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师兄,您怎么来了?”上官秋与白晓夫妇上前,稽首施礼。
“昨夜北峰雷鸣似乎比平日更烈,想必是有人强行闯入雷穴天坑,故今日前来看看是谁这么大的本事。”南宫默冷哼了一声。
上官秋心下一动:雷穴天坑不仅是轩辕山的禁地,更是生命的禁区,千百年来无人可以在雷罚之下讨得半点便宜,因此历届掌门对于雷穴天坑并不刻意关注,然而昨夜三喜他们刚刚上山,今天上午掌门便亲自登门造访,看来南宫师兄此次前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见熊大尚和南宫婷两人都有意无意地看向燕无天,上官秋心中似乎隐隐有了答案。俗话说得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于是上前一步,苦着脸哀求道:“掌门师兄啊,师弟这北峰一脉本就羸弱,要是收了这么块窝囊废,还不雪上加霜,永无翻身之日?掌门呐,您发发慈悲还是收回成命吧——”
“这孩子命苦,难道师弟你忍心见死不救吗?”南宫默语气柔和了许多。
“就是因为救他,三喜他们才夜闯禁地,为此还差点丢了性命——”上官秋叹了口气。
“夜闯禁地,是为了救燕无天?”南宫默不解地问道。
“是啊,掌门师兄,”白晓抢着说道,“无天这孩子原有心衰脉竭之象,是敏儿想出这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主意,才——”
话没说完,便被南宫婷打断:“呵呵,上官师姐好心机,这可是一石二鸟的好计呢。”
“南宫师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上官敏儿眉梢一挑。
“你是聪明人,这还用得着挑明么?”南宫婷冷哼一声。
“师姐愚钝,真心领教师妹高论。”上官敏儿并不着恼,报以微微一笑。
“你骗得了别人,可糊弄不了我南宫婷。”南宫婷面带得意的神色,缓缓说道,“雷穴天坑,千古之谜,谁不想参详其中奥秘,哼哼,相信师姐也在此列吧。”
“那又如何?!”上官敏儿还是报之以笑。
“如何?”南宫婷撇了撇嘴,冷冷道,“燕无天便是师姐探究天坑的试验品。成功,自然是美梦以求的事情,失败,你们正好有借口不用收这块废料为徒了,呵呵,难道这不是一石二鸟的好计吗?”
“南宫师妹,师姐不得不佩服你的想象力真的是很丰富,遗憾的是这一番逻辑并不缜密,试想一下,燕无天既不会武学更不懂修道,就算要探究天坑之谜,你以为我会选他么?”上官敏儿依然满面春风。
“问题在于燕无天不是一个普通人——”南宫婷沉不住气了。
“呵呵,不是普通人,难道他是仙是神?是妖还是魔?”上官敏儿冷笑道。
“燕无天的身上藏着一个天大秘密,他——”南宫婷自乱阵脚。
“住口。”仿佛晴天一声霹雳,南宫默大喝一声,狠狠瞪了南宫婷一眼,心中这个气呐,心想女儿啊女儿,你太不争气了,想找上官敏儿的晦气我不管,可是从一开始,你这气场就输了一大截子,关键时刻又沉不住气,还差点将天大秘密捅了出去,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嫉妒可以使人丧失理智,而当头棒喝令南宫婷很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闭嘴,对上官敏儿的怨恨更深一层,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道:你别太得意了,总有你出丑的一天。
上官秋何等人物,已经从中听出了些许端倪,故意咳嗽了一声,大声问道:“难道掌门师兄还有什么要紧的事瞒着师弟?”
南宫默打了个哈哈,笑道:“莫听小孩子胡说八道,师兄有事哪回儿不是第一个通知师弟?呵呵,师弟多虑了。只要你收了这孩子,有什么要求尽可以当着我的面提。”
上官秋见他示弱,也不便逼得太急,只道:“师兄如此体恤同门,师弟感激涕零,不过无天这孩子,他不肯更名,师弟也无可奈何。”
南宫默哈哈一笑:“不就是无天这孩子不肯改名吧,呵呵,师弟呐,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时代发展到今天,我们必须与时俱进,解放思想,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这叫特殊问题特殊对待,哈哈,不改就不改吧。”
掌门师兄向来苛刻,今天这是怎么了?上官秋心中发毛,越发觉得事情蹊跷,心道:这燕无天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竟让掌门师兄如此迁就?”
其实知道答案的只有四个人,除了南宫默父女和熊大尚外就是燕无天自己了,他既然知道南宫默吸收自己入教只不过是为了那块灵玉,所以愈发瞧不起南宫默虚伪的嘴脸,心中稍稍盘算了一番,眼珠一转,坐在地上大叫道:“原来是掌门师伯来了,真是太好了,那个什么,熊大师兄,快把我扶起来。”
“臭叫花子敢叫我熊大?看我不撕裂你这张臭嘴。”熊大尚气急败坏,就要动手。
“啊,熊大杀人啦——掌门师伯救命哪——既然熊大师兄这么不友好,留在轩辕山也得整天受欺负,我看还是早早离开为妙。”燕无天看透了南宫默的心理,于是苦着脸大喊大叫。
“大尚,去,把你师弟扶起来。”南宫默吩咐道。
既然师父发话了,虽然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熊大尚却不得不执行师父的命令,走上前去扶燕无天。然而走到跟前,熊大尚的腿开始颤抖,燕无天还是那么脏兮兮令人厌恶,从雪国龙须小镇到楚国轩辕山的一路遭遇,给他的心灵造成极大的伤害,燕无天在他眼中,简直就是世界上肮脏龌龊的代名词。
“熊大师兄,有劳了。”燕无天咧嘴一笑,将一双脏兮兮的手勾到熊大尚的脖子上。经过雷劫的他,衣衫褴褛,全身黑乎乎地没有一块干净地方。
“你,你——”熊大尚张了张嘴,差点吐出来。
“对不起,熊大师兄,为了轩辕派的大业,你忍辱负重,不怕脏不怕累,师弟对你的崇敬之情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绵绵不断——”燕无天扳着他的肩膀慢慢站了起来,身体故意蹭了蹭熊大尚鲜亮的外衣,那一身洁白的长袍很快变成了灰不溜秋的老鼠皮色。
“你,你欺人太甚。”熊大尚忍无可忍,拳头攥了起来。
“熊大你可想好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想违背师命吗?”燕无天沉声道。
“小子,走着瞧,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息让你偿还。”熊大尚咬牙切齿道。
“好啊,熊大我等着。哦忘记告诉你了,我这手上啊,刚才被那只该死的大鸟拉了一泡黄不拉几臭气哄哄的鸟粪,呃呃,真心奶奶的臭,”燕无天用手在熊大尚后背上使劲搓了搓,小声道,“真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全擦在你这身新衣服上了,要不,过会儿脱下来,我给你洗洗?”
“哇——哇——”熊大尚再也隐忍不住,跑到一边,狂吐起来。
“好了,无天,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有什么困难,跟你师父提,他不能解决的,向我提,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呵呵——”南宫默面带微笑,一派道貌岸然。
“当真?”燕无天斜睨着眼睛,撇着嘴问道。
“当然。”南宫默掌门范儿十足。
“君无戏言。”
“呵呵,无天,这个君字师伯可担当不起。”
“既然不是君子?那么你是小人了?”燕无天揣着明白装糊涂。
“哦,原来是君子的君,不是君王的君,呵呵,无天,你太顽皮了——”南宫默淡淡一笑。
燕无天心中暗骂老家伙城府太深,喜怒不形如色,便道:“我在雪国的时候曾听说熊师兄说过咱们轩辕派有件至尊法宝叫做轩辕剑的,不知掌门师伯能不能借我玩几天?”
高大尚一听急了,这分明是在栽赃陷害嘛,于是顾不上呕吐,大声辩解道:“师父,莫听他胡说,我根本没有告诉他轩辕宝剑是我派的至尊宝。”
燕无天见他焦急,心中暗笑,熊孩子,你要倒霉了,于是笑道:“熊大师兄,看我这脑子,当初你还真不是这样说的,你说轩辕派的至尊法宝叫通灵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好像叫做通灵宝鉴——”
通灵宝鉴,上古天书,传说精通通灵宝鉴者,可以逆天改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只可惜水神共工触倒不周山之后天河决堤,通灵宝鉴随之不知去向。早在燕无天五六岁的时候,就曾听到父亲燕赤云与好友谈论过这件天书的下落,最后推断出极有可能落到太玄真人手中,成为轩辕派秘不外宣的传世奇宝。
试想,如此奇宝,倘若被外人所知,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永无宁日。
燕无天此时提到通灵宝鉴,一来为了把轩辕派这潭脏水搅得更浑,让熊大尚有口莫辩,二来可以验证父亲关于天书归属命题推论的真伪。
果然,听到这四个字,南宫默招牌式的微笑一下子冻结了,面露杀机,瞠目道:“熊大尚,你见过通灵宝鉴?”
“师父明鉴,徒,徒儿真的没有啊,他,他这是血口喷人。”熊大尚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燕无天见此情景,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便道:“想必熊师兄也就是说说闹着玩的,当不得真的,呵呵,要是通灵宝鉴真的在咱们轩辕派手中,那岂不超越昆仑成为天下第一道门甚至是武林盟主,您说呢,掌门师伯。”
南宫默平息了一下心绪,心想刚才单凭黄口小儿一句空话,差点把自己绕进去。听闻此言,借坡下驴,点了点头:“还是无天说的对,此书当然不在我派手上,大尚,以后你若是再敢信口雌黄,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狗腿。”
“徒儿不敢了。”熊大尚面如黄连,连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师父的话又不敢反驳,他知道掌门的秉性,此刻要是一味辩驳,反而越描越黑,甚至引起师父更大的反感,不得已只能选择妥协。
“哼——都是些不争气的东西——”南宫默拂袖而去。
“掌门师伯,轩辕剑你到底借还是不借啊?”燕无天大声问道。
“哼,轩辕宝剑,天下第一剑,想借也行,等你伤好之后来上清宫找我。”南宫默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御剑而去。
一路上,身为轩辕派掌门的南宫默几多欢喜几多忧,欢喜的是燕无天身上不仅有封印的灵玉,而且极有可能隐藏着更深的秘密,因为熊大尚断然不会知道通灵宝鉴的下落,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燕无天的,哼哼,燕无天啊燕无天,你聪明反被聪明误,跟老夫我斗志你还嫩了点。既然燕无天极有可能掌握更多关于天书的秘密,如果利用得当,破译通灵宝鉴不再是不着边际的幻想。担忧的是在启动伏魔大阵之前这短短一年内能不能实现这个心愿,毕竟,这本天书写的内容经过历届掌门毕生精力参详一直到他这一代,竟然连一个字都不认得,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又一个机遇摆在他的面前,成与不成,南宫默心里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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