逊、循规蹈矩、老练的狗,表面老实,实际不老实,但也干不来大的坏事,小心谨慎、与世无争是它的处世方法,平时走路头都低的与身体齐平了,它今年三岁多了,是一只成年的公狗,从生下来一个月它就来家这个家,没有人教它,它自已有与生俱来的与人类打交道的本领,每天都老老实实在家看门,性格温顺,乖乖的,又不惹事,善于察言观色,恪守为狗之道,从不越雷池一步,家里的鸡、鸭、鹅、猫等动物都能和平相处,一片宁静和祥,它的性格和行为,深得主人夫妇喜爱。在这个家里,除了一条叫大布的水牛,它就是表面上的动物之王了。
一眼看见跟在主人后面下车的尖脸狗阿木,阿土有点诧异,心里闪过一个不祥之兆,感觉自已的辛辛苦苦维持了几年的地位可能会受到威协,不明白主人把这么个丑八怪带来家里干什么?这是它的地盘,它绝不容许这个怪东西来到这个家里跟他抢食,这是它的底线!想到这里,阿土讯速地评估了一下阿木的实力,发现阿木是一条年幼的外地狗,但身个子和力气不输阿土,但为了自已的地位,阿土只能豁出云了,它决定先发制人,主动出击。它鼓起勇气,吸了一口气,伸直后腿,拚尽全力从高台上面冲刺过来,在阿木面前跳起来一脚把阿木踹倒在地,阿牧一声哀嚎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地了,阿土没再攻击,高手过招,点到为止,再说它也没第二招了,这一回合阿土完胜。阿木爬起来后就躲在墙角不敢动了。
吃过饭后,主人交待了两个狗子几句就开车回城了,阿木很绝望地跟在车后面哀嚎,但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小车绝尘而去。新主人也就是老主人的妈妈找了个铁链套住阿木的脖子,把它拴在李子树下。阿木拚命挣扎,大声哀嚎、蹦跳,除了招来新主人的一顿数落,没毛线用处,看得出新主人的态度,并没把阿木当什么宝贝宠物对待,丝毫也不准备关照阿木,筋疲力尽后阿木困倦地在李子树下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睡在空气清新的乡下,它第一次做了很多的好梦,梦里都是鸟语花香和美味的排骨,还梦见了只相处过几天的妈妈!生活一片美好!醒来时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阿木的饭盆子是一个硕大的奇丑无比的旧泥灰桶子,里面也不是很干净,新主人也就是小主人的奶奶,倒了一碗饭在里面,又端来一碗菜加了一点菜汤在里面,用勺子敲了两下桶壁,叫阿木吃饭,这是什么做法?狗子不是宠物吗?阿木瞅了一眼这装饭的土钵子,里面也不是它喜爱的狗粮,一脸嫌弃,不肯吃,心里落差太大了!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呜——呜—”的哭声很快将女主人引出来了。
她一脸惊恐,大声责骂阿木,她认为狗子哭就是不祥之兆,虽然阿木已经秒停哭声了,她还是警告狗子要把它丢掉。
为了在这个新家呆下去,阿木知道自已应当安静下来,不能再任性了,但它没吃饭,在生闷气。很烦很烦。
这时一直在旁边围观的鸡们在一只灰母鸡的带领下一拥而上,开始抢食阿木的晚餐,这些鸡们嘴里发出“咯咯—咯咯—”的叫声,争先恐后地伸长脖子啄食桶里的饭,有一个还站到了桶沿上,有的站在桶子里面,肮脏的脚趾踩在饭上,全部象刚从饿牢里放出来一样,这不是欺侮狗吗?是可忍孰不可忍!阿木大怒,全身狗毛一竖,怒吼一声冲上去,精准地咬住了一只半大公鸡的脖子,所有的鸡们刹那间“嘭”的一下惨叫着逃开到了几米开外,一齐“咯—咯—咯——”叫个不停,特别是一只红冠大公鸡叫得格外凶,阿木后来才知道它叫马克儿,是家里的头鸡,负责打鸣和带领鸡们生活。
鸡们的夸张的惊叫声很快把奶奶引来了,她正在厨房打扫卫生,出来一看到阿木咬住了小公鸡,边骂边挥起扫把辟头盖脸打了阿木一顿,阿木被打得“┗|`o′|┛嗷~┗|`o′|┛嗷~——”叫,它知道自已犯错了,但鸡有错在先啊?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它并不知道,在种田为生的奶奶眼里,鸡可是农民的重要资产呢?这狗子第一天来就咬鸡,以后还得了!她不由分说就把阿木暴打了一顿,这也算是给了阿木一个下马威,让阿木知道家里的家禽是不可以随便伤害的。阿木的田园生活就在一埸打骂中开始了。
回头再看那只被咬的半大公鸡,它是在春天出生的,现在刚刚几个月大,它只不过动作稍慢了一点,就被阿木咬住了头,现在它的脖子已经严重受伤,流出的血跟暗红色的颈毛粘在一起,眼睛及周边也血肉模糊,躺在地上不住地蹬着腿惨叫,其它的鸡们都退到禾埸上远远关注着它,奶奶走过来心疼把它捧在手里看了一下,拔了拔它的翅膀和腿,又用手清理了一下鸡的伤口,转身回到堂屋的壁柜里拿了一点云南白药洒在上面,小心把它轻放门前的过道边休息养伤,又端了一碗水和半碗米放到它的嘴边,给鸡喂了一点水喝,缓了好长一会,它竞然猛地一下站起来了,还能摇晃着走路,很不幸的是,它成了一个盲鸡,它的一只眼睛全瞎了,另一只眼也只能看得模模糊糊的,这只可伶的小动物行动迟缓,走路常栽跟头,失去了往日的活跃,常常在树底下一站老半天,它不但身体痛苦还招来兄弟姐妹们的欺凌,奶奶给它开的小灶也被抢食一空,谋生相当艰难,没多久,它就自动死去了。奶奶非常惋惜,从此以后对阿木更加没有什么好感了。
阿木很快就忘记了被打事件,投入到这个火热的大家中了。在阿木有限的狗生中,从来没有到过农村,比起城市的狭窄阴霾,农村显得天高气爽,灿烂的阳光、凉凉的江风,阿木每天尽情享受,心情也是特别的舒爽,对于这片土地和附着在土地上的所有树木花草、植物,它仿佛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感,夏天的乡下也是炎热无比的,阿木因刚来没有狗身自由,脖子上套着铁链,给活动带来了极大的不方便,但它很快就适应了,这是白主人是怕它跑丢了!所以每天除了吃就是躺在李子树的树荫下面休息养神,早上清风阵阵吹过,下午向后移动一下躺到谷仓的屋檐下也晒不着,真是舒服大了!这没什么不好,哪怕被锁着也总比呆在城里的屋里面闷着好,还有就是再也不用为大小便的问题费神了。内争就在李子树下创个坑便完再填上就可以了。露天里也没什么味道,也很干净的。
阿木认为狗子本来就不属于城市,城里人养宠物就是自私地剥夺了动物们的快乐!特别是对于它们这些与人类有着亲密关系的狗子,简直就是极端的不公平!湖边吹来一阵阵凉风,让阿木内心略感平静,初来咋到的,它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思考学习!
几只小鸟在头顶上欢叫,那是些没见过世面的麻雀,很丑的一种鸟类,以偷盗田里的庄稼为主要生存手段,农民们很讨厌它们。加上本身也不具备什么价值,所以至今连国家三级保护动物都还没评上。全身长满麻灰麻灰的毛,身个子很小,翅膀不大只能近距离飞翔。它们就住在大门旁边的墙洞里面,窝里乱七糟八的,一天到晚成群结队在门前的大树上不停地废话或飞到水田上空的高压线上唱歌,比广埸舞的噪音差不多,一有机会就偷吃田里的农作物或晒在禾埸上的粮食,有时阿木会警告它们,但基本没用,它们根本不理会阿木,这些低等动物们并不想向文明过度,阿木也就不再荷责它们,反正家里热闹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门前的坡下家里的几个大白鹅也是“嘎—嘎——”吵叫着整天都在不停地翻找田里泥巴里面的小虫子,蓝天白云下面好一副悠然的田园风景,这些天因为白天被拴着,阿木多半时间都是在胡思乱想中度过。
当然,它也认识了家里的所有成员并了解了各自的性格。
新主人是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年夫妇,是原来主人的父母,男主人中等个子,面庞微黑,精瘦身材,目光慈祥,沉默寡言,每天都是在外面忙碌或在田里劳作,对阿木及其它动物们都很友好公平,有时帮阿木洗一下饭桶,或者换一下水,天上下雨的时候,他会走过来把阿木牵到谷仓旁边的杂物间安顿下来,这一些阿木看在眼里,内心很是感激,对男主人的热爱益加深厚了。
女主人则是一个中等身高,面色红润的胖妇人,她不喜欢阿木,在她的观念里:狗既不能下蛋创收也不会跟牛一样干活,只会白吃干饭,一点用处都没有,如果不是孙子们喜欢,她是绝对不会容忍家里有两条狗子的,一想到狗子们一年要吃掉很多粮食,她就心疼不已。对于阿木以前享受的吃狗粮和喝纯净水的待遇,她认为狗店主简直就是瞎忽悠骗钱,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坏了!她才不管这些呢!如何饲养动物,她有的是经验,外面的商人休想坑到她的钱。现在每天给阿木喝井水吃剩饭也没见狗有哪里不适,反而长得更大更壮了。前主人带来的狗粮她全给鸭子们吃了,也没浪费。
家里还有一群鸡,大约五十来个,它们全部是一个公鸡和十多个母鸡的孩子,有黄色的、灰色的、黑色的、白色的不等,多半都未成年,大一点的正在换毛,半大的母鸡开始长出尖尖的尾巴,有点母鸡的形状特征了,半大的公鸡们额头上开始长了一点鸡冠出来,但还没有脱掉小马甲,看起来就象韩国的长腿欧吧,样子特别搞笑。最小的一批鸡们刚出生一个多月,长着绒绒细毛,看起来就象穿了一个小马甲,迈着小小的脚丫一步不离地跟在妈妈后面,睁大双眼在房前屋后辛勤地寻找小虫子和植物种子什么的,这些都是上好的补品,里面含有小鸡生长的重要营养成份。这都是妈妈告诉它们的。出生以来,它们每天都跟着母亲学习捕食技术,这是一个重要的成长过程,小家伙们很是好奇,见到什么都要用嘴去试啄一下,哪怕是鹅卵石。母鸡很是溺爱它的孩子们,也是母爱爆棚的一种动物,一旦发现哪怕是针尖大一点米,母鸡就会很激动地发出“啯—啯——啯——”的叫声,叫小鸡们来吃,它自已就在旁边守望着,直到小鸡们全部吃完为止,运气好的话还能捡到从大树上掉下来的毛毛虫,家里其它的鸡则会在大公鸡的带领下跑到远一点的田里和菜园子里去觅食或偷吃庄稼,有时甚至会跑出200米开外觅食。只要远处传来一个女人高晚昂的叫骂声,就知道是鸡们去了邻居地里吃菜什么的。鸡们对于阿木的到来本来没什么感觉,除了不同于本地犬类的形体和长得象山羊一样的长脸外,在它们的眼里就是个普通的狗子,哪怕第一天阿木就伤害了它们的一个兄弟,但它们很快就忘记了,鸡是一种喜欢冒险的动物!它们不懂规矩也不知道什么叫礼貌,时常为了吃一口饭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比如到阿木的盆里抢食就是一种很不明智的做法,哪怕被阿木一次次追打之后仍不记得改进,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几乎每天只要主人不在埸都会有鸡狗大战爆发。
对这一切,阿土都是见怪不怪,冷眼旁观。对于奶奶的重鸡轻狗观念,阿土内心明镜似的,它从不与家里的鸡鸭鹅们抢食,如果鸡们来抢它盘子里的饭,它都是默默地快速大口吃完,绝不驱赶鸡们,更不会殴打,如果主人在旁边,阿土就会把盘子里的吃食全部让给鸡们吃,自已到一边去玩。这都是生存经验啊!它断定阿木不是一条聪明的狗,呆不长的。
不同的成长环境,不同的性格,不同的狗生观,注定阿木和阿土很少往来,多半时候都是各玩各的,一个在李子树下躺着,一个在大门口趴着。倒也相安无事。
阿木长得很快,才三个月的狗子,比成年的中华田园犬块头大了一圈,被铁链锁了几天后,阿木就获得了自由,它每天在房前屋后到处巡逻,在后山上和前面的橘园都撒上几滴狗尿标记了势力范围,这块地盘以后就是它的了。
当然对这周围的各种动物它也都一一去认识了。
家的右侧有三间低矮的小瓦房,最右边两间是鸡屋,里面住了几十只鸡、八只鸭和四只鹅。左边住的是一头黑土猪,还不到一岁,它的名字叫小强,阿木也跟它见过面了。
坡下面谷仓左边住的是家里的重要劳动力,一条叫大布的黄牛。
大布是一条十岁的母牛,出生几个月就来到这里了,它的老家在很远的地方。它性格温顺,有时会跟爷爷去小河边的田里干活,闲的时候它一般都在旁边的大樟树下眯着眼睛暝想,阿木住的离它不远,它发现阿木是一条很活沷可爱的狗,它对阿木很友好,只要它不出去工作,阿木都会跟它玩。
家里还有一只神出鬼没的大黄猫,不是呆在厨房地土灶上就是躺在大门口睡觉,懒得要死还总是在家里卖萌,阿木一点都不喜欢它。
除了吃不饱,阿木的一切看起来都很好!
阿木是一个成长中的巨型犬,随着身体的发育,奶奶给它的那点饭根本就不够吃,每天都是在饥饿中煎熬!房前屋后的树林里也没什么好充饥的,随着个子的长大,阿木已经成了家里的无冕之王了,在很多事情上,阿土都是忍让它。这不,阿木又盯上了阿土的饭碗了。
阿土吃饭斯斯文文慢慢吞吞的,每次奶奶刚把饭分完,阿牧都是在一分钟之内首先迅速地吃完了阿土的饭,然后又在一分钟之内吃完自己的饭,阿土从没经历过这等操作,基本吃不到多少饭了,几天下来,阿土都饿的狗头混乱了,没什么力气,走路东倒西歪,它没有与阿木争斗,争也争不赢。少吃点就少吃点吧,慢慢就习惯了,它这么开解自已,只是更加的低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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