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进四决赛,前三场几乎没有什么悬念,孙二银、南宫婷和上官敏儿打败对手一一胜出。
绝对的冷门爆出是燕无天和熊大尚之间的决战,那一战,头号种子选手在南宫掌门微笑的赞许下,在百余目光的注视下,熊大尚施展缚龙十八式中的龙飞凤舞,一时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狂风四起,飞沙走石,熊大尚身在半空,散发出剑带寒气,正要凌空劈落,却听晴天一声霹雳!
“噗——”
大家面面相觑,小声议论,天雷的声音怎么变小了,不那么干脆了,好像——貌似——是从熊大尚身后发出的响声,而且伴有阵阵恶臭飘来。
最后还是钱三喜一语道破天机:“什么天,天雷?就,就是熊大放了一个大,大臭屁。”
屁?
堪比天雷。
“熊大你太有才了。”燕无天站在台上屹立不动,目送熊大尚捂着肚子跑下台一头钻进了厕所。
“熊大尚你搞什么鬼?”南宫默面带不悦。
“是啊,二师兄今儿是怎么啦?”主峰弟子无不纳闷。
“师父,不赖我,不,不知怎的,吃坏了肚子。”熊大尚从厕所刚刚露头说了半截话便又返了回去,如此折腾十余次,最后上台的时候,已是两腿发软,站立不稳了。
战与不战,已是区别不大,燕无天痛打落水狗,一记轰天炮朝熊大尚面门轰去,但见鼻血飞溅,熊大尚仰面躺倒,直到鹿长老喊到十也没能爬起来。
全场愕然,一个个目光呆滞,张大了嘴,任哈喇子滴在前襟上而毫无知觉。熊大尚何许人也?掌门最得意门徒,楚国王室最有竞争力的继承人,号称轩辕派新生代第二人。而燕无天,几个月前还是个脏兮兮臭烘烘半死不活的叫花子,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然而今天,燕无天一拳轰倒熊大尚,这个事实显然并不是任何人一时半会儿就可以接受的。
一拳定乾坤,胜负已定。
四个名额,北峰独占两个,上官秋和白晓恍恍惚惚如在梦中,钱三喜、吴三牛众弟子无不扬眉吐气,趾高气扬,刻意将藏匿多年的“轩辕北峰”四字金牌戴在胸前,走在人群中也要摇三摇拽三拽,一个个暴发户似地都不知自己姓啥了。
四大长老遵守诺言,将孙二银、南宫婷、上官敏儿和燕无天带到潜龙居分别亲传轩辕阵法,并潜心准备八天之后参加天下第十届武道大会。
夜,风清月明。
翠湖之畔,花香袭人,燕无天与上官敏儿牵手躺在草地上,仰望星空,静听此起彼伏的蛙鸣。
“喂,哑巴了,怎么不说话?”上官敏儿轻轻捅了燕无天一下。
“我怕一说话,梦就醒了。”燕无天微微一笑。
“这不是梦。”上官敏儿也笑。
“可我觉得就是梦,一场美梦,不真实的梦。”
“真是个傻瓜。”上官敏儿衔着一根狗尾巴草坐了起来。
“能呆在师姐身边,纵然傻了痴了也值了。”燕无天依然躺着不动。
“不光傻,你还坏。”上官敏儿脸蛋微微一红。
“师姐,月色如此多娇,你给我唱首歌儿吧?”燕无天也坐了起来。
“好吧,就唱当地一首民谣吧,”山官敏儿轻咬一下薄薄的嘴唇,清清嗓子唱道,“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上官敏儿原本嗓音就好,又有音律怪才钱三喜潜移默化的熏陶,一曲情歌端的是荡气回肠,余音绕梁——
燕无天一时间真的痴了,傻了。
湖畔有佳人,歌舞升平。远处密林中却不时传来阵阵鸟的哀鸣兽的惨叫,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无时无刻都在悄悄进行着。
三只魔影煽动翅膀趁着茫茫夜色,神不知鬼不觉从西方飞临轩辕主峰,直到潜龙居上空,才倏然收起翅膀,仿佛三片树叶悄无声息从高空飘落到开得正艳的红王子锦带之中。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曲终,燕无天拍掌赞叹。
“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上官敏儿嗔道。
“哪有什么油嘴滑舌?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燕无天笑笑,站了起来,问道,“师姐,刚才好像有几只怪鸟飞过去了——”
“怪鸟?我没看见,朝哪儿去了?”上官敏儿问道。
“好像是潜龙居。”
“有几只?”
“三只。”
“飞行有规律吗?”
“有,是成品字形的。”
“不好,恐怕是魔族入侵,师弟,我们快些回去——”上官敏儿大惊失色。
四颗夜明珠将潜龙居照的通亮,黑檀案几之上,一盆洁白的夜来香散发出幽幽清香。
四大长老和南宫掌门都在,只听鹿长老问道:“南宫掌门,熊大尚不是你最信任的弟子么?为什么今天会出现这种情况?弄得我们很被动。”
“晚辈知罪,请长老们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尽快查清此事。”南宫默诚惶诚恐。
“既然燕无天已经懂得了轩辕阵法,那就更留他不得了,南宫掌门,达摩木鱼事关重大,要是再出纰漏,就算我们四个老家伙容得下你,恐怕轩辕祖师和太玄真人也不会饶过你——”马长老缓缓说道。
“长老们放心,晚辈已经安排妥当,并准备了三个预案,保证万无一失。”南宫默回答。
“如此甚好,南宫掌门,你要尽快恢复功力,以保证伏魔大阵高效运行,灵玉计划关乎我轩辕派未来,不容有任何闪失,哈——”马长老打了个哈欠。
“呼噜——呼——”回答他的是南宫默的鼾声。
“不好,我们中了瞌睡散——”熊长老大惊失色,想要站起来却已不能,再看鹿、牛长老也都沉沉欲睡。
“清风——”马长老勉强聚集丹田之气喊道。
“师祖是在叫我吗?”小道童清风笑吟吟地跑了进来。
“桌上那盆花有问题,赶紧丢到外面,快些打开窗子透气——”马长老眼皮子打架,清风在他眼中映像开始模糊不轻。
“哇哈哈哈哈——”清风一反常态,仰天狂笑。
“你不是清风,你,到底是何方妖怪?”马长老指着清风手指发抖。
“我,黑暗精灵斯鲁德,已经奉达鲁魔王之命侍奉长老们多年了——”小道童摇身一变,恢复原来丑陋的模样。
“清风自幼上山,跟随我十几年了,你把他怎样了?”马长老脸色大变。
“那个小家伙不太识趣,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送他去见冥王哈迪斯大人了,嘿嘿——”斯鲁徳桀桀怪笑。
“好,好,你很好——”马长老气极而笑,颤抖的手指着斯鲁徳,厉声问道,“我们四个老家伙这一辈子大风大浪经历过无数,没想到今晚阴沟里翻船,斯鲁徳,普通瞌睡散对我们是没有用的,你是怎样做到的?”
“马大长老,果然名不虚传,吸入天下药效最强的瞌睡散竟然坚持到现在而不倒,嘿嘿,不错啊,不错。”斯鲁徳走到那盆夜来香跟前,狒狒一样的鼻孔轻轻噏动一下,故作陶醉状,笑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夜来香,而是药王谷最新杰作——融合了西方瞌睡草基因的新品,以黑檀的木香为引,徐徐而发,嘿嘿,就算是大罗神仙,恐怕都很难察觉——”
“卑鄙无耻,原来药王谷也投靠了魔王达鲁,你们会遭到报应的。”马长老使劲睁大眼睛,强迫自己不至于昏昏睡去。
“哈哈,报应?十年前燕门血案,几百口丧身火海,药王谷反而日益壮大,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吗?”十几个黑衣人鱼贯而入,每人胸前都用银线绣了一具骷髅头,在夜明珠照耀下愈显阴森可怖。
“药王边夼,你果然沦为了达鲁的恶奴,你这个出卖灵魂的人间败类——”马长老咬牙切齿。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魔族崛起,只要能够获得永生,出卖灵魂又算得了什么?哈哈,倒是你们四个老家伙早就该去地狱报到了,哈哈——记住,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四个,不,是你们轩辕一门的集体忌日,哈哈,杀,给我杀,一个不留——”边夼仰天狂笑。
一名药王谷弟子跳将过来,一刀砍在马长老的肩头,硬是拔不出来。
“呸——跳梁小丑,轩辕门英杰辈出,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马长老用牙咬破了舌头,吐了边夼满脸鲜血。
“嘿嘿,老东西,你们尚且逃不过我的昏睡散,你认为那些小东西们会幸免于难吗?哈哈,老马,你真是老糊涂了——”边夼阴笑不止。
“你,你——”马长老但觉眼前一黑,千算万算,算漏了善使药剂的药王谷,虽然知道药王谷向来卑鄙无耻,却没想到会卑鄙无耻到投靠魔族的地步,如今几百徒子徒孙遭人算计,任人鱼肉,轩辕灭门,自己难辞其咎。
正想着,忽见东窗大开,两个人影飞身进来,寒光闪过,两名冲上来的药王谷弟子顿时血溅当场,马长老定睛观瞧,却是上官敏儿和燕无天。
“马长老,您没事吧?”上官敏儿搀住了摇摇欲倒浑身是血的马长老。
“你们两个不要管我们了,快走,躲过此劫,苦心修炼,将来才有机会光复轩辕——”马长老字字血泪。
“哇哈哈,光复轩辕?老东西,不要痴心妄想了,魔族既兴,轩辕当亡,尊奉达鲁魔王之魔令,今天你们一个也逃不了。”黑暗精灵斯鲁德桀桀而笑。
“嘿,我说狒狒,会说人话吗?”燕无天剑指大地,任鲜血滴落在地砖之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
“狒狒?小崽子,你是说我吗?”斯鲁德变了脸色,黑暗精灵虽为高智慧生命,但外形跟山魈极为相似,最恨人将他们当做低等生物狒狒了。
“除了你,还有谁长这么丑的一张鬼脸?”燕无天讥笑不已。
“我要杀了你。”斯鲁德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了森森白牙。
“杀鸡焉用牛刀?斯鲁德,把他交给我吧,我要为两名弟子报仇。”边夼转过头来色眯眯地望着上官敏儿,狞笑道,“哼哼,好漂亮的女娃子,杀了,太可惜了,还是弄到药王谷当十八姨太吧,哇呀哈哈——”
“老头,是驴托生的吧?怎么笑起来跟驴叫似的。”燕无天见他对上官敏儿不怀好意,心存杀意,往前走了两步,手指按在须弥戒那柄龙形匕首拿了出来默默扣在左手中。
“老边,替我宰了他。”斯鲁德将手中短剑抛给边夼。
“小子,纳命来吧。”边夼一个鹞子翻身接住短剑,寒光闪处,短剑已然横在燕无天的脖颈之上。
“好快的身手。”燕无天心中一惊,急忙运用家传魔功,屈身避过,右手宝剑朝着边夼腰盘砍去,但听咔嚓一声,金丝楠木窗被砍为两半,山风呼呼而入。
风,驱除了睡意。牛、熊、鹿三大长老和南宫掌门激灵灵打个冷战,逐一醒来,虽然全身酥软,神智却已清醒,眼前情景令他们大吃一惊,心中更是惴惴不安:药王谷门徒身穿魔服,黑暗精灵虎视眈眈,难道,魔族提前入侵了?
“药王不过就是个炼药的,功夫不过尔尔。”燕无天朝边夼勾了勾手。
“无名小辈,纳命来吧。”边夼纵身跃起,凌空而下,短剑直插燕无天天灵盖。
快如闪电,而燕无天无动于衷。
“无天,小心。”上官敏儿发出一声尖叫。
诱敌之计。
千钧一发之际,燕无天躲过了边夼的劈刺,几乎同时右手长剑刺向对方的腹部。
“嘡啷——”
长剑折为两段。
“哈哈,无名小辈,知道防剑软甲的厉害了吧,哦哈哈哈——”边夼大笑。
“噗——”
燕无天将左手龙形匕首刺进边夼的腹部,肠子淌了出来,黑血汩汩而出。
“切,什么破软甲,不堪一击。”燕无天用匕首在其腹部使劲搅了搅这才拔出来,龙形匕首散发着淡淡的紫芒,竟然没染一滴血。
果然是件好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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