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那句大度的话,学校的领导真的看中了我,初二他们便让我免费上精英班。在这个优等班,可我却让他们失望,我的成绩并没有什么提高,我没有了那回家做完作业就玩的快乐,而是深夜还待在学校苦学,即使如此,我的全校排名还是在那个水平徘徊。我也清楚的认识到,学习终究是自己的事情。
在一片期望里,我学习很刻苦,不是很好但也不差,这总算保住了面子。我学习的好坏对申城没有任何影响,而是在那年十二月的冬季,发生了一件影响申城人命运的事情。
干冷的天,大地沉默的忍受大雪的轻吻,申城人们减少了活动量,躲在暖和的被窝或是点燃了晒干的杨树根。
外面的雪已经没过了鞋帮,我忍不住诱惑踩在上面,沙沙有声它烟雾弥漫的下着,我尽情在雪里独自享受。可偏偏有不识趣的东西想和我一起分享这暮色来临前最后的美景,几只红褐色的母鸡,它们闭着眼睛,单脚呆立在墙角边。我望向天空,大海一望无际的大雪。我伸开双臂,迎接飞舞翻转的雪花,它停留了片刻消失在我的体温。
我看见远方沸腾的烟雾慢慢的在光秃秃的白杨树上飘了起来,干草没有了死亡的枯黄,而是一片凸凹不平的洁白。可以听见冰雪剥落了树枝掉落声,激情的黑毛野狗在原野的咆哮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走近了模模糊糊的,我看不清是谁,只是我感觉到他又冷又累。他走路跌跌撞撞的,两腿岔开,好像圆规一样一前一后的挪动着。
矮个子的小老头赶上了他,他们交头接耳的说了几句话,就又分开。暮色被冷风吹的越来越浓,空气凝结,偶尔有几只狗吠声。我站立凝听,又不断张望,顿感一阵阵寒气从身体里直接逼到了嗓眼里,使我成了哑巴。
此刻,无法平息的悸动越来越强烈,他圆阔短小的身材,宽松下落的黑色大袄子
“是爸爸,他又出去要工钱。”我心里酸楚的想着。
每天大老远的我就能听到爸爸大梁车上的铃铛声
冬季,天胆小怕事黑的特别的早,几阵青烟飘过就一点光亮也没有。冬天的水井冻得严实,村里第一个急需用水的男子会如往常一样用刨头刨开厚厚的冰面,他们走在上坡的小道上,摇摇晃晃的,挑取河里清凉的水。白天,他们会把路上的积雪甩在水沟里。
“着火,快救火。”我被一声锣鼓般的喊叫声惊醒。
“怎么了?”我迷迷糊糊的问妈妈。
“着火,是你大姑喊的。”妈妈慌慌张张的说着,他看我低头一声不吭的,又说道:“害怕了?”
“害怕,火会烤熟一切的,就好比红薯一样。”
“千万别出去,人多人乱的。”妈妈穿着一个黑色粗布棉袄,宽松的裤腿显得臃肿,她一边严肃又迅速的说着,一边从容的系上了棉鞋带,又戴上了棉线帽子。我还是哽了出来:“我也去吧,我保证不会乱跑的。”
她摸着我的头,正紧的说:“老儿,着火,你别去。这是烧祖宅的事,老祖先就在底下住着呢。你好好的呆在家里,别乱跑。”她的话常常充满迷信的色彩,我十分的反感,又不敢说些什么。在我难以忍受的时候,我会大声的叫道:“胡说。”
但她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却时常战胜我认知道的真理,比如独自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夜晚,我惊恐的心怦怦的跳个不停,背后好像一直感觉有个神秘的眼睛在窥视着我。
我毫无心情的听着,哥哥从厕所里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他拉了拉我的手。我感觉刺骨的冰凉,他睁大了眼睛,微笑着说:“好,别在多想,睡觉去。”
妈妈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一会就没有人影,只听到了咣当一声的开门声,接着又是咣当的一声。
哥哥说过了话,走进了屋子,就又沉默,他独自蜷缩着笨重的两条腿坐在板凳上,后背依靠着糊了报纸的灰土墙。沉思了一会,他打了一个冷战,把脚伸直放在开裂了的煤炉旁边,静静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我。在他的小脑袋里,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吃糖花生。”
“糖花生,哥哥你会做吗?”
“不会,学着做。”
红色的糖,红皮的花生。哥哥弄来了白面粉,一起搅和了起来。和好了花生面,来到了厨房,我点起了稻草。火带着温暖,亮了哥哥的脸。我看着他,挑了一大块猪油放在了锅里。冰冻的油受了热,跳起了呲呲舞。
“哥哥,快放花生面。油都叫。”
“就你嘴好吃。”
花生面如油锅,我也站了起来。
“弟弟,火。大火才好下油锅。”
我填满了一锅廊的草,又加了耐烧的小木棍。
“黄,哥哥。”
“嘴张开。”
我使劲的咬,嘴里响着香气。
“好吃吗?”
“好吃,又甜又香。”
“比打一耳巴子好吃。”
吃完了花生,爸妈还没来。哥哥和我烤着火。他暖活了身子,停止了寻求温暖的举动,进而转向书籍寻求心灵的温暖。
“我想去,你别管我。”
“为什么一定要去?睡觉不好吗?”他看我不说话,就拖着鞋,脑袋一晃一晃的走到了雕着凤凰楝树供桌边,抓起粉条豆芽馅的包子递给了我。
我没有接,他两眼痴痴的望着我,接着他黑色的眼睛又闪亮了微笑说道:“妈妈说过,你该听话的。”最后他看我嘟哝着血红的小嘴巴,知道我实在生气,又说道:“怎么不吃?不是最爱吃这个吗?”
我依旧没有接受他的好意,跺着脚弄的咯噔咯噔的响,咬着牙说道:“我去找她,你别拦着我?”
他把包子一掰为两半,一边递给我,一边示意我快点吃。我咬在嘴里,狼吞虎咽的吃。哥哥也吃,不过比我文明些,可我管不了这么多,我希冀我所希望的。
“好,走吧。”
“走。”
“说好,到时候不准乱跑。”
“是的,没事的。”
凉飕飕的北风包庇着大雪恶狠狠的砸向了人们的身上,他们无处躲藏,睁不开眼来,厚重的灰绿军棉帽,毛线围巾,女人的脸吹的歪斜不一的。
由于不能充分的燃烧,空气里混合着烧焦的肉味和羽毛味,还混合着塑料皮子的刺鼻味,越来越浓。她拾起一根树棍,狠狠的窜入了废墟中。
毛毛躁躁的大雪纷飞的扑在飘落的每一个地方,屋檐上堆积着厚重的一块大蛋糕,红色的瓦片掩藏了最后一丝踪迹,我看见檐边吐出了长长地积雪舌头。冰条子闪烁着晶莹,平缓的好像在流动,钢叉一样悬挂着。我心生一种朦胧的期望,天快点亮吧。
黑夜远方的天空逐渐的光明了起来,泛起了一层黄色的彩光,一只只等候一夜的老公鸡开始争先恐后的叫了起来。我揉了揉眼睛,视线好像变的活泼的集聚了起来,再也发散不开。我的思想好像也走神,游走在无边无际黑色中,那争吵不休的闹剧在脑海中突兀起来的兴奋奇点也坍塌。
他们要寻找新的生活,看见了吗?所有的人都加入了这个浩浩荡荡能催生一切力量的大军中。城市的每个角落都会焕发新的生机。这就是新时代农民阶级的力量,这就是新时代工人阶级的力量。他们拿起的不再是杀人武器,他们不再是去推翻旧的压迫社会,而是用他们勤劳的双手去挥洒汗水,浇灌祖国的土壤,撕去贫穷的外衣,创造新的社会主义社会。还有什么比这股力量更加的神奇,还有什么比他们更值得赞美。是他们奠定了社会主义成立的基石,又是他们用双手改造了一穷二白的社会主义,也是他们在社会主义改革开放的浪潮中再立新功。
在以后的生活中,那些疯狂的人不停的辱骂,他们的声音使这个原本平静的村子陡然弥漫着残酷的气氛,不是一时半会,也不是一天两天,这愁苦的生活溢出的不安情绪使得大人吵闹,孩子不停的哭泣。马子倚靠在绝望的生活边,他的腿在颤抖,他知道眼前那片白雪覆盖的黄土地救不了他,他感觉这生活好像只有把它赤裸裸的杀死才会大快人心。
每天那轮金色的太阳从东方升起,他知道那些人很快又要来,他们说了狠话,不给钱就拆房子。
那遥远的东方,他每天面对又对它一无所知。他即将死去的人生换来了他一朋友妈妈的同情,让他去投奔他。他就这样被生活逼的要远离他的神灵,远离他的土地,远离他的亲人,远离这里的悲哀,而是一个人去了他从没有去过的东方。而我再过一年就将走入我的高中生活,那也是我很少触及的地方。
(本章完)